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鏡堂又走了出來。
這個時候,鳳兒花依然還站在原地,她的內心現在也很著急。
因為沒人能夠保證,呂鏡堂會乖乖地聽從她的安排,與她聯手去對付江心秋月與段寒炎。
但從呂鏡堂現在的態度來看,她似乎已距離成功不遠了。
這個時候,呂鏡堂的臉上,帶著一種愉快而慚愧的表情。
鳳兒花正在觀察著他臉上的表情。
呂鏡堂的態度已經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轉彎,他大聲說:“來人啊!看座!上菜!招待我們的好朋友,鳳兒花姑娘。”
很快,熱騰騰的飯菜就端了上來。
一看到飯菜,鳳兒花似乎才記起,自己已足足有一天沒有吃飯了。
看到這一桌子冒著熱氣的水陸之珍,她忍不住咽起了口水。
能在六花幫受到款待,就說明,她的計劃已差不多成功。
所以,鳳兒花現在的心情也變得很愉快。
她首先要做的事,就是吃飽喝足。
只有吃飽喝足,才有足夠的精力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現在她就在狼吞虎咽地吃飯。
呂鏡堂正在微笑著看著鳳兒花,他的眼睛里已經充滿了感激與笑意,似乎忽然之間就變成了一個慈祥和藹的老人與長輩。
對于這一點,鳳兒花也覺得很滿意。
呂鏡堂連喝了八杯酒,他隨隨便便地說:“鳳姑娘是呂扶花的好朋友,我剛才喝得有點多,多有得罪,真對不住啊!”
鳳兒花將一口飯吞下,連說了三聲沒關系。
呂鏡堂又喝了一杯酒:“姑娘是哪里人啊?”
鳳兒花漫不經心地回答說:“我老家是朗州的。”
呂鏡堂似乎沒有聽清楚鳳兒花的話,他說:“梁州是個好地方啊。在漢代以及三國時期,梁州還叫作益州,也是漢朝的十三大州之一。在三國時代,益州也是當時最大的三個州之一,劉備就在這里建立了蜀漢政權。”
鳳兒花根本就不想和這老頭瞎扯,于是他隨隨便便地忽悠說:“呂總知識淵博,記性也挺好。我正是梁州人。”
呂鏡堂大笑:“過獎!過獎!卻不知你今年多少歲了啊?有沒有結婚成家?”
鳳兒花一面吃飯,一面回答:“我今年二十二歲,有對象了,但還沒有成家。”
她并不想把自己的真實年齡告訴別人。這也是每個女人的天性,每個女人都希望自己能比實際年齡更小一些。
呂鏡堂臉上的笑容顯得更為和藹可親:“姑娘的老家,是在城里還是鄉下啊?”
鳳兒花說:“是在鄉下。”
呂鏡堂說:“鄉下好啊,不但空氣好,景色也好。老夫就喜歡鄉下,天大地大的,不像城市里,螺絲殼里做道場——擁擠得很。”
說到這里,他又問鳳兒花的父母是否還健在?
鳳兒花說,她的爸爸媽媽都已不幸去世。
聽鳳兒花這么說,呂鏡堂就連忙歉意地說了一聲對不起。
他停頓片刻,又提出了一個問題:“你爸爸是在你幾歲時去世的?”
鳳兒花隨隨便便地說:“是在晚輩十一歲的時候。”
呂鏡堂輕嘆一聲:“可惜啊!英年早逝,不能見到姑娘如今之絕世風采。可惜!可惜!”
鳳兒花的臉上,也露出了一點悲痛之色。
呂鏡堂喝了杯酒,又問鳳兒花:“姑娘長得這么好看,一定有男朋友了吧?”
鳳兒花微微一笑:“暫時還沒有找到合適的。”
呂鏡堂點了點頭:“飯菜簡陋,姑娘千萬不要怪罪!”
鳳兒花連忙說:“呂總太客氣了!能吃到這么豐盛可口的飯菜,我已經感謝不盡。”
呂鏡堂打著哈哈說:“好!好!那就好!好吃的菜就少吃點,不好吃的菜就多吃點。”
呂鏡堂喝了好幾杯酒,就又開始問了起來:“你父母的身體怎么樣啊?應該挺好的吧?”
鳳兒花皺了皺眉,她忍不住在心里說:“這老東西難道老糊涂了?”
她心里雖然這么說,但嘴上還是回答說:“我的父母不幸都已經離世。”
呂鏡堂嘆了一口氣:“可惜!可惜!姑娘年紀輕輕,卻痛失尊慈,老夫深表痛心。卻不知道,令尊是什么時候仙逝的?”
鳳兒花隨隨便便地說:“在我十四歲的時候,父親就已經駕鶴長辭。”
呂鏡堂又是一聲輕嘆:“姑娘今年芳齡幾何啊?”
鳳兒花的眉頭鎖得更緊,她又在心里說:“這老東西也不像是老糊涂的樣子啊,難道是喝得七顛八倒醉了?喝醉了也好,等下我讓你吃屎都搶不到熱的。”
她嘴上還是胡亂回答了一句:“今年不多不少,正好二十歲。”
呂鏡堂微笑著點了點頭:“令尊已經仙逝六七年,這世態炎涼,姑娘自強自立,一個人在外面闖蕩,很不容易。如今桃李年華,正值青春年少。卻不知道,姑娘是否有意中人了?如果沒有的話,我一定要做個媒,給你介紹一個。”
鳳兒花笑著說:“已經有了,正準備過完年就成親。”
呂鏡堂立刻大笑起來:“好!好!這是一件大好事!姑娘成親的那天,一定要通知老夫一聲,老夫一定要沾沾喜氣,喝姑娘一杯喜酒。”
鳳兒花笑了笑:“一定!一定!呂總如果肯賞光!那可真是榮幸之極!”
呂鏡堂的臉上已經露出了十分愉快的神色,他笑瞇瞇地說:“姑娘貴鄉何處啊?”
鳳兒花已完全忘了她剛才的回答,于是她隨口說:“我是柳州的。”
呂鏡堂“嗯”了一聲:“很好!很好!柳州是個好地方啊。三江四合,抱城如壺,所以又叫作壺城,也稱為龍城,靠近靜江府。我聽說,柳州奇石甲天下,風光如畫,舉世無雙。”
鳳兒花連連點頭:“是的!呂總如果去柳州旅游,到時我一定免費給您做導游。”
呂鏡堂大笑:“好!好!好!”
等他笑聲停頓,他的臉色忽然就沉了下來,他冷冷地說:“你真的是想和我聯手,共同對付段寒炎和江心秋月?”
鳳兒花連忙說:“是啊!我正是這個意思。”
呂鏡堂的臉色已經變得很嚴肅,那和藹可親的笑容也已經完全消失:“我們聯手去對付段寒炎與江心秋月。我是為了替兒子復仇,那你又是為了什么?”
鳳兒花詫異地看著呂鏡堂:“我當然是為朋友報仇雪恨。”
呂鏡堂盯著鳳兒花:“你的這個朋友,就是呂扶花?”
鳳兒花說:“不錯,我的這個朋友就是呂扶花。”
這個時候,呂鏡堂忽然站起身來,他拍了拍自己鼓起很大的將軍肚,向鳳兒花問了一個很奇怪地問題:“你知不知道,我的肚子為什么會這么大?”
鳳兒花本來想說“好吃懶做,腦滿腸肥”,但她還是忍住了,因為她根本就不知道呂鏡堂是什么意思?
沒人知道他在這個時候忽然說這樣的一句話,究竟要表達什么意思?
鳳兒花雖然有些時候會也犯錯,但她畢竟還是個很謹慎的人。
不確定的事,她寧愿選擇不說;不知道該不該說的話,他也選擇不說。
于是,她搖了搖頭。
呂鏡堂顯得神神秘秘地說:“鳳姑娘,我告訴你啊,但你可千萬不要告訴別人。明白嗎?”
鳳兒花也是個很好奇的人,于是,她點了點頭。
呂鏡堂神經兮兮地說:“我這是懷孕了,還有三個月,就要生了。”
一個一本正經的老頭,忽然說了一句很不正經的話。
沒有人能描述這事有多么滑稽可笑。
鳳兒花一聽到這話,她立刻就忍不住笑出聲來。
這個時候,她笑得就如同一只剛剛學會打鳴的公雞。
就仿佛她從來都沒有聽過這么好笑的笑話。
她從一生下來,幾乎真的沒有聽過這么滑稽的笑話。
她掩著嘴笑了很久,才好不容易止住了笑聲:“我不信!怎么可能會有這種事?”
一聽到這話,呂鏡堂就像是忽然變了個人似的,他的臉上也已經露出了怒容,他“騰”地站起身來,大喝了一聲:“什么?我說的話,你難道不信?”
在這樣一個輕松歡樂的時候,呂鏡堂突然來這么一出,把鳳兒花都嚇得不輕。
她張口結舌,過了很久,才結結巴巴地說:“我……我……不信!”
呂鏡堂冷笑:“你不信,我就很生氣!你看,我們之間連最基本的信任都沒有,你卻說要跟我聯手,去對付江心秋月和段寒炎?”
聽呂鏡堂這么說,鳳兒花的臉上,顯得疑惑而吃驚。
她發現,自己根本就猜不透呂鏡堂說的每一句話。
這時,她還是忍不住問呂鏡堂:“呂總這是什么意思啊?我們之間,怎么連最基本的信任都沒有?”
呂鏡堂“嘿嘿嘿”地笑了三聲:“剛才,我和你交談這么久,你說的話,除了你父母雙亡是真事,其他沒一句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