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拜在地上的人們起身,大聲禱告著,從神女身旁魚貫經過。
神女望著這些被接引的人,目光憐憫慈祥。
荊風心中怦然而動,神女的眼神赫然與他心底埋藏最深的眼神重疊,是母親那充滿憐愛的和煦的目光。
神女沖著荊風的方向微笑點頭,荊風知道她在望著自己,渾渾噩噩地走過去。
“孩子,這些年,你受苦了。”神女溫和的嗓音在他耳畔響起,竟和夢中母親的聲音別無二異。
荊風望著神女,眼眶中漸漸涌起了淚花。
神女愛憐地撫摸著他的頭,低聲安慰道:“一切苦難都過去了,跟我走吧,去樂土,去沒有爭斗,沒有殺戮的地方……”
荊風呆立,腦海中幾乎空白。
神女將手伸向荊風腰間,“來,把刀給我,樂土不需要武器。”
就在神女的手摸上墨龍刀的那一瞬間,墨龍刀似乎發出了一聲長鳴,荊風渾身一震,抬起頭來。
神女望著他,慈愛的眼神中似乎多出了什么東西。“放心吧,在樂土只有快樂,沒有流血爭斗。”
荊風一愣,緩緩取下了墨龍刀。
就在這時,身后突然響起了一聲長嘯。“妖婦,看劍!荊兄弟,快走!”
荊風回頭看去,只見半空中劍光閃爍,寒芒直直刺向神女。
“你是何人?!”神女閃身避過,厲聲問道。
“妖女,你把我兄弟怎樣了?!”來者聲音急切中包含驚訝,正是南宮穆武。
荊風抬頭望向南宮穆武,臉色很是茫然。
神女望向南宮穆武,神色詫異,“你不是喝過粥了么,怎會沒事?!”
南宮穆武冷喝,“無恥伎倆,焉能長久!”
神女一聲厲喝,右掌揮出,撒出一篇朦朧煙霧,霧氣中一點寒光閃現,卻是一柄長劍。
南宮穆武掌中長劍旋轉,勁風蕩開煙霧,緊接著劍尖斜劈,徑直削中神女長劍。
嗤!
沒有想象中的鋼鐵交擊聲,南宮穆武掌中神鋒銳利無比,竟然輕易削斷神女的長劍,緊接著刺向肺腑胸膛。
神女悶哼一聲,沒料到南宮穆武劍法不差,長劍更是神兵,一招便失了先機。
神兵在前,神女不敢直攖其鋒,一閃身,竟然躲到了荊風身后。
“卑鄙!”南宮穆武見她竟以荊風為人肉靶子,不由得大怒,腳下一點,轉到荊風身側,劍招卻不停歇,依舊刺向神女。
荊風站在兩人中間,神色茫然,竟不知該幫誰。
神女連連閃避,與此同時,口中嘬聲成哨,遠遠傳出去。片刻之后,有五道身影自遠方奔來。
“壇主,怎么回事?!”
“殺了他!”神女指著南宮穆武厲聲喝道。
五個大漢應聲,手持鋼刀撲上。
“壇主,這個小子呢?”為首的大漢見到懵懵懂懂的荊風擋在前面,急問道。
“留之無用,殺!”
大漢們得令,掌中長刀呼嘯,對著荊風和南宮穆武疾斬。
南宮穆武急忙閃身到荊風身前,掌中長劍一轉,只聽得鐺鐺聲響起,五把長刀盡數被削斷!
大漢們都愣了,望著手中的半截長刀,呆若木雞。
“一劍下去,兵刃盡毀,這還要怎么打?!”所有人都冒出這樣一個念頭。
倏!倏!
兩道寒芒射來,一道對著南宮穆武,另一道卻是朝著荊風。
南宮穆武挽出兩朵劍花,將暗器拍落,一個跨步,已來到荊風身前,將其拽到身后,掌中長劍指向神女,“妖女,你是誰,卻邪之下,不斬無名之輩!”
神女妖艷一笑,“我?我是北海神女。”
“自封神女,胡吹一氣。”南宮穆武嗤笑道,“你究竟是什么人,和東瀛忍者什么關系?!”
神女臉現詫異神色,“你怎么知道東瀛忍者?”
“真當天下人都沒有見識么!”南宮穆武搖頭哂笑,指著地上打落的暗器,道,“這兩個暗器不是中原之物,看形狀正是東瀛忍者常用的手里劍。說吧,誰派你來的?”
那神女冷冷一笑,“好,南宮家的人果然有見識。”
南宮穆武微皺眉頭,“你何以認得我?“
神女道,“南宮一族世居云州,大名威震北辰,天下誰人不識。卻邪,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當為南宮八神鋒之一的‘卻邪寶劍’。”
南宮穆武一震卻邪寶劍,道:“你知道得還不少。不錯,此劍卻邪正是要誅殺你們這種奸邪之人。”
神女驀得大笑,“卻邪果然神奇,我們的幻神湯竟然沒起絲毫作用。南宮小弟,今日之事就算了,奉勸你以后少管閑事,墮了南宮世家的聲名是小,害自己賠上性命就不值得了。”
神女說罷,轉身縱起,如同御風而行的仙女,在樹梢一點,幾個起伏便消失在遠處,剩下的五個大漢急忙尾隨而去。
“母親!“荊風伸出手,竟然想要挽留。
南宮穆武拍落荊風的手,無奈搖頭苦笑,“母什么啊,荊兄弟,你醒醒!”
荊風不但沒有醒,似乎還想追過去。南宮穆武急忙點穴,驚覺荊風內息深厚,且極為古怪,一指下去,先是有一股勁氣沖擊延緩指力,緊接著有勁氣將指力卸往一旁,最后更有一股灼勁作勢反撲,南宮穆武收指之后,尚可感受到指頭上有種電擊麻木的感覺。
“好古怪的內力。”南宮穆武急忙補上幾記重指,這才勉強將荊風放倒。
此時小村冷冷清清,不僅昨天來的人全都不見了,就連原來居住的村民也都消失地無影無蹤,耳朵里只能聽到蟲鳴風嘯,全無半句人聲。雖然已是天明,氣溫漸暖,但南宮穆武卻覺得背后直冒冷汗。
他們太過托大了,一進來就陷入了對方的陷阱中。
祭拜神女,看來就是一場徹頭徹尾的騙局,那些人極可能在晚上喝的粥中下了迷幻藥物,因此才會導致人們對那個所謂神女的話言聽計從。荊風武功不錯,定力還好,若非如此,只怕也會像那些人一樣被煽動去了什么“樂土”,到那里,恐怕生死不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