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若辦理完入學(xué)手續(xù),和阿修羅來到了中央行政區(qū),中央行政區(qū)是學(xué)校五個區(qū)劃之一,是所有的管理層辦公和生活的場所。
這里,阿修羅有一處精致的別墅,房前有一個小花園,房子里寬闊而空蕩,只有最基本的生活用具,沒什么家具,但藍若已經(jīng)覺得甚是奢華了。
藍若在別墅里洗完澡,換上一套潔白的衣褲,看上去很清爽,他用毛巾揉著自己海藻般柔軟的濕發(fā),忽然發(fā)現(xiàn)阿修羅出門不知去干什么去了。
藍若看著空蕩蕩的房間發(fā)了一會兒呆,深深地坐進了一把柔軟的交椅之中,這椅子可比他平時做的石地板舒服太多了,他忍不住發(fā)出了一聲舒服的嘆息聲。
這一切不會是夢吧,他惘然地想,他從出生以來就一直在倒霉,但現(xiàn)在卻被父母的熟人所收留,甚至還進了遠近聞名的御靈院,這讓他有些難以置信,難不成這就是世人所說的否極泰來?
好個否極,藍若自嘲地笑了,自己的確已經(jīng)倒霉到了極點,流浪街頭食不果腹還莫名其妙被小混混追殺,如果不是義父,自己恐怕已經(jīng)瞎了眼睛在街頭等死了吧。
藍若思緒萬千,患得患失,但他畢竟過于疲憊,不一會就坐在椅子上睡著了,窗外的陽光照在他身上,把他白皙的皮膚映成金色。
不知過了多久,藍若忽然感覺有人忽然出現(xiàn)在了他面前,這是他天生的靈敏直覺,不知讓他躲開了多少危險。
藍若猛然睜開眼,看見了面前的人是阿修羅,陽光灑在藍若的臉上,他琥珀色的左眼在陽光下顯出明亮粘稠的金色,右眼卻依然黑暗死寂。
阿修羅看著藍若的右眼,心頭莫名地一凜,但隨即,阿修羅覺得藍若的容貌越看越像那個人,想起那個人,阿修羅的嘴角就不禁微微翹起,他問道:“若兒,你的腦海里是不是有很多奇怪的圖案?”
藍若驚訝地說道:“嗯……是啊。”
藍若有些害怕,在孤兒院的時候,他曾經(jīng)無意間使用過一次那種力量,然后別人都罵他是怪物。
阿修羅卻絲毫沒有在意地說:“那是你母親在你很小的時候用特殊的方法刻在你意識之海里的失落煉金陣,既然是她留給你的……你便學(xué)吧。”
“明天御靈院才開始上課,今天你先去見一見我的一位老朋友,他會指導(dǎo)你煉金術(shù)。”
藍若并不知道煉金術(shù)是什么東西,他心里有些疑云,那些有奇怪力量的圖案……是母親刻下的?那么母親究竟是什么人?
藍若很疑惑,但他現(xiàn)在還有些怕生,所以什么都沒有問,只是乖巧地答應(yīng)道:“好的,義父。”
藍若走在小道上,八月份正午的陽光最是灼人,他瞇起眼睛微微垂下頭,地上深色的影子搖晃,陽光碰碎了一地。
藍若走到中央行政區(qū)的行政樓,樓里大多是表情嚴肅的中年人,他們目不斜視,步履飛快。
藍若在煉金院副院長辦公室門口,猶豫片刻,敲了敲門,一個沙啞但中氣十足的聲音說道:“請進。”
藍若推門進去,堆滿了書的金絲楠木辦公桌后面,一個魁梧的男人坐在轉(zhuǎn)椅上,他的肩膀?qū)挼梅艘乃迹路鹉茏乱粋€人。
他的板寸頭發(fā)色花白,皮膚呈古銅色,五官粗獷,臉的輪廓線條很硬朗,看上去像個久經(jīng)沙場的軍人,眼神炯炯有神,壓迫著藍若的視線。
男人突然站了起來,巨大的身軀擋住窗戶透進來的光,室內(nèi)明顯一暗,藍若感覺一種威勢從四面八方傳來,仿佛空氣都被抽離一樣。
藍若氣息一窒,皮膚上漸漸浮現(xiàn)出一層若有若無的淺青色的霧,抵抗著那個男人的威勢。
男人心里暗暗贊許:怪不得阿修羅對這小鬼這么上心,確是塊上好的璞玉。
突然,一個嬌柔的女聲似乎忍著笑意道:“師傅,這孩子被你這么瞪著,晚上還不做惡夢啊。”
藍若這才驚詫地發(fā)現(xiàn)這房間里居然還有一個人,那是一個看上去十七八歲的少女,身材高挑,櫻桃般的瞳色,櫻桃般的唇色,櫻桃般的發(fā)色,櫻桃顏色的連衣裙,櫻桃一樣吹彈可破的雪白色肌膚。
她仿佛一朵紅云,雖然絕艷,卻不妖冶,雖然在上,卻不傲人。
藍若盯著少女有些失神,直到她視線相交,才像驚醒的小鳥一樣慌亂地收回視線,臉上微微發(fā)熱,藍若也不知道為什么會被不由自主地吸引。
可能是因為,少女像一團燃燒的火焰一樣明亮耀眼。
男人不悅地哼道:“我明明這么和藹可親,不是嗎?紅月。”
紅月嘟起嘴說道:“師傅你不是說你當年在戰(zhàn)場上摸滾打爬的時候,殺氣能把敵方的新兵嚇得哭爹喊娘嗎?”
男人一撇嘴:“當年是當年,師傅早就老了好嗎,體力什么的早就不復(fù)當初了,若是再晚點退出戰(zhàn)場,哪還有什么‘不死鳥’的稱號,我恐怕早都連骨頭都埋酥了吧。”
藍若這才發(fā)現(xiàn)男人的衣服露出的皮膚,幾乎每一寸都能找到傷疤,那是曾經(jīng)經(jīng)歷了怎樣的修羅場啊。
一直被晾著的藍若有些無奈地開口道:“我叫藍若,我義父阿修羅讓我來找你。”
藍若沒想到,簡簡單單一句話,居然讓面前這個猶如磐石一般的男人眼中露出強烈的光芒,他仿佛要把肺里的氣吐盡一樣地回應(yīng)道:“哦……”
男人語氣有些異樣地問道:“你……姓藍?”
藍若回答道:“嗯,藍天的藍。”
男人撓撓頭:“小鬼,你來自何方?”
藍若老老實實地回答:“我一直在這個國家的一個孤兒院生活,逃出來以后遇見了義父。”
“你一直在北境的孤兒院生活?”男人看上去很是疑惑,“阿修羅為什么收養(yǎng)了你?”
“義父是我父母的熟人……”藍若回答。
“哈哈哈,”男人發(fā)出雷鳴般的笑聲,玻璃都在共振抖動,“那個男人可不是會為了私情做事的男人,他的冷血和無情以及唯利是圖,我在和他戰(zhàn)場共事那幾年了解得很清楚。”
這個男人對阿修羅的評頭論足讓藍若有些憤怒,藍若本想開口求他教導(dǎo)自己煉金術(shù),但現(xiàn)在他打消了這個想法。
從小到大,從沒有人關(guān)心過藍若,但藍若能感覺到,阿修羅對自己的關(guān)切都是真心實意的,和阿修羅在一起藍若感到很安心,藍若絕不能忍受有人說他冷血和唯利是圖。
藍若很認真地盯著這個男人說道:“我不準你說我義父。”
男人也不生氣,玩味地笑笑:“或者,你是他私生子也說不定呢。”
紅月看藍若臉色很難看,用埋怨的語氣道:“師傅,你能談?wù)務(wù)聠幔俊?p> 男人聳聳肩,說:“小鬼,我叫煉,是煉金院的副院長,這個學(xué)院最擅長煉金術(shù)的人嘛,就是我了,所以阿修羅才拜托我指導(dǎo)你。”
“煉金院正院長不是比你更擅長煉金術(shù)嗎?”藍若刻意強調(diào)了一下“正”字,然后瞥了煉一眼,很不買賬。
藍若的性格總體上很隨和,但在某些方面卻表現(xiàn)得特別倔強。
看藍若那不屑的樣子,煉心頭那個火啊,他壓住怒氣緩緩說道:“院長……他沒我教得好。”
“我才不要你教。”藍若終于懶得繞彎,直白地說了。
“你說什么?”煉簡直被氣傻了,藍若那種嫌棄的語氣,的的確確是真的不想讓他教,可是,這北境有多少人想讓他教他瞧都懶得瞧呢!
紅月這時走過來,湊到藍若耳邊輕聲說:“之前阿修羅大人來這拜托師傅教你,他可是費了不少功夫呢,你這樣可是辜負了阿修羅大人的一片苦心啊。”
藍若身上微微一震,冷靜了下來。
“好吧,我就讓你教吧。”藍若終于勉強答應(yīng)了,但語氣聽起來很是不情愿。
煉臉上的肌肉都在抽搐,心想:這世上還有比這小子更氣人的人嗎,老子的面子簡直是被甩在地上踐踏啊!
但是他又轉(zhuǎn)念一想,藍若的倔強要強倒也合自己口味,起碼比那些溜須拍馬的虛偽之徒好多了,這樣安慰著自己,于是他心里舒服了些。
煉說道:“我這個人不喜歡拜師什么虛禮,既然我答應(yīng)了阿修羅,我就是你的師傅了,聽阿修羅說,你已經(jīng)有適合你的煉金術(shù)式了,但是對煉金術(shù)的理解還很粗淺。”
煉從桌上的書里抽出一本破破爛爛的筆記本,遞給藍若,說:“這是我歸納的煉金心得,里面寫得很詳盡,如果遇到不能理解的就來找我吧,另外,阿修羅交代我要訓(xùn)練你的基礎(chǔ)體力,紅月,你師弟的訓(xùn)練就交給你了。”
紅月笑瞇瞇地說:“沒問題,跟我學(xué),我比師傅親切,而且還有耐心,等了這么多年,我總算有個師弟了。”
藍若不知為何,不太敢直視紅月那明亮的眸子,低著頭說道:“師姐,以后麻煩你了。”
紅月笑著點點頭,那笑容恬靜得像一彎靜月。
煉打了個哈欠,向藍若擺擺手示意他可以走了,藍若向煉微鞠一躬出了門。
煉的眼神忽然變得很深沉,他自言自語道:“純黑頭發(fā)的人,在北境相當罕見,黑發(fā)人大部分都來自東方的國家,銀雨之國,法之國,日起之國,還有小國祈之國,但是說到姓藍的家族只可能是銀雨國的藍家了,但是那個藍家的人怎么可能跑到北境孤兒院來?那個小鬼看上去對自己的身世一無所知的樣子,阿修羅收養(yǎng)這個小鬼肯定有什么目的。”
紅月伸了個懶腰說道:“師傅你想太多了吧,藍家……這個家族已經(jīng)不問世事多少年了,應(yīng)該早就已經(jīng)沒落了吧。”
煉嘆了口氣,低聲嘀咕道:“沒落?你們年輕人真的是什么都不懂啊,就算它真的沒落了,也沒人敢招惹它,甚至沒人敢在史書里多寫幾筆它的軼事,畢竟,那是曾經(jīng)讓整個大陸陷入百年血色戰(zhàn)爭的家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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伽藍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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