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昨夜我軍被兗州衛偷襲。
張將軍不幸戰死,末將拼死力戰,方才逃出。
一路收集敗兵,剛好在此處遇見陛下。”曹毅長嘆一聲說道。
司馬川神情黯然,低頭不語。
兗州衛他從未放在眼中,那不過一伙烏合之眾而已。
誰料虎落平陽被犬欺,自己竟有被兗州衛偷襲之日。
司馬川胡思亂想之際,忽然聽見周圍有聲音。
待他抬頭,發現那一百多親衛都被人制住。
曹毅正在看自己,臉上笑容頗為玩味。
“曹將軍,汝這是何意?”司馬川手握劍柄,沉聲質問。
旁邊撲過來四個軍卒,將司馬川按倒。
司馬川被五花大綁,曹毅拿過司馬川佩劍。
冷聲說道:“陛下,有道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如今陛下兵敗如山倒,想再起兵,無若登天。我等跟隨陛下多年,浴血奮戰。
如今我等因陛下成為反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天下雖大,卻無我等容身之處。
事到臨頭,我等需拿陛下前去領個封賞。陛下價值萬金,我等兄弟分一分,尚可養家糊口。”
司馬川低頭不語,事到如今,無話可說。
那一百多近衛紛紛求饒歸降,并無一個死忠于他。
三日后,歷城。曹毅帶領三千多敗兵來到城外,尉遲濤武應龍早已在此等候。
曹毅將司馬川尸體獻上,施禮說道:“大將軍,招討使大人,末將曹毅,辦事不力。
反賊司馬川原本已生擒,誰知昨夜他趁守衛不備,嚼舌自盡。”
武應龍看到司馬川尸體那一刻,心中百感交集。
尉遲濤開口問道:“曹將軍一路辛苦,擒住反賊司馬川,便是大功一件。
朝廷有令,反賊司馬川死活不論,得者皆賞賜萬金,官封列侯。
本官并未見過司馬川其人,曹將軍有何證物證人可證明此人是反賊司馬川?
請恕本官謹慎,此事容不得半點差池。”
曹毅早有準備,驗明正身,乃是必要手續,這并非刻意刁難。
曹毅命人帶過來三名太監內侍,還有兩名近衛,并且將司馬川龍袍,玉璽,虎符,佩劍等物悉數上繳。
兗州衛軍中亦有原本司馬川手下降將,尉遲濤把他們叫來一一辨認,全部確認無誤,尉遲濤終于放下心來。
命人將曹毅手下降兵全部帶走收編登記,曹毅被安排到歷城驛館休息。
刺史府中,尉遲濤先是書寫奏章,命人八百里加急遞送兵部以及抄送丞相房源。
待信使離去后,尉遲濤坐在太師椅上,長嘆一聲,心中輕松許多。
武應龍獨自一人走進歷城大佛寺,長跪于佛祖面前。
剎那間,武應龍老淚縱橫。他在向佛祖禱告,希望老母在天之靈能安息。
至于妻子張氏,他也已打聽到下落。
妻子應在偃師城外反賊軍中,他已請尉遲濤派人發函給李云飛,附有一副張氏畫像。
若是張氏于軍中幸存,應有相聚之日。
焚香禱告已畢,武應龍離開大佛寺返回刺史府。
尉遲濤差人將他請去,屋內備有酒席,武應權,龐龍龐虎等將領全部在座。
“武兄,諸位將軍皆以到齊,就等武兄入席。
反賊元兇司馬川一死,山東之亂不久當平。
小弟略備薄酒,提前與諸位將軍慶功。”武應龍欣然入座,舉杯與眾將共飲。
除尉遲濤箭傷尚未痊愈,以茶代酒外,其余眾人全都盡興暢飲。
直到最后,眾將一一告辭。
屋內只剩尉遲濤與武應龍兩人,武應龍已有三分醉意。
“武兄,大戰將近尾聲。再有幾日,右武衛大將軍李云飛便會率軍北上,與我軍會師。
這幾日消息傳出,濟北郡定會歸降。
待右武衛大軍一到,兩軍合力,直抵膠州。
膠州指日可破,武兄可有何打算?”尉遲濤開口問道。
武應龍長嘆一聲,答道:“賢弟,莫笑愚兄,愚兄正待李將軍回信。
發妻張氏下落一日不明,愚兄內心一刻難安。
待攻下膠州,平定山東。愚兄便會返回兗州故土,為老母守孝三年。
老母含辛茹苦將吾撫養長大,最終卻含恨離世,愚兄無以為報,只能守孝寄托哀思。
若張氏幸存,不論其遭遇何等折磨,愚兄皆不會棄她不顧。
一日夫妻百日恩,愚兄并非薄情寡義之人。只要張氏回來,愚兄必待她恩愛如以前。
若是張氏不幸顧去,愚兄此生無意續弦,寧愿孤老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