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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先生傳

第十章(下)飄搖紛紛漫天雪

大先生傳 禿筆山人 11260 2012-07-09 03:23:26

    二人來到楓橋渡的時候天色已經盡黑,楓橋渡的伙計三兩見二人進來,便迎上前去說道:

  “客官,您可回來了,小人這就帶您去客房。”

  林風點頭微笑,說道:

  “多多麻煩三兩大哥了。”

  鳳巧兒聽到這里,突然跳到近前,驚奇地問道:

  “你的名字叫三兩?那你兄弟叫什么?二兩,四兩?”

  三兩笑道:

  “小人兄弟叫四錢。”

  鳳巧兒更為驚奇:

  “為什么叫四錢啊?你又為什么叫三兩呢?好怪的名字呢。”

  林風回頭斥道:

  “巧兒,不要無禮。”

  鳳巧兒將下巴揚起,橫了他一眼,轉頭又看向三兩,三兩聞言笑道:

  “只因小人出生的時候,有債主去我家催債,我爹欠的是三兩四錢銀子,我爹心頭煩躁,不停地來回叨念這三兩四錢,后來小人兄弟就叫三兩四錢了。”

  鳳巧兒登時咯咯大笑起來,林風也微微一笑,心知是三兩為逗鳳巧兒開心,胡亂縐來的,隨口問道:

  “今日在里面算賬的可是你們掌柜的?”

  三兩連連點頭,說道:

  “正是小店的掌柜。”

  林風瞧他神色自然,毫無破綻,便又隨口問道:

  “你們掌柜的貴姓啊。”

  三兩手里掌著燈,緩緩帶二人前行,聽見林風的話回頭說道:

  “我們掌柜的姓白。”

  這時鳳巧兒在一旁插嘴說道:

  “可是那個臉上冷冰冰的家伙,我前天的時候見過他一面。”

  林風斥道:

  “巧兒,不得無禮。”

  他嘴上雖然斥責鳳巧兒眼睛卻盯著三兩的臉,只見三兩笑了笑,說道:

  “掌柜的只是很少說話,待人是很和善的。哦,這就到了,這兩間是您的客房,小人先去為二位準備熱水,先告退了。”說著將身子一躬退了下去。

  鳳巧兒見三兩走遠后,伸手推開林風的房門,徑直走進去,一下跳上桌子,坐在上面,兩只嫩綠色的繡花鞋在下面晃來晃去,尤為惹眼。她沖著林風笑道:

  “你想問人家底細,卻借我來做擋箭牌,還真是老謀深算。”

  林風被她瞧破心機,遂作勢威脅道:

  “怕了吧,我可不是什么好人,把鳳佩還我還來得及。”

  鳳巧兒雙手捂住胸前,笑道:

  “這是我的,豈能輕易還你?”

  林風聞言一愣,訝然說道:

  “怎么就成你的了?”

  鳳巧兒跳下桌子,走到他身前站定,蔥白纖指點戳著林風胸口,笑道:

  “這算你剛才利用我的代價。”

  說完她一蹦一跳地跑出房間,獨留林風百口莫辯,只得憤憤地看著她輕快地跑開。

  月至中天,外面江水滔滔入耳,林風披衣起身,伸手推開窗戶,只見江面上水光閃閃,濤聲不絕,金黃的月色落在水中碎成數塊,又有江風徐徐入室,好不愜意。他自懷中取出一個劍尖,瞧著呆呆出神,是那日自莫信寶劍上掰下來的,心中想著那日莫信臨進潭州城時說的那句話,暗道:“也不知她現在在什么地方,有沒有去金樽月找過我。”想著想著云間水上都是莫信的影子,耳中響的也全是莫信清冽如泉的話語聲。

  忽然旁邊有人喊道:

  “林哥哥,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啊。”

  林風聽見聲音記起玉佩之事,怕這魔星又強要了去,趕忙將劍尖藏在身后,抬頭瞧時,果然是鳳巧兒不知道什么時候也打開窗戶向這邊瞧看,林風被她看得不甚自在,強笑道:

  “巧兒啊,沒什么,你怎么晚了還沒睡啊。”

  鳳巧兒乖巧地點了點頭,一雙妙目望著江面,說道:

  “睡不著便起來瞧瞧月亮,不想林哥哥竟然也沒睡,剛才想什么呢,我喊你幾聲都沒聽見。”

  林風聞言想起方才想莫信想得出神,竟被她盡數瞧在眼里,登時尷尬不已,臉色微紅,連忙說道:

  “沒什么,沒什么。”

  鳳巧兒微微一笑,說道:

  “既然林哥哥也睡不著,那我過去跟你喝酒!”

  說完也不待林風拒絕,一陣風似地出了隔壁客房,不一會兒林風就看見鳳巧兒手里拿著一只酒壺推門進來。

  林風見狀不由得嘆道:

  “你一個姑娘家動不動就往男子屋子里闖,還堂而皇之地喝酒,也不怕人家笑話。”

  鳳巧兒徑直坐到凳子上,將壺中酒倒到杯子中,將杯子一舉,沖林風微笑道:

  “不來喝嗎?”

  林風走過去,將酒壺和酒杯奪過來,斥道:

  “不許喝酒。”

  鳳巧兒兩只漆黑的大眼睛一動不動地看著林風,悶悶地說道:

  “你現在越來越像我師叔了,這也管那也管,可我怎么一點都不怕你呢?”

  林風作色道:

  “非要我打你嗎?”

  鳳巧兒旋身而起,伸手要奪林風手中的酒,林風斜刺一腳躲開,鳳巧兒左右互換,綠衣晃動之間便又到了林風跟前,伸手欲點林風雙臂要穴,林風腳下步法使出,五行輪轉,玄幻無方。鳳巧兒瞧見他施展步法,“咦”地一聲輕叫出口,隨即將身法展開緊追林風,兩人就在這斗室之內追來逐去,林風步法精奇,變幻迭出,常常驚急之間從容躲避,鳳巧兒卻身輕如燕,恍若御風而飛,緊隨他的身影不離半寸。只見小小的客房之內,一籃一綠兩道身影閃動不已。

  約莫過了一盞茶的時候,鳳巧兒一個箭步搶在林風步法之前,夾手奪來,林風不防被她趕在前面,怕撞在她身上,急忙停住腳步,一時收勢不穩,向一邊跌去,急忙使個黃龍翻身才躲過了墜地之厄,卻沒想手上一空,酒壺已被鳳巧兒奪走了。

  鳳巧兒晃著酒壺笑道:

  “林哥哥的步法也很了不起啊,可惜終究不敵我們鳳翔谷的鳳神舞。”

  說完伸手取來一只杯子,將酒倒入,緩緩喝進嘴里,咂咂口贊道:

  “清洌爽口,入腹柔軟,當真是好酒。”

  林風見她得逞,冷哼一聲:

  “當心變成酒鬼。”

  鳳巧兒也不著惱,搖了搖酒壺,輕聲吟道:

  “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

  林風微微搖頭,剛想走上前去奪她的酒杯,誰知身子一動之際,卻聽“叮”地一聲什么東西砸在地上的青磚上。林風才要彎腰拾起,忽然眼前綠影一閃已被鳳巧兒拾在手中。

  鳳巧兒搶在手里的正是林風那枚劍尖,她拿在手里翻來看去,抬頭瞧見林風一臉的緊張和尷尬,笑道:

  “林哥哥,難不成這就是你方才瞧得出神的東西?”

  林風怕她起疑,故作輕松地笑了笑,說道:

  “不過是枚劍尖,不是什么緊要的東西。”

  鳳巧兒見他面色窘迫,眼神閃爍不定,心中疑竇頓起,便揚手往窗外一拋,笑道:

  “既然不是什么緊要的東西,那我替林哥哥丟了吧。”

  林風見她揚手,頓時大驚,連忙搖手道:

  “別丟,別丟!”

  鳳巧兒伸出白嫩嫩的手掌,涼涼地說道:

  “晚了,我已經扔出去了。”

  林風聞言臉色大變,轉身便從窗戶跳了出去。

  鳳巧兒自另一只手中拿出那枚劍尖,仔細端詳著,喃喃說道:

  “不過是枚凡鐵的斷劍,這劍尖有那么重要嗎?”

  她方才揚手之際早將劍尖換在另一只手中,而林風自被她撿去劍尖后一臉尷尬,并未留心鳳巧兒這些小機巧。她反復察看手中劍尖,除了斷口有些平整外并沒發現什么特別之處,便來到窗前,沖下面的林風喊道:

  “林哥哥,回來吧,我還你便是了。”

  話音剛落,林風便從外面跳了進來,喜道:

  “你沒丟掉?”

  鳳巧兒將劍尖捏在手中晃了晃,笑道:

  “既是林哥哥的心愛之物,我怎么會丟呢?”說著就要把劍尖往自己腰間的小荷包里放。

  林風見她竟又要強收去,急忙伸手去搶,鳳巧兒閃身而退,笑吟吟地說道:

  “若要我還你也可以,你要說說為什么這般看重它?”

  林風漲紅著臉不說話,伸手又要上前去搶,鳳巧兒左旋一步,右轉三分,綠色衣裙悠悠退后一丈,站住身形,嘻嘻笑道:

  “林哥哥,你可是追不上我哦。”說完站在那邊咯咯笑得周身綠衣亂顫。

  林風無奈,只得紅著臉坐下,舉杯將酒一口飲盡,說道:

  “這是一個朋友的,她的劍被我掰斷了,我答應她要幫她另尋一柄寶劍的。”

  鳳巧兒捏著劍尖,不解地問道:

  “你再為他尋劍就是了,何必再這么珍藏這個劍尖?”

  林風臉上一陣尷尬,強自說道:

  “她留了斷劍做憑證,我自然也要留下劍尖。”

  鳳巧兒瞧他臉上通紅,神色尷尬,不由得問道:

  “是個女子?”

  林風不自在地將臉轉向一邊,點點頭說道:

  “是個女子。”

  鳳巧兒聞言默然片刻,又頗有些別扭地問道:

  “她生得如何模樣?”

  林風腦中不由得浮現當日洗墨潭中,莫信新浴出水的樣子,輕聲吟道:

  “手如柔荑,膚如脂凝,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臻首娥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鳳巧兒不待他吟完,揚手將劍尖釘在在林風面前的桌子上,沒入桌中大半,林風尚驚訝不已,卻聽鳳巧兒嗔道:

  “還你!”說完便轉身而去,將門狠狠地甩上。

  林風不明白她為何突然作色離去,看著釘在木桌里的劍尖發呆不已。

  次日,林風下得樓來,趁伙計三兩不備,閃身進了昨日見那青年的柜臺,見那白衣青年仍然在那有條不紊地撥弄算盤,便上前去,拱手贊道:

  “白兄好功夫啊。”他指的是昨天那白衣青年接金葉子的手法。

  誰知白衣青年看也不看他,朗聲喊道:

  “三兩!”

  不一會兒伙計三兩從外面跑進來,向白衣青年一躬身,問道:

  “掌柜的,您有吩咐?”

  白衣青年一指林風,便如昨天一般,三兩會意,上前對林風笑道:

  “客官,您可有嘗過小店的紫龍脫袍、龍鳳珍珠燴?那可是我們小店的招牌菜,您何不到外面先坐,小人吩咐廚下幫您做來。”

  林風見三兩如此說話,自然不好再糾纏,拱手說道:

  “那小弟先告辭了,日后再來拜會白兄。”

  白衣青年仍是不理會他,兀自撥弄著算盤,林風訕訕一笑,隨三兩出了里間來到大廳之內。林風扯回要走的三兩,問道:

  “你家掌柜的可是一直這般冷漠?”

  三兩笑道:

  “我們掌柜的只是不喜歡說話,客官您啊,還是不要再去里間了,小人要挨罰的。”

  林風別有深意地微微一笑,說道:

  “如你這般伶俐的伙計,他要罰你才怪,去吧,我且嘗嘗你們這里的招牌菜。”

  三兩一躬身,回道:

  “好嘞,您稍等,小的即刻去辦。”他說完話便一路小跑去了。

  林風再回眼時,只見眼前綠一閃,鳳巧兒已然坐在桌子上了,嘟著嘴嚷道:

  “你下來也不喊我?”

  林風仔細瞧她神情,說道:

  “你不是還在生氣嗎?”

  鳳巧兒皺著細眉嗔道:

  “哪個會氣一晚上?”

  林風見她不再生氣,心情便好了許多,說道:

  “你下來也好,我們嘗嘗這里的招牌菜。”

  鳳巧兒聞言便叫道:

  “你點了紫龍脫袍?”

  林風點點頭,鳳巧兒搖著頭說道:

  “那菜太腥了,不好吃,龍鳳珍珠燴還可以,什錦豆腐啊、煎連殼蟹啊、焦鹽兔片啊……都不錯,我先前在谷中的時候,可沒吃過這么多花樣……”她咕嚕咕嚕又說了好長一串。

  林風倒也習慣了,看著她會心一笑,心中暗想:“這丫頭像極了鈴兒妹子,有她相伴路上卻也少了許多寂寞。”

  鳳巧兒又要喊一壺酒來,林風連忙伸手止住,作色道:

  “喝那么多酒很好么?姑娘家的像什么話!”

  鳳巧兒閃過一邊,笑道:

  “趙大爺那樣的人物,怎么就收了你這么個迂腐的干兒子。”

  林風也不理會她的譏笑,斥道:

  “不許喝酒。”

  鳳巧兒將臉轉向一邊,微微吐舌,說道:

  “不喝就不喝。”

  忽然又轉回頭來,問道:

  “林哥哥,你義父既然已將離開荊州了,那咱們接下來去哪?”

  她一臉興味地看著林風,林風則望著窗外茫茫的大江悵然不語,心知義父趙一橫此刻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了,自己早晚肯定能見到的,也不必急于一時,心念一轉,想起一件事來,面色漸漸凝重,緩緩說道:

  “咱們去宏武鏢局。”

  鳳巧兒常聽見別人說走鏢如何如何,卻沒親眼見過,此時見林風提起,登時來了興致,急忙問道:

  “在哪里?”

  林風看了看她心急的模樣,微微一笑,說道:

  “我也不知道。”

  鳳巧兒大為掃興,趴在桌子上,悶悶地說道:

  “不知道,還怎么去啊?”

  林風笑道:

  “你鼻子下面的是什么?”

  鳳巧兒賭氣地回道:

  “當然是……呀,你想找人問路,誰啊?”

  林風見她模樣可人,忍不住要去捏她嬌俏的鼻子,但終因太過唐突冒失沒有伸出手去,說道:

  “江湖事自然問江湖人。”

  他話音方落,伙計三兩又端來一盤菜,抬頭陪笑道:

  “兩位客官慢用。”

  三兩起身要走,林風叫住他,問道:

  “三兩大哥,可知道宏武鏢局在何處?”

  三兩笑道:

  “客官笑話了,小的只是在這店里跑堂遞水,哪里知道走鏢這些江湖上的事,更不知道這宏武鏢局在哪里了?客官……”

  林風不待他說完伸手要抓他,三兩閃身一退欲躲開這一抓,誰知手腕一緊竟被林風抓了個正著,待回過神來時,手腕已經被林風緊緊攥住。

  林風笑道:

  “三兩大哥好功夫啊,在這里做跑堂的伙計豈不可惜了?”

  三兩連忙陪笑道:

  “客官笑話了,小人哪里會什么功夫啊。”

  林風冷笑一聲,說道:

  “還胡說,這只手臂可是不想要了?”

  他說著便將玄陰內勁自三兩脈門打入他手太陰脈,手太陰脈屬肺,三兩登時覺得胸口一陣陣冰涼,呼氣喘息也是寒冷異常,全然不似三伏七月該有的悶熱,自手至肩也隱隱泛寒,沒一會兒他整只胳膊都變得冰涼酥麻,像不是自己的手臂了一般,心中登時大驚,但此時脈門被人抓住,就算動手也來不及了,不由得回頭望了望布簾后的里間。

  林風見狀知他已生怯意,遂說道:

  “三兩大哥,當真不要自己的手臂了么?”

  他話音方落,自布簾后面飛出一枚暗器,正打向林風肩頭臑俞穴,林風脫手放了三兩,將暗器抓在手里,手心竟隱隱發疼,暗道:“此人好高明的暗器功夫!不知和莫信相比怎樣?”他又想起莫信,微微有些愣神。

  旁邊三兩見他放手,剛要轉身離去,手腕一緊,又給林風抓住了,林風笑道:

  “三兩大哥,這么著急走么?”

  兩人正說話間,忽然自布簾后走出一個白衣青年,正是那白姓的掌柜,寒聲說道:

  “宏武鏢局在洛陽!”

  林風哈哈大笑,抬手放了三兩,繼而又向他深深一揖,說道:

  “方才得罪了,三兩大哥還請見諒。”

  三兩見他如此大禮,倒忘了剛才受制之仇,愣在當場說不出話來,白衣青年擺手示意,三兩隨即躬身而退。

  白衣青年揚手向林風丟去幾塊碎銀,漠然說道:

  “結銀二兩七錢,不送!”說完轉身就走。

  鳳巧兒怒道:

  “你這是逐客嗎?真想不明白像你這般冷冰冰的人如何做得下如此大的酒樓。”

  林風急忙攔住鳳巧兒,笑道:

  “敢問掌柜的大名?”

  白衣青年腳步忽然一頓,頭也不回地說道:

  “白珪。”

  林風望著他的背影朗聲說道:

  “在下林風,改日再來與白兄一敘。”

  離了荊州城,鳳巧兒問道:

  “你怎么知道那三兩會武功?”

  林風笑了笑,故意吊她胃口,說道:

  “不告訴你。”

  鳳巧兒哼了一聲,說道:

  “誰稀罕么。”

  她偏著頭自己想,想了半天卻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又轉臉瞧林風時,卻見他笑吟吟地看著自己,她臉上莫名地升起一陣紅暈,雪白的臉頰彷如杏花含蕊,半露嬌艷,嗔道:

  “有什么好笑的。”

  林風仍是一臉笑意地瞧著她,問道:

  “可曾想明白了?”

  鳳巧兒泄氣地搖搖頭,忍不住問道:

  “你到底怎么知道他功夫的?”

  林風笑道:

  “早先我進店的時候撞過他一下,他雖然掩飾的巧妙,只不著痕跡地退了半步,卻被我瞧在眼里,這三兩的馬步功夫甚是扎實,怕是練了不少年月。我又試過他的主子,就是那位白珪白掌柜,也是個了不起的高手,尤其那接暗器的手法,我只見過一人比他高明。”

  鳳巧兒聞言不禁叫道:

  “原來你早先試過了啊,我還以為你從他們走路做事的樣子里看出來的呢,害我一通好想。”

  林風微微搖頭,說道:

  “那三兩常年跑堂端菜,一舉一動都是常人摸樣,我如何瞧得出來。要是像神霄真人、頑石老人這樣的大宗師便可以聽起腳步,觀其氣息猜知此人的門派來歷,我卻是差的遠呢。”

  鳳巧兒叫道:

  “還有我師父,我師父可厲害了,我離她的房間還有好遠的時候便能知道我在哪里做什么。你可不知道,小時候我在谷中常背著她捉蝴蝶,一回去她便問我蝴蝶的事。”

  頓了一下,仰頭看著林風,神采奕奕地說道:

  “知道嗎,我們谷中蝴蝶可多了,有的斑斕五彩,有的雪白無瑕,有的巨如手掌,有的小似指腹……”

  林風只得在一旁靜靜聽著她絮絮叨叨說著谷中趣事,心中不由得想起小時候風鈴跟在他后面也是這般絮絮叨叨地說個不停,他不禁暗想:“也不知道爹娘現在如何了?想必鈴兒現在也是大姑娘了,是否還動不動就大哭不止?”想著想著也記起孩童時的一些趣事,不由得輕笑出口。

  林風一笑出來便覺不對,果然見鳳巧兒叉著腰瞪著他怒道:

  “你又笑我!?”

  林風索性不再解釋,將眉一揚,說道:

  “笑你便又怎樣?”

  鳳巧兒見他如此抵賴,登時氣得粉腮鼓鼓,杏目含嗔,又見林風卻絲毫不肯示弱,她一時也沒辦法,而經林風這一攪擾她倒也安靜了下來,誰知不過才一會兒她便又問道:

  “你以前住的地方是什么樣子的,可有蝴蝶?”

  林風點了點頭說道:

  “我住的地方有雪的時候比沒雪的時候多,在沒雪的時候也有山花爛漫,蝴蝶叢飛,只是不知道那些蝴蝶是怎么飛上那么高的山峰上去的。”

  鳳巧兒拍手叫道:

  “有雪啊,太好了,帶我去看看吧。”

  林風暗想禿筆峰的山勢,心想就算自己僥幸能上得去,也下不來,隨即搖頭嘆道:

  “我回不去了,那山我縱使上得去也下不來。”

  鳳巧兒仿佛聽到什么奇事一般,連忙問道:

  “是什么地方這般險要,我要去試一試。”

  林風聞言直搖頭,嘆道:

  “上去要有綿長不絕的內息,下山要有鼓蕩叢生的真氣。你縱然身法輕功再妙也只能望洋興嘆。”

  鳳巧兒偏頭問道:

  “那你是怎么下得山來?”

  林風聞言想起下山時的狼狽,以及巧遇正在洗墨潭里沐浴的莫信,臉上突然一陣紅潮,莫信嗔怒的樣子在他心底一點點漾開,頃刻滿滿得塞在心里。

  鳳巧兒瞧在眼里,嘟著嘴埋怨道:

  “你又不知道在想什么,跟昨天瞧那劍尖的時的樣子一般無二。”

  林風驀然驚醒,面色大窘,慌忙說道:

  “天色不早了,趕緊趕路吧。”當下一催馬,跑在前面。鳳巧兒見狀,賭氣般地將手中馬鞭用力一甩,胯下馬吃疼飛快地趕了上去。

  二人行至一處山坳處,忽然自路旁閃出一堆道士,為首的一個老道士道髻花白,三縷長須隨風微擺,雙目迥然有神,背上斜掛著一柄長劍,冷冷地望著林風二人。

  老道士旁邊站著一個中年道士,只見這中年道士,拿手一指林風怒道:

  “師叔,就是這人!”

  林風瞧了好一會,才認出了眼前這道士正是與高溫打架的那人,當下笑道:

  “原來是道長啊,不知在此攔住在下去路卻是為何?”

  老道士冷冷一笑,寒聲說道:

  “小輩,還不下馬說話,你家大人是這么教你禮數的嗎?”

  林風微微一愣,皺眉說道:

  “禮數?”他這些年在禿筆峰與無明日夜相對,不但學了無明的功夫,無明那冷淡倨傲,視天下為無物的脾性也有所熏染,是以此時突然跳出一個老道士對他說教禮數,心頭不禁有些氣惱。

  那中年道士見林風仍在馬上不下來,面露嫌惡,向老道士一躬身,說道:

  “師叔,他明明眼中瞧不起您,瞧不起咱們玄妙觀,您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摩云劍,誰人不知,哪個不曉,他這是故意不給您面子!斷斷不能容他再狂妄無禮!”

  老道士聞言眼中寒光乍現,怒視林風,他剛要出聲喝問,卻見林風后面的鳳巧兒忽然“咯咯”笑個不停,眾道士少見如此貌美的女子,都不由得一呆。

  鳳巧兒自覺笑夠了,將手中馬鞭一指那中年道士,笑斥道:

  “你這牛鼻子嘴巴好臭。”說著她又伸手扇了扇。

  那中年道士心中惱怒,指著鳳巧兒罵道:

  “好個不知死活的小賤人,孤男寡女非親非故在一起也不怕人笑話!真是傷風敗俗!狗男女!”

  鳳巧兒聞言也不生氣,只是催馬往前一趕,待到林風身側,突地一躍,跳進林風懷里,林風在馬上不防她突然跳過來,怕她栽到馬下,趕忙抱住她,隨后瞪了她一眼。

  鳳巧兒卻是不理,用手勾住林風的脖頸,斜眼睨著那中年道士,嬌笑道:

  “姑娘我喜歡!”

  須知雖是江湖武林之中,男女不似一般百姓那么拘謹,卻也是緊守男女大防,少有女子敢如此作為。周圍的這一眾道士被鳳巧兒這駭俗的舉止驚得說不出話來。

  那中年道士指著鳳巧兒二人,一時也不知道罵什么好:

  “你們……”他按住劍柄要上前來,卻兀自忌憚鳳巧兒和林風的武功,終沒敢真上前來。

  一旁的老道士見他畏首畏尾的模樣,斥罵道:

  “廢物,往日不好好練功,這下讓人欺負了還得拖我下山。”他口中斥責那中年道士,卻一甩袍袖,掃起一股勁風沖林風撲來。

  林風不待勁風及面,伸手將鳳巧兒拋回她自己的馬上,然后隨手拿來一物擋住老道士的勁風。

  老道士本來一臉倨傲,不屑與小輩一般見識的模樣,待瞧見林風手中的東西,登時白眉倒豎,怒道:

  “這拂塵可是你搶去的?”

  林風聞言瞧了瞧手中的東西,竟是鳳巧兒自那中年道士手中搶來的拂塵,現在仔細瞧來,只見拂塵柄上烏金透亮,雕龍鑲玉,而飛絲條條勝雪,晶瑩奪目,是件十分精致的東西,難怪鳳巧兒要搶來玩耍,想到此處他又狠狠地瞪了鳳巧兒一眼,鳳巧兒尚為他突然將自己拋回馬上的事氣悶不已,見林風瞪她,便也將杏目一睜狠狠地瞪了回去。

  那老道士見林風兀自與鳳巧兒眉來眼去,始終不曾將他放在眼里,一時間羞怒不已,一把將背上劍抽出,指著林風喝道:

  “小輩,趕緊滾下馬來,看你是小輩,道爺讓你三招。”

  林風這才回過頭來仔細瞧那老道,見他花白的胡子抖動不已,想是氣壞了,當下拱手問道:

  “敢問道長仙號?”

  那老道士反手挽了個劍花,煞是好看的將劍回旋而收,倒提在身后,又伸出兩只手指捋著他那三縷長須,冷然說道:

  “道爺玄妙觀摩云劍洞元是也。”

  林風和鳳巧兒均是甫入江湖,哪里曉得什么玄妙觀摩云劍。林風尚未答話,旁邊忽然綠影一閃,鳳巧兒已然落在洞元的身前,兩眼晶晶發亮地望著洞元,拍手叫道:

  “我常聽師叔說江湖人都喜歡給自己起個名號,你叫摩云劍,那你是江湖人嘍?江湖上可有什么新鮮趣事?”

  林風見狀不禁搖頭苦笑,那洞元卻是著實嚇了一跳,他成名多年,一枝劍在江湖上有不小的名聲,功夫自是不弱,不料一個年紀輕輕的小丫頭竟不知不覺地跳到他面前,他怎能不驚駭,遂收起了輕敵之心,便問道:

  “小姑娘是什么人門下?快快說來,別鬧大了傷了和氣。”他猜知鳳巧兒必是師出名門,是以先問明她身份,不想一會動手時得罪她師門,

  鳳巧兒連連擺手,說道:

  “說不得,說了我師叔就把我抓回去了,要打我的……說不得。”

  洞元見她天真嬌憨,心機不深,又問道:

  “你師叔是何人?說不定老道認識。”

  鳳巧兒張口要說:

  “何……”

  剛要說出口,她連忙又捂住嘴,把后面的話憋回肚子里,纖指指著洞元,罵道:

  “好個牛鼻子,故意騙姑娘話!”

  洞元本來是怕得罪鳳巧兒背后的師門,是以先問明鳳巧兒的師門再說,不想鳳巧兒不但不告訴他而且還指著他的鼻子罵,想他洞元在荊楚地面上有名有姓的高手,平常江湖人士都要尊一聲“洞元真人”,沒料到碰到林風和鳳巧兒兩個不把他放在眼里的小輩,心中怒不可遏,劍指鳳巧兒喝道:

  “小輩,拔劍。”

  鳳巧兒方要說話,忽然手腕一緊,卻是林風在她身后將她拉住,她見林風也來了,便喜道:

  “林哥哥,你也下來了。”

  林風瞪了她一眼,自是惱她方才跳進他懷里的莽撞之舉,鳳巧兒見狀微微吐舌,不甚自在地往后退了退。

  林風手中拂塵指了指那中年道士,對洞元說道:

  “我不知道那道士在你耳邊胡說了什么,讓你來攔我們的路,不過要攔我們卻也不那么容易。”

  洞元怒哼一聲,罵道:

  “小輩,你手中的烏龍纏雪就是證據,你強搶我玄妙觀寶物,卻還在這里大放厥詞,豈不找死!?”

  林風聞言轉頭又瞪了一眼鳳巧兒,才沉聲說道:

  “既是如此,是舍妹無禮了,我將拂塵還與你就是了。”說完揚手將拂塵丟給洞元,洞元伸手欲接,忽見眼前綠影一晃已被人搶了過去,正是鳳巧兒。

  林風見她又生事端,斥道:

  “巧兒,別鬧了,我們還得趕路。”

  鳳巧兒心中著實喜愛這拂塵,卻又見林風生氣,只得悶悶地埋怨道:

  “明明是我搶來的,你卻拿來還人。”又將拂塵丟給洞元。

  洞元好不容易將拂塵抓在手里,早已勃然大怒,直接拿了劍式取鳳巧兒頸項,鳳巧兒側身避讓,罵道:

  “牛鼻子好沒道理,都還你了,還來糾纏。”

  洞元哪還理她說什么,雙目要噴出火來一般,手中劍影不斷,招招狠辣,定要一劍將鳳巧兒斬了,忽見眼前藍影一閃,有人擋在鳳巧兒身前,他心中一驚,左手掌出,與來人對了一掌,只覺來人掌力冰寒,自己半邊身子要凍麻了一般,連忙后退,抬眼看時,卻是林風立在鳳巧兒面前。

  林風斜眼瞧著洞元,冷笑道:

  “要打也別去欺負小姑娘,林某隨時恭候。”

  洞元也是成名已久的高手,若不是氣急攻心,也不會不顧身份去殺一個小姑娘,此時見林風掌勁冰寒,年紀輕輕便內力雄厚,顯是經高人調教過,他一退之際已然冷靜了許多,便對林風沉聲喝道:

  “小輩,那便由你來。”

  說完他撓身又上,只是此時劍法已然不似方才斬鳳巧兒用的招數,綿密了許多,左手也抽出拂塵來相輔,只見他道袍飛揚,拂塵飄飄,頗有幾分神仙韻味。林風微微哼了一聲,也使起玄陰七絕掌與洞元斗將起來。洞元起先接了林風一掌,便覺出這個少年人不簡單,他心中不住地盤算:“這少年人畢竟年少,對敵經驗少,我且拿個‘穩’字訣拖他一拖,時間一久他必然露出破綻,我到時再下殺手不遲。”他當下拿定主意,一柄長劍使得綿密緊細不露半點空當,左手拂塵化作萬千細雨,不時襲擾林風身側,他料定林風年輕氣盛,受不了他這般攪擾,肯定會冒然出手。熟不知林風自幼與惡頭陀無明一起,惡頭陀雖不多說話,教起功夫來卻是一板一眼不落半分,洞元這誘敵之策豈會得逞。

  林風的玄陰七絕掌自下山以來少有出手,都是用的林靈噩教他的五行養氣決和五行遁天步,這兩門功夫雖是高明,卻是少了良師在一旁督導指點,而玄陰七絕掌卻是林風在禿筆峰上日日與惡頭陀無明拆招所用,無明又是天下間數一數二的大高手,所學所會自是不同。

  此時洞元綿密的劍法剛好對上林風玄陰七絕掌的漫天雪舞。林風打得興起,雖有幾次機會可一舉將洞元傷于掌下,卻不肯下手,只把掌法一遍遍地舞出來,他施掌之際周身寒氣逼人,連路邊未干的露水也漸有結冰之勢。洞元卻是越打越是心驚,他當初只是猜想這少年功夫了得,但定不會高明到哪里去,不想此時一番打斗下來,他越來越招架不住,額頭腋下漸漸有汗浸出,又覺林風掌風冰寒,每一掌出都帶過一陣寒風,每一掌出都凍徹心髓,此時此刻他已是苦苦支撐全然忘了自己初時的打算。

  旁邊鳳巧兒見林風身形如風,掌法飄逸如雪,真個人如蛟龍,俊逸非凡,她一時間看呆了,眉間眼里卻是林風瀟灑的身影,小臉不知不覺中紅了半天。那個中年道士見鳳巧兒發呆,朝周圍眾道士使了個眼色,悄悄地抽出長劍,直直地刺向她。

  鳳巧兒正兀自出神之際,眼角忽然白光一閃,急忙翻身跳開,卻被那中年道士挑開發髻削落幾縷青絲下來,見周圍一眾道士個個手執長劍將自己圍住,鳳巧兒登時大怒,抽出短劍,湖綠色的裙子旋了幾下便消失在眾道士中間,眾道士正詫異間,忽然人群中一個道士慘叫一聲倒地,正是那個中年道士,捂著握劍的手臂,叫道:

  “我的手,我的手,你,你廢了我的右手!?”

  眾人正恍惚劍,綠影一閃,鳳巧兒便站在那個中年道士身前,怒道:

  “姑娘挑了你手筋,還便宜了你呢。”

  那中年道士,掙扎著站起,朝周圍道士喝罵道:

  “還不上去把這小賤人砍了!”

  周圍道士聞言一擁而上,鳳巧兒冷哼一聲,身形陡轉,在人群中穿來穿去,不時有道士慘叫倒地,沒多久,便七七八八的躺了一地的道士,都是捂著使劍的右手呻吟不已。鳳巧兒俏立在眾人之前,拿出一塊白絹擦了擦短劍,收回劍鞘,復又津津有味看林風與洞元打斗。此時洞元是苦苦支撐根本看不見周圍道士的慘狀,林風卻是越打越是興起,獨自回味掌中妙處,也沒瞧見周圍的情狀。

  洞元與林風又斗了炷香功夫,終于支撐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打著冷戰兀自發抖不已,他的長劍和拂塵也丟在一旁。林風卻沒發覺他已經跌坐在地上,仍在一掌一掌地打出,全然沉浸其中,洞元眼見掌夾著寒風撲面而來,忍不住拼盡全身的力氣大叫:

  “別打了,我輸了!我輸了!”

  林風被叫聲一擾,驚醒過來,收住掌勢,見洞元坐在地上凍得發抖,尚不明白是何故。鳳巧兒在一旁拍手叫道:

  “惡頭陀的功夫果然了不起,林哥哥也了不起!”

  洞元聽聞“惡頭陀”三字恍然明白,方才林風那掌掌寒風的武功竟是出自惡頭陀無明,顫聲叫道:

  “玄陰七絕掌!?”

  林風一愣:

  “咦,你知道這套掌法?”

  洞元猛然間大駭,驚懼地看著林風,花白的眉毛抖動不已:

  “你是惡頭陀的弟子?”

  林風冷哼一聲,不屑地說道:

  “少爺才不叫那老禿驢雜毛師父呢!巧兒,咱們……這些人……?”

  他回頭對鳳巧兒說話時瞧見躺了一地的道士,一時間不明所以,鳳巧兒余怒未消,罵道:

  “這幫大小牛鼻子想偷襲我,我挑了他們手筋。”

  林風不禁撫額暗道:“這下麻煩大了。”

  果然那洞元也瞧見了這躺了一地的一眾大小道士,急忙問道:

  “宗乾,你們怎么了?”

  那個中年道士聞言,向洞元哭訴道:

  “師叔,我們都被這小賤人挑了手筋,一身功夫廢了!”他們自幼練劍法,此時鳳巧兒挑了他們用劍的右手自然便廢了他們一身的功夫。

  洞元聞言大怒,指著鳳巧兒罵道:

  “小賤人,你為何如此殘忍。”

  鳳巧兒攏了攏方才打斗弄散的一頭秀發,見洞元不依不饒,遂怒道:“老牛鼻子,你怎不問問他們為何偷襲于我!姑娘只挑斷他們手筋也算仁慈了!”

  說完她伸手拉住林風,說道:

  “林哥哥,咱們走吧,這牛鼻子好煩人。”

  林風見已然如此也不好多說什么,只得翻身上馬,朝洞元一拱手,說道:

  “得罪了。”

  洞元惡狠狠地瞪著林風二人,恨聲說道:

  “小子!今天的帳,縱使你是惡頭陀的弟子也休想逃掉。”

  林風正待說話,鳳巧兒卻是杏眼圓睜,嗔道:

  “牛鼻子,今天咱們沒找你算賬就得了,你還來威脅我們。”

  洞元氣得渾身發抖,一時說不出話來。林風怕她再生事端,伸手將她拉進自己懷中,揚手一鞭敲在她的坐騎身上,又一夾馬腹,座下馬成吃疼飛快地跑了出去,不一會兒兩匹馬便絕塵而去,不見蹤影。洞元盤膝調息,好大一會兒才有力氣站起身來,望著林風二人離去的方向,陰測測地咒罵:

  “今日之仇,早晚有清算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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