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兄,真要出動八萬大軍?”李云飛放下酒杯,開口問道。
“大將軍,敵眾我寡。我軍如長矛,磨礪已久,鋒芒已備。
眼下正是難得良機,擲出長矛洞穿敵軍心腹。”陳日飛悠然答道。
無論何時,這位青衫文士俱是那般從容不迫。
“只是,小弟有些信不過趙無極此人。此人跟隨司馬川劣跡斑斑,此番真是死心歸順朝廷?
若是他從中做手腳,此番出擊恐萬劫不復。
小弟不懼生死,只是怕成千古罪人。”
李云飛道出心意。偃師城中能戰者八萬三千余人,此番出動八萬,偌大偃師僅余三千軍卒,
出戰一旦失利,局面無法挽回。偃師若是被破,賊兵直抵洛陽帝都,勢必天下震動。
“趙無極此人,吾十分了解。此人雖然狡猾如狐,然對形勢判斷十分清晰。
兩害相權取其輕,歸順朝廷有風險,卻未必是思路。
留在司馬川處,遲早死路一條。
朝廷是他最后一條路,無論如何,他亦不會自絕生路。
陳某有些擔心,以八萬偷襲二十余萬,此戰風險極大,稍有不慎,大將軍難免落一個兵敗身亡之局。
將軍此番出戰,務必命軍卒多帶火把,趁夜焚燒敵營。”陳日飛隱隱有激將之意。
李云飛果然拍案而起,言道:“陳兄放心,小弟豈是貪生怕死之輩?
有道是擒賊先擒王,此番出戰,直取司馬川營帳。若是活捉司馬川,賊軍必破。”
深夜,偃師城門悄然大開。八萬人馬魚貫而出,馬蹄用布包裹,以免發出聲響。
今夜月黑風高,當應那句話,月黑殺人夜,風高放火時。
八萬人馬分作三隊,朝敵營進發。
于半路之上,遇到趙無極子侄趙堃。
趙堃僅帶四名親兵,一律黑衣。
“末將趙堃拜見大將軍!家叔負責營寨夜巡。
于三處營寨外圍升起篝火,那三處陷坑被填平,鹿角也已暗暗撤去。
此三處距離司馬川營帳均不遠,不過兩三里。
大將軍可于此三處進攻,家叔麾下有八千死士,紅布纏頭為別,會伺機策應大將軍。
請大將軍傳令下去,讓全軍識別,以免彼此誤傷,反為不美。”
趙堃年方十九,相貌平平卻有一股英氣。
“有勞趙將軍,本將知曉。煩請回報令叔,全按事先約定。”李云飛客氣回應。
趙堃施禮,帶人匆匆離去。趙堃一路策馬疾馳,就快接近趙無極所在營地之時。
對面忽然沖出三十余人,將其團團圍住。
為首之人身披鐵甲,手提刺錘。此人正是孫曦心腹副將廖節理,趙堃心下一沉。
卻又不得不迎上前去,拱手說道:“見過廖將軍。”
廖節理皮笑肉不笑,問道:“趙堃都統,爾不在營帳之中休息,這般換衣外出所謂何故?
大都督軍令森嚴,未奉將令私自外出者,依軍律當斬。”
“這!這!廖將軍,家叔舊傷復發,小人心憂家叔身體,故而私自出營為其尋訪一味藥材。
小人實屬無奈,請廖將軍高抬貴手。”
趙堃并未想到在此遇見廖節理這廝,心中暗罵晦氣,臨時編出一個托辭,看能否蒙混過關。
“來人,將逆賊趙堃等人拿下。此賊不顧軍法,私自出營,欲行不軌,待本將送至都督處審問。”
廖節理一聲令下,周圍一擁而上,趙堃等人來不及反抗就被拖下戰馬,不由分說捆個結實。
“廖將軍,冤枉啊。請將軍高抬貴手,將軍可尋家叔,小人愿與家叔當面對質,以證清白。”趙堃連忙喊道。
“哼!趙堃,莫急。本將并非污蔑爾之人。
如今大都督正在令叔帳內,本將這就送你過去,讓爾等叔侄在大都督面前對質。”
廖節理冷笑回應。
趙堃心里一沉,難道事情敗露?
到底是何處有紕漏?趙堃連推帶搡被押解進趙無極營帳之內。
營帳之中,都督孫曦高高在座,后面立有二十余名心腹護衛,趙無極連同四名近衛雙手被縛,跪在地上。
一見趙堃進來,趙無極心里也是一沉。
“都督!末將與都督素來不睦,然都是公事上面。
論私下,末將與都督井水不犯河水,素無瓜葛。
如今都督不問青紅皂白,將末將繩縛于此,又將末將子侄擒來,到底所謂何故?”趙無極冷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