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廊壁畫一小半都是前言，這最后的一大部分才是正章！”每每看到那里，血千尺都不由感慨萬千。

　　“與巨人的第一次交戰便已大敗告終，國土損失三成。所有人都心灰意冷之時，又有一人從天而降！那個人刻畫的形象，陽光普照。被譽為神王。”

　　白陵心顫一下，卻不做聲。

　　“十分奇怪的是無論是神王還是天降之人都降臨在神女身邊，大臣們也不由自主的將其往天意上推。與天降之人一樣，神王也是十分聰慧，不過更顯的儒雅。最大的不同是，神王有著奇特的力量，并且教導神女，也阻止了戰爭進一步慘烈的狀況。”

　　“日久生情，何況是神王這樣的男子。溫文爾雅卻又無比強大。神女為其傾心，月圓告白之夜，卻被神王告知他在輪回，只為尋找心愛之人。神女不甘，追問所愛之人在何方。”

　　“顯然，神女想要殺掉那個女人，獨占神王。可惜神王也不知道在哪。神女將其記在心里，日子推移，天降之人無非忍受這樣的日子，與神王交戰，自是敗北收場。隨后沒多久，天降之人受到重創，躺在神王腳下，告訴他，巨人力量增加迅速，自己拼死逃脫。后悔一切，欲想贖罪。”

　　“神王不知道為何答應了，還收起作為弟子卻不教其武藝。只專注自己的大徒弟。神女知道，神王不想天降之人再添霍亂，同時希望本土的大弟子能夠為其尋找所愛之人。”

　　“每每二弟子找到一位神似神王的女子，皆被神女所殺。直到有一次，大弟子找到一位服侍神王的侍女，她也頗為相似。最終也是一死，不過因此神王也發現了神女的瘋狂，憤恨其殘殺無辜，神女受到刺激，同樣瘋癲訴說衷腸，可惜換來的只是神王的一片衣袖。”

　　“從某種程度來說，神女是神王的徒兒。只是在神王是這樣看的，他拒絕了神女，并不在為其做事，云游四海。而神女走向瘋狂，他滅絕了巨人，孕育了大量武人。她將一切傾注在所謂的大業上，一統天下。她做到了，卻也死了很多人。神王想勸她回頭，在同一的月圓之夜，神王再見神女，卻發現神女已是一位老婦。究竟過了多久，沒人知道，就連大臣也開始恍惚時間的流逝，是放慢了？還是加速了？除了神王沒人知道。”

　　“于是神王便與神女交談，交談時，神女拿出了那個你們所謂的仙武古典。結合之前我所說的，你們應該明白。這所謂的仙武古典，其實就是一場局部的輪回。這一個地界之中，時間快慢由自己而定。”

　　“即便沒有文字我也知道他們說了什么。”

　　“神王自然是問，神女為何要這么做？我本不知道神女的回答。因為壁畫也因此結束。”

　　沉默，不知過了多久無聲的沉默。所有人都遲遲未從這宏偉的歷史長河中回過神來。

　　白陵依舊端詳著壁畫上的一男一女，無聲無息。

　　倒是雪寒清沙啞著聲音開口：“這壁畫仿佛有種魔力。我都覺得我又老了十歲。”

　　“千秋歲月啊。”雪隼感慨長嘆。

　　“所以，劃分神仙和武夫的就只是長生嗎？”雪憐月皺著柳眉，年齡尚小的她自然不明白老人對長生的執念。

　　“只是長生？”血千尺笑道：“女娃娃，你也太小看這兩個字了。老夫為了延續生命做了多少努力，你也看到了。若只是為這塵世，長生確實是一種煩惱，但是若有執念呢？就像這神王，即便丟失了最重要的記憶也執意去輪回，這何嘗又不是另一種長生？”

　　“還是永無休止的長生。”雪鷹唉息道。

　　“更是沒有答案的長生。”雪秀冬也不由的感慨。

　　“好像是鬼魂一樣，漫無目的的飄蕩在人間。奮力想找到答案，但是只是知道需要答案，卻不知道答案究竟是個什么。太痛苦了。”許是著了魔，雪小子流著淚痛苦的抓著頭發。

　　這時，許久未發言的白陵突然說道：“你剛才你本不知道神女的回答。聽起來你現在好像知道了。那么，答案呢？”

　　血千尺微微搖頭，苦澀一笑：“你們不會想知道的。很痛苦，很痛苦。就連老夫都不由每每流淚。若真相知道，便抬頭吧。”

　　所有人都抬起了頭，沒有任何的猶豫，這趟歲月之旅若真無完結，那才叫遺憾！痛苦也算是完結！

　　見到眾人這幅姿態，血千尺不由的清了清嗓子，抬頭再望那痛苦的一幕，提前流出眼淚哽咽道：“神女梳著妝容，甜美的對神王說道，‘我已經殺掉她了。’神王無法再輪回了。”

　　“神王難以置信，痛苦的悲號，哀痛傳遍了整個世界，就連老天也看不過眼，流下了淚。神王痛苦難耐，全身經脈自斷，血流如注，即將身死。神女自然不愿見到這一幕，她哭嚎著扶起倒地的神王，淚如雨下，聲聲哀傷。‘為何對她執念永生永世，我才是最愛你的那個人。’”

　　“神王無言，不愿再見神女面容，扭過頭去。靜等死亡到來。突然察覺到體內生機，轉頭便看到神女已是老嫗，只聽得神女輕聲訴說，‘我得不到，也不會讓別人得到。你為她的死而哭。能不能為我流一次真情淚？’”

　　“如你們所說，神王除了只有答案，其他一無所有。他知道輪回終點之后自會明白一切，但是這之前的歲月也并非如鬼魂，他是人，一樣有感情。對神女又何嘗沒有感情？”

　　“神王流淚了。神女再次伸出手掌摩挲著神王的臉，說著，‘這本古典交給你處置了。你的愛人在某個石室里。’”

　　“神王接過古典，神女卻已身死。那是神王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親吻神女。”

　　“最后，陪伴神女一生的史官懇求神王帶著自己同去石室，只為記錄這最后一幕，也是為亦如神女父親的他能夠讓神女瞑目。神王答應了。”

　　“最后一個片段已經看不清了。只能看清那本古典放在一個人的腳邊。這……就是全部。”

　　“這真的只是全部了嗎？”

　　白陵毫無察覺自己臉上的淚痕，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