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東西也是她在這兩天內整理的,舒家畢竟跟自己有些關系,更何況舒斐這人她看著也挺喜歡。
將一疊紙交到舒斐手中,映煙說道:“這里面一份是便宜造紙的資料,一份是便宜印刷書籍的資料。舒家既可以以此做些生意,同樣也不能忘了在全國各大城市中建造藏書樓。”
“為何?”舒斐有些困惑,畢竟前面一條好理解,可是后面這條,建造藏書樓?
“算是造福天下讀書人,同時也為自家積福吧。”映煙笑道。
言畢,翻身上馬,說了句“好好經營”,便揚鞭催馬離開。
云潤和兆隨忙緊緊跟上。
“銀子,外……我是來給您送銀子的。”舒斐上前兩步,忍不住大聲喊道。
映煙背搖了馬鞭,同樣大聲道:“不用了。”
三人一直到傍晚行至一個小村莊,這才停了馬,準備休息一下。
云潤看忙著為女子安排食宿的兆隨分外不順眼,便趁了他去外面交代農家做些什么吃食的時候,做到映煙對面,說道:“姐姐,明天我們早點走吧。”
這個早點走,意思便是早起甩了兆隨離開。
映煙聽出了這層意思,更何況,她也不想與兆隨有過多的牽扯,就連云潤,若非看在他也算因為自己而暴露了太祖令而可能引起一些人的覬覦的話,她也是不準備帶的。
因此第二天天未亮,映煙和云潤便悄悄離開村莊。
只是他們忘了,兆隨是干什么的?
走不出十里,后面便聽到了馬蹄聲,是兆隨追了上來。
映煙無奈搖頭。
云潤將馬靠近了兆隨,壓低聲音問道:“你為什么非要跟著我們?”
兆隨露牙一笑,道:“七皇子為了什么,在下就是為了什么。”
雖然只與這個女子見過書面,兆隨就是從心底里喜歡。即使沒到非她不可,他心里明白,也差不多了。
云潤聽了,怒極揮拳。
早就看出了這人心懷不軌,竟敢覬覦他的……
兆隨伸手隔擋,眨眼間二人便過了十幾招。
映煙聽到聲音回頭看時,二人連忙收手。
接下來的路程,云潤也不提擺脫兆隨,而是放下了身心般,與映煙欣賞云國的名川大山。
而他們在三四天內,竟然迎來了四五撥殺手。
不過因為有兆隨和功夫中上的云潤在,映煙根本不用動手。
就這樣游玩了十幾天,直到這日到了川城,川城正是百花會的日子。
云潤用上這些日子以來的布置,在映煙看完花要回客棧休息時,利用擁擠的人潮,拉著她徑直離開了川城。
他實在受不了在應該只有他和她的日子,有另外一個心中覬覦她的男人跟著。
……
接下來的一個月中,他們游名山逛古城,雖然行程緩慢,卻也走了不少地方。
云潤的身體,卻衰敗的一日日更加明顯。
映煙起初發現時,便給他診了脈,同時取了久置不用的空間藥園中的藥材為他調理。
只是,卻似乎根本沒有起到什么效果。
終于映煙不得不停下行程,精通醫術的她知道,這個孩子的身體恐怕已經到了極限,醫藥無法治了。
其實映煙也不能算是完全沒有辦法了,但是她向來不用異術治病,因為那樣已不算是治病而是改命了。
云潤的生命終于走到盡頭,他看著端了藥碗推門進來的女子,勉強扯起了一個笑容,開口道:“應兒。”
模糊的一個音節,聽起來像英兒,卻又像應兒。
映煙心中微微震動,卻還是面無變色地在床邊坐下,扶起臉色已顯出灰色的少年,聲音低低地道:“怎么了?”
“我……我若死了,你不要拋棄我,將我的骨灰,留在這方空間中,好嗎?”
映煙微怔,抬眸審視這個少年。那一日因為在山中遇到大雨,便將他一起帶入了空間,當時他便說:“這里我好像來過。”
那時聽了沒什么,而在他將死之時聽到想要留在空間中的話,映煙卻是驀然升起一股感覺。
云潤好似與她有極深的牽絆。
只是這件事,她卻不能答應。
空間處于她的靈魂體中,她是絕對不肯能讓其他痕跡長留在自己的靈魂體中的。
“我可以給你找一個山青秀美的安置處。”她說道。
云潤眼中的光華一下子散盡,靜默了很長時間,久到映煙都要覺得自己無情了,他低聲喃喃道:“那好吧,只是,你千萬不要忘了我。”
那聲音極低極濃,竟讓看似關心別人心地柔軟而實則無心的映煙也有幾分難受。
“好,我會永遠記得你的。”映煙回道,或許自己都沒有注意,她回的多么迅速。
云潤點頭,失了光華的眼中涌出幾分笑意。
是夜,云潤永遠地閉了眼睛。
一直覺得自己不會在意的映煙有一瞬間的茫然和空落,但她很快便恢復過來,為少年整理好儀容,便上樓休息去了。
只是卻沒怎么睡好,各種夢境在腦海中不斷穿插。
“應兒。”
似從靈魂深處傳來一聲喚,在映煙的腦中炸開。
“媽!”
她喊著,驚坐起來。
茫然地坐了一會兒,微定下神,映煙便穿衣出了空間,快馬趕路。
清風山中,樹搖日影。映煙停下來,選了一處地勢極好的地方作為云潤的墳墓所在之處。
兩天后,將云潤的墳墓修好,映煙便牽馬下山,準備離開。
山途中看到了間自己來時并未注意到的小廟,映煙進去,發現里面只有一老一少兩個和尚。
回頭看看來時山路,映煙將身上這幾日剩余的銀子全部拿了出來,交給了白眉白發的老和尚,并說了墳墓所在之處,讓他們莫忘了逢年遇節便過去打掃一下,擺些貢品。
見老和尚微笑著應允,映煙點了點頭,沒有接受老和尚留飯的好意,出了廟門,便踏馬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