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彈罷,狄云心境幾近恢復。
開口說道:“先生琴藝高超,奈何深藏不露?”
這時,外面進來一名仆人。
仆人低頭進來,手中有一大食盒。
仆人緩步來到陳日飛近前,躬身說道:“老爺熬夜辛苦,廚房送來夜宵。”
仆人話音低沉,似有殺意,陳日飛一皺眉。
馬援在一旁突然叫道:“爾是何人?面孔這般生,義父府中仆人我都認得,緣何沒見過爾?”
那名仆人一驚,手中食盒朝陳日飛砸去。
袖中滑出一柄黑色匕首,仆人握住匕首,朝陳日飛胸口猛刺。
陳日飛勉強躲開食盒,匕首已然到胸前,再想躲開,已是萬難。
這是那刺客慘叫一聲,匕首一頓,陳日飛趁機躲開。
千鈞一發之際,馬援拔出短劍,從側面扎進刺客腰肋處。
馬援六歲習武,遠非尋常孩童可比。短劍向上一挑,刺客腰肋被割開,鮮血流出。
刺客回首一拳將馬援打倒在地,此時陳日飛抓起桌上硯臺,打中刺客額頭。
硯臺中殘余墨汁濺進刺客眼中,刺客視線模糊,忍痛揮動手中匕首猛刺。
這時房門打開,外面侍衛沖進來,將刺客制服。
刺客腰肋處血流不止,血液迅速轉黑,刺客身體一軟,生機全無。
陳日飛扳開刺客牙關,嘆道:“齒間藏有毒物,一擊不成,便自殞命。”
馬援面部青腫,狄云將其拉過來,十分心疼。
侍衛將刺客尸體剛抬到外面,忽然聽見有喊殺聲傳來。
一名家丁撒腳如飛跑到書房,大叫道:“老爺快走,有強盜闖進府中,
正在四處搜尋老爺,強盜有一百多人。快走!”
這時,有十余名府內護衛趕過來。陳日飛還未等開口,馬援在一旁喊道:“馬家護衛何在?
爾等拿起弓弩,爬到房頂之上,但凡有強盜過來,射殺便是。
父親終日訓練爾等弓箭,今日不用更待何時?”
馬家十二名護衛答應一聲,紛紛爬到書房屋頂之上,從背后摘下長弓,嚴陣以待。
馬援拿起一盞風燈交給那名家丁,一指不遠處花廳,吩咐道:“去把花廳點著。”
那家丁一愣,隨即接過風燈朝花廳狂奔而去。
馬援手持短劍,對剩下十三名陳府護衛喊道:“爾等身為護衛,當以死護主。
隨我前來,守住書房。此是洛陽城中,天子腳下,用不多久外面巡邏軍兵便會前來。”
十三名護衛同時應諾,守在書房外邊。
馬援對陳日飛說道:“義父安心,有孩兒在,看哪個敢來擾亂?
待花廳起火,外面巡邏官軍便會發覺,那些強盜必死。”
說罷,馬援出去,將書房門關上。
書房內只剩下陳日飛與狄云二人,陳日飛從墻壁上摘下寶劍,立于狄云面前。
淡然說道:“小姐安心,陳某雖非武夫,卻也不是手無縛雞之力。
今日有陳某在,無人能傷小姐。”
狄云芳心震動,猛然從背后抱住陳日飛,輕聲說道:“若與先生死在一處,狄云無憾。”
陳日飛心中一動,似有一塊冰冷之處慢慢融化。
自那年妻女身死,陳日飛再未思量過男女之事。
此時花廳已然起火,那名家丁亡命跑回書房。
這時強盜也尋到書房這層院落,四五十強盜手持利刃直奔書房沖來。
陳府十三名護衛面對數倍于己敵人,均有些畏懼。
然一見馬援小小年紀毫無懼色,不禁紛紛安定下來。
屋頂弓弦響處,一排利箭射倒六七名強盜。
有弓箭手埋伏,強盜卻悍不畏死,繼續猛沖。
喊殺聲在屋外響起,狄云雙手緊緊摟住陳日飛。
狄云六歲父母雙亡,被龍吟閣老主人收留,教其琴棋書畫,以琴藝最為出色。
十六歲出道,在各處彈琴獻藝。雖有龍吟閣老主人照拂,因其色藝雙絕,難免被無數登徒浪子覬覦。
龍吟閣中貴公子不少,卻無一入狄云青眼之人。
而眼前這中年文士,淡然平和,泰山崩于前談笑自若,心機淵深如海,運籌帷幄算無遺策。
最要緊,他亦可彈琴,方才那一曲深深吸引狄云。
“若先生不棄,狄云愿同先生終老白頭。”狄云聲音雖輕,卻無比堅決。
陳日飛轉身,將狄云摟入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