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輝上馬,程杰前面帶路,來到那處宅院門前。
因是私密之行,楊輝只帶上兩名親衛。
敲開院門,開門者并非先前那位老家人,而是程不時一名弟子改扮。
楊輝心思都在月嬌身上,對這些細節并未理會。
況且他鎮守涼州七年,素來平安,并無多少戒心。
程杰與楊輝兩名親兵留在院中,楊輝獨自來到屋門前。
伸手一推房門,房門應聲而開。
待楊輝挑起珠簾時,亦被那兩具尸體嚇到。
不過楊輝非章嘉圖能比,他是武將,旋即鎮定下來。
左右兩道勁風襲來,程英與程豪依舊扮成厲鬼模樣,伸出利爪朝楊輝抓來。
楊輝大喝一聲,飛起一腳將左邊程英踹出去,伸手將右邊程豪手腕抓住,猛的帶入懷中,旋即勒住程豪咽喉。
楊輝只覺背后一涼,一把匕首刺進楊輝后腰。
原來程雄躲在外屋角落,從背后偷襲楊輝得手。
楊輝手臂無力,程豪掙脫出來。
此時程英從地上爬起來,抽出匕首刺進楊輝左肋。楊輝慘叫一聲,口角流血。
待程豪將匕首扎進楊輝前心,楊輝終于氣絕身亡。
與此同時,楊輝兩名親衛在院中,也被程杰和那名弟子干掉。
八日之后,尉遲濤親率四萬大軍長途奔襲,來到酒泉城下。
這八日夜,大軍晝夜兼程,累死上百人,方才兵臨城下。
酒泉城中震動,司馬柯于王宮之中坐立不安。
司馬柯賴以仰仗之關隴鐵騎,全部派出在隴南等候尉遲濤。
酒泉城中,不過三萬多尋常守軍,司馬柯心中無底。
長史戴星,酒泉守將劉勤在一旁侍立,兩人深知王爺脾性,閉口不言。
“戴星,可派信使告知蔡金峰?讓他速來救駕勤王。”司馬柯開口。
戴星施禮答道:“回稟王爺,屬下派出三路信使求援。
然隴南離此山遙路遠,兩千余里。信使八百里加急,也要數日方能到達。
關隴鐵騎晝夜疾行,來此也是半月之后。”
司馬柯揮揮手,讓戴星退到一旁。
目光轉向劉勤,問道:“劉將軍,汝是守城之將,可有何退敵良策?”
見王爺發問,劉勤無奈上前答道:“回稟王爺,末將手中不過三萬多人,其中尚有數千老弱病殘。
當務之急,還請王爺下旨,讓末將征調城中民夫協助守城。
酒泉城墻高大,城中糧草充足,堅守一月也并非難事。
待關隴鐵騎回援,敵軍勢必潰散。”
司馬柯心中安定一些,點頭應允:“本王即刻下旨,征調城中民夫,將軍可要盡心竭力才是。”
戴星與劉勤告退,司馬柯招進來三名美人,自去享樂。
戴星回到家中書房,自書房暗格之中取出一副畫像,細細端詳。
畫中之人乃是一名美貌女子,坐于綠樹之下,眉宇間似有萬種風情。
戴星潸然淚下,十二載,伊人已去十二載。
十二載之前,自己不過酒泉城中一落魄書生,三餐都無以為繼。
然而開元寺一次廟會,自己偶然遇見秦媛小姐。
秦家是酒泉望族,小姐號稱酒泉第一美人。廟會之中,自己與秦媛初見,便驚為天人,為其傾心不已。
秦媛賞識自己才華,并未嫌棄自己家貧落魄。自廟會之后,小姐多方求人暗中資助自己,終于生活無憂。
而這期間,與小姐多次書信往來,信中攀談,彼此儼然心心相映。
正當自己鼓足勇氣要去登門提親之際,卻傳來噩耗。
那一日小雨淅淅瀝瀝,小姐貼身侍女青萍喬裝來訪。
青萍交給自己這幅畫像,便淚如雨下。十二年來,那一刻依然歷歷在目。
原來酒泉王司馬柯聽聞秦媛美貌無雙,便生欲念。
命人前去秦家提親,以酒泉王之權勢滔天,秦父萬般無奈答應親事。
秦媛心有所屬,寧死不從。聽聞消息之后,便于閨房之中服毒自盡。
臨死之前,請人畫下這幅畫像,留贈戴星。光陰荏苒,十二年過去。
自己苦心積慮,終于等到為秦媛復仇之時。
小姐,任他酒泉王權勢滔天又如何?如今朝廷大軍兵臨城下,吾終于等來這一刻。
小姐芳魂莫散,待吾為小姐報仇,便前去陪伴小姐。
“十里平湖霜滿天,青絲銀發憶華年。君心吾心隔明月,錦瑟無聲情斷弦。”戴星喃喃自語。
“王爺,關隴鐵騎不會前來救援,請恕屬下無能。”戴星想起那所謂三路信使,皆是出城便逃之夭夭。
信使身上有自己所贈金銀,如今都去他鄉安度后半生,王爺望穿秋水,也看不到關隴鐵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