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和日麗,白云飄飄,海面上碧波蕩漾,浪花滾滾,如果沒有意外的話,這應該是一個適合游玩的好日子,所有人的心里應該存著幾分舒心的愜意。但就是這種愜意的想法,在此時卻被兩邊沖天的煞氣給破壞了。
海妖一方和人類一方,踏著浪頭,乘著祥云隔了大約一里的地方,遙遙相對。他們暫時還沒有言語,但彼此間的敵對意味已是相當濃厚。雖然隔了老遠,大多數人很難看清彼此的樣貌,但他們都認定對面的人是自己的敵人。
在敵人面前,很少人會笑著。不說非得咬牙切齒,就只從容的木著,保持一份平靜也比這樣在敵人面前笑似乎要好上許多。至少,那表情蠻適合眼下的局勢,比起笑容來說卻顯得不是很突兀。
不過,不突兀說的也就是一般人了,而兩邊的大佬,夏棣和對面的那個獨角青年卻不是這樣。
夏棣淡淡的微笑著,整個人的氣勢如山岳一般沉穩,似乎并不將對面的敵人放在眼中,盡管對面的敵人很多,其中的好手也是不少,但他依舊笑著,一副胸有成竹的表現。
“還真是淡定呢?他究竟是很有把握還是……”獨角青年也笑著,只是表面的笑容之下,心中卻是凝重中帶著疑惑。
互相大量半晌,彼此對對方都有了一定了解。獨角青年自是明白夏棣是自己所要對付的這個船隊的首領,而夏棣也明白這個獨角青年乃是對面那方海妖的頭目。
“這家伙身段修長,頭生獨角,估計是海蛟化形。”夏棣端看了一會,心中便有了如此的猜測。
這個猜測,讓他的心懸得更高了。
海蛟,蛇龍之屬,獨角,有龍威,其力大身靈,具有莫測之能。人常言其為“小龍”!
小龍,也是龍,龍所具備的變化,他都有,只是威力要小上許多。
從古至今,龍一直是海里的霸主。雖然后來因為鯤鵬殿和巨鯨幫的崛起,龍的地位有所削弱,可就其根底卻依舊不容小看。
“總之,對與這么一個家伙。我要小心,再小心!”夏棣想著,眼睛微微的瞇起。
他當下深吸一口氣,卻是準備說話了。
“諸位,今天的天氣不錯。你們這樣氣勢洶洶,大張旗鼓的攔在這兒是為了什么?”夏棣面色放緩,輕笑著問道。
“干什么?夏先生,你不要睜著眼睛說瞎話了。我們想干什么,你們會不清楚?現在我們的實力就這么明明白白的擺在這兒。彼此間的強弱一目了然,你何不早早投降,一來少了彼此間的刀光血影,二來也可保存你身后這些高手的性命。人家修煉到現在,可也不容易呢。”獨角青年陰鷙著臉,狡黠的笑了笑,開口勸到。
“人有所為,有所不為……他們既然承接了陛下的任務,擔負起了相應的職責,那他們便不會為了活命而放棄。投降之事,尊駕就不必多說了。”夏棣輕輕的搖了搖頭:“你們既然對我不懷好意。那事到如今,我們也只有拼命死戰而已。這一戰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們是絕不求茍存的。”
“不求茍存?你如此剛強,可你身后的那些人和你一樣嗎?他們也和你一樣愿意在這里死拼?”獨角青年微微的揚了揚眉頭:“我不信你們人類都如此有種。”
“那你可以問問!”夏棣輕輕的擺了擺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問問就問問!”獨角青年點點頭,隨即放開了嗓門厲聲喝問:“你們和他一樣也不肯投降么?我焦虬以蛟龍一族的名義向你們保證,你們只要愿意投降,我將護得你們平安,并將你們送到你們想去的地方。”
獨角青年焦虬誓言旦旦的說著,臉上滿是說不出的誠懇。他面帶期望的看著對面的人,但對面的人們并沒有回應他的話語,他們大都一個接著一個的撇過頭去,偶爾有幾個和他對視的,眼中也帶著不少嘲諷的神色。
他們究竟什么意思,他們自己沒有明著說,但焦虬瞅著他們不語的模樣,看著他們蔑視的眼神,心中便已經明白了他們的想法。
“該死,不是說人族都是貪生怕死的么?怎么我就遇上這么一群不怕死的貨?”焦虬咬牙切齒不已。這一刻,他有些坐蠟了。
別看他眼下金刀大馬的站立在這一群海妖的面前,代表他們說話,處置這些事情,好像威風凜凜,高高在上一般。其實自己的事情自己知曉,焦虬并不是笨蛋,自然明白自己能夠站在這個位置的原因是什么。而且他更加清楚,自己站在這里所具備的根基是怎樣的。
“所謂的根基……根本就是沒有根基。我能站在這里不過是憑借著比他們高上兩籌的能力而已。他們只是因為我很接近煉神巔峰而聽我的話——而且這種聽話只在我的指揮能夠滿足他們利益的情況下。若是我指揮差了,到了他們無法接受的地步,他們只怕是會立刻拋棄我,甚至給我來一個倒戈吧。”焦虬很明白這一點,所以他心中的底氣并不是那么充分。
只是大權在握,高高于上的感覺太妙,而且這一次打劫這支船隊據說還能從祖靈殿那邊獲得不少好處,所以焦虬才打算繼續堅持下去。
“至少……我得通過這次行動獲得足夠的資源還有聲望。”焦虬如是想道。
成為像巨鯨幫幫主金破天那樣人是他的理想。為了將這個理想變為現實,他覺得自己得好好拼一把。
“必須把持住了。”焦虬狠狠的一咬牙關,恨恨的盯著對面那位拂須而笑的夏棣,心中自是恨不得將他抓過來掰碎了,嚼爛了,吞咽下去——不過,這件事情終究也只是夢想。他可是清楚的明白。對面那家伙比自己還要更強上一線呢。
“不能把他給逼瘋了。否則說不準有多少人要倒霉呢。”焦虬無奈的想道。
“看來你們是真的想和我們拼到底了?那就準備打吧!我倒看看你們在我這邊高手逇圍攻下究竟能支持多久。”心中盡管無奈,可焦虬在表面上依舊保持著強硬的態度。
越是底氣不足,就越要表現出自信滿滿的模樣。你可以說他是在裝,但這裝在此刻是必須的。
而且……
他也從夏棣那與其表現并不相和的話語中,隱約讀懂了一點他的意思:“或許,他有另外的想法?”
焦虬琢磨著,靜靜等待夏棣的回應。在他看來,如果夏棣真的有想法的話,那么在自己這邊表現出足夠強硬的時候,他肯定會設法回轉的。畢竟真的打起來話,他們那邊肯定是全部死光,除非有意外的援兵出現。不過,這似乎很難。
“等等……”焦虬的等待并沒有白費,就在他話音落下了兩三個呼吸之后,夏棣的聲音突然響起了。
“怎么?”焦虬冷眼瞄著他。
“亂斗一起必然損失慘重。或許我們會全軍覆沒,但你們也逃不了重創而回的下場,這樣的結局,你們也愿意接受么?要知道,前面的雷音島緊緊盯著我們這些人的家伙也不少呢。如果你們失敗了,他們自然還會緊盯著我。可要是你們成功了,那么……那些人的目光怕是就要盯著你們。這樣,你們也能承受?”夏棣和煦而從容的說道,全然一副我是為你考慮的慈悲模樣。
他的這個樣子,讓焦虬有種將拳頭往他臉上揮擊的沖動。
不過,他最終還是忍住了。
畢竟,不論對方的神轉折是多么生硬,對方此刻的說法是多么的虛偽,他都必須聽下去。因為他知道對方此時所說的,其實是最符合自己利益的——當然,這也附和對方的利益。
總之,打可以,也是必須的,但不能亂打,大打,必須按照一定的規矩來。這便是兩人一致的想法。
“……好吧,你打算這么做?”焦虬問道。雖然那對方要怎么做,他已經有了一定的猜想,但有些事情不是有猜想就可以做的。就像現在,他必須將相關的事情說出來,和對面的夏棣一起,一唱一和的確定下來,立好規矩。
“你要我們投降,我們不會同意。我讓你們放棄,你們也不會同意。那我們就一對一的比上幾場。以決斗的勝利來確定我們的去留。我們如果輸了,自然任由你們處置。但要是我們贏了,那你們也不能為難我們。”夏棣圖窮匕見,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嗯……這個嘛!”焦虬轉過頭來看了看自己身后的眾人。他的目光從其中幾個厲害的人物臉上溜過,很快得到了他們的認可——這樣的方案他們瞬間考慮了一下也覺得沒有什么問題。
“那么你決定約幾場?”焦虬問道:“十場如何?”
“十場太多了?最多三場!”夏棣說出了自己的考量。
“三場?不夠……”焦虬的眼睛滴溜溜的一轉,隨即又提出了一個方案:“那就五場吧。我已經砍掉一半了,你若再不答應,那干脆直接亂斗一場好了。”
這很明顯的,已經是威脅了。
“五場?”夏棣的眉頭微微的皺起。五場約斗雖然算不上很多,但也是不少了。三勝兩敗即刻獲得勝利,其中的變數也夠多。
“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夏棣無奈的搖了搖頭。
最終他還是答應下來:“好吧,五場就五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