只不過傾城一向習慣掩飾自己的情緒,即使心亂如麻也不會像尋常女子那般哭哭啼啼,她沉了沉聲,“喂,我告訴你,我可不是什么隨便的人,就算你是很大的官,很有錢的財主,我也不會屈服的。”
明夏饒有興趣的看著她一動不動。
傾城蹙額,有些羞惱,“看什么看?”
明夏覺得眼前這個女孩子挺有趣的,明明心里害怕,卻不愿表現出來,是不是已經習慣掩飾自己的情緒了?再看她惱羞成怒的模樣,緋紅的臉頰,看起來可愛極了,真想上手捏捏看,想歸想,明夏還是忍了下來。
“姑娘,我給你三點忠告:第一,這世上不是每個男人都像刀疤老五那么齷齪。第二,你既然選擇干這一行,至少要學得圓滑一點,不要總在嘴皮子上圖痛快。第三,刀疤老五不是那么好惹的,如果我不牽著你出來,不讓他覺得咱倆之間有些什么關系,萬一哪天他找你麻煩,你覺得你能應付得過來嗎?”
明夏澄明的眼睛望著傾城,認真的說道,確確實實是真心的勸告。
“我……”傾城一時竟說不出話來,心底泛起了波瀾。
這時候她細想,才想起方才五爺打的那一槍,也是明夏救下她的,要不然早就腦袋開花了,終歸,他救了自己一命。
月色撩人,傾城抬頭望著明夏落了清輝的臉,發現這人的確不像平常賓客那樣討厭,她輕聲說了一聲,“謝謝了。”
明夏笑笑不置可否。
正巧路旁路過一輛黃包車,明夏招了招手就給攔了下來。
車夫抹了一把汗汗涔涔的額頭,“少爺去哪兒啊?”
明夏看向傾城,“家在哪兒?”
“四馬路。”
明夏扶著傾城上車,打量了她一眼,發現傾城的身上還穿著那件單薄的長旗袍,夜里風寒,一不留神就會給凍壞身子,明夏微微皺眉,立馬將身上的西服脫了下來,披在傾城的身上。
“穿成這樣,走在街上太招搖了,走吧。”
順手的,明夏掏出一張紙幣來交給車夫,悉心吩咐道:“去四馬路,務必將這位姑娘安全送到,明白?”
“好嘞。”
黃包車車夫腳底抹油般,一溜煙就拉起車子往前竄。
傾城身子自然往后倒去,卻心急的回眸,腦袋探出車篷頂,住著手里那件生硬的西裝,沖明夏問道:“喂,你的衣服我怎么還你啊?”
明夏含笑,瀟灑的擺了擺手,“有緣自會相見。”
路旁黃暈的燈光打下兩道影子,一道向西,一道向東。命運真的很奇妙,把兩個人匯成一線,一時驚心動魄,一時救命之恩,了了結束,兩人又駛向了相背離的道路。
傾城看了看明夏的背影,又看了看身上還帶著他溫度的西服,忽然露出了溫暖的微笑,如果說有緣自會相見,她信。
四馬路街角的一棟不打眼的樓房,外邊看起來有些灰落落的,訴說著這座房子的悠久,難以掩飾的古樸。但是進了屋子,里邊的擺置樣樣俱全,都簡單樸素,干干凈凈的不落塵埃,想來這家人也并非尋常窮苦百姓家。
傾城回到家的時候,屋子里一片漆黑,她輕舒了一口氣,好在爹爹已經睡下了,不然怎么交代都不知道。
傾城輕手輕腳的進了屋,正要往自己的房間走去,哪知屋子里忽然一片亮堂,傾城一時不能適應這樣的亮度,下意識的蒙了眼睛。
再睜眼的時候,傾城整個人都愣住了,她看見自己的爹爹,聶如風,就坐在廳里定定的望著她,那目光就是暴風雨的前兆,原來爹爹沒睡,在這兒逮她呢。
傾城訕訕的笑了笑,親昵的喊道,“爹,您還沒睡呢?”
聶如風是前清侍衛,本就生了一張一本正經的臉,再加上這些年的變故,滄桑了不少,這眉頭皺成了“川”字,就顯得愈發嚴肅了,“怎么這么晚才回來?公司最近很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