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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先生傳

第九章(上)青山急雨風蕭蕭

大先生傳 禿筆山人 11763 2012-06-18 05:40:53

    衡山山勢雄偉,盤紆數百里,有大小山峰七十二座,以祝融、天柱、芙蓉、紫蓋、石廩五峰最高,五峰又以祝融為冠,有書云:“南岳者盤古之左臂。”九真降圣觀便建在祝融峰上,而林風莫信所夜宿的木屋卻是在天柱峰上,深山幽靜,少有人煙,但有鳥語花香,水聲淙淙,也是個修身養神的妙處。

  林風昨晚一夜難眠,心里眼里盡是莫信巧笑倩兮,顧盼生情的模樣,翻來覆去總是難以成眠,最后索性爬起來調息打坐,將五行養氣決默運三遍,至東方發白,晨曦乍現之時方才收功起身,只覺渾身通泰,無一處不舒爽。

  他不禁暗暗驚訝:“這五行養氣決當真了不得,初時練的時候,如犁牛耕地,寸步維艱,現在卻是飛馬廣道,一日千里。反觀老禿驢雜毛的功夫卻是越來越慢,這兩三年卻是進境尤為緩慢。”他越覺惡頭陀的功夫不行心中便越覺高興,見紅日東升,山間氣息恬靜清新,一時興起,腳踏五行遁天步在木屋前飛步走了起來,淡藍的身影倒嵌在山間翠影之中,忽若箭矢疾走,迅捷無匹;忽若春風和煦,洋洋而生;忽若驚濤駭浪,狂風驟雨;忽若赫赫驕陽,烈焰飄飛;忽若山凝泥塑,靜如處子。一番步法下來,林風只覺體內真氣通暢無阻,活潑潑似要跳出身外,登時大為暢快,胸腹之中真氣鼓鼓蕩蕩,忍不住長嘯一聲,聲震青霄,宛若龍吟,在山間霧中徘徊盤繞,久久不散。

  忽聽耳后有人冷哼一聲,薄斥道:

  “吵人睡覺么?”

  林風回頭見莫信一臉寒霜的倚靠在門旁,便笑道:

  “莫大小姐既然醒了,那在下就此別過了。”說著拿起一旁包袱,就要下山。

  莫信訝然:

  “你要走?”

  林風狀作無事地點頭說道:

  “是啊,我與朋友相約,我一定要去哪里等他的。”

  莫信忍不住問道:

  “哪里?”

  林風停下腳步,回頭望著她笑道:

  “莫大小姐不怪我吵醒你睡覺了?我要去潭州金樽月等一個朋友。”

  莫信聞言忽然眼睛一亮,問道:

  “你要去潭州金樽月?”

  林風見狀心中奇怪,不由得問道:

  “難道你也要去潭州?”

  莫信卻不理他,而是轉身回到木屋內取來那柄斷劍,才又走到林風身邊,說道:

  “走吧!”

  林風心中又驚又喜,問道:

  “你是要和我一起?”

  莫信冷眼瞄了他一記,便將頭一轉,徑自他身邊走過,又不搭理他了。林風見她又不答話,遂說道:

  “我可不認識路的!”

  沒想到前面傳來莫信冷冷地回應:

  “我認識!”

  林風頓時呆住,他昨晚因為莫信一夜未眠,本來暗暗下定決心今日早上一定要走,千般萬般不要再與這個冷凜凜的美姑娘在一處,不料莫信竟要與他一路,心中竟有些莫名的雀躍,又想自己若邊問邊走,不知幾時到得了潭州城,有她帶路到也省下不少時間,當下訕訕地跟了上去。

  兩人一路下了衡山,林風瞧她一路上拿著拿那柄斷劍不肯丟掉,便問道:

  “這柄劍于你很重要?”

  莫信輕撫著斷劍緩緩說道:

  “這把劍是當年我離家上山學藝,我大哥送給我的,隨我近十年了。”

  她忽然話鋒一轉,怒道:

  “都是你這小賊將它折斷!”

  林風大叫冤枉,連忙解釋道:

  “當時我若不挑出你肩膀的箭鏃,要是傷口化膿了,你要有性命之危的!身邊又沒趁手的刀刃,只好掰斷你的劍尖。”

  莫信想起他兩次撕開自己衣衫為自己包扎傷口,俏臉一紅,羞怒道:

  “死了便死了,偏要你來管?”

  林風見她怒起,只好討饒:

  “好,我掰斷你劍,以后我另尋一柄寶劍來還你。”話聲剛落下他就頗為后悔,他知道莫信恨極了別人失信,自己一時口快應了她這件事,日后若尋不來寶劍,她定然不會原諒自己。

  果然只見莫信柳眉一蹙,冷笑道:

  “這么喜歡給別人承諾,一旦到時不能踐諾,豈不是惹人討厭。”

  林風面皮發熱,想要辯解卻也知道自己確實是一時口快,能不能辦到實在未曾想過,是以一時間不知說什么好。忽又聽莫信若有若無地悠悠嘆道:

  “他也這么說過,也背諾而去,杳無蹤跡。”聲音甚是凄苦,似有無限的惆悵和遺憾。

  林風聞言恍然明白便是這個“他”背信棄諾離她而去,才使得莫信現在恨極了背信棄諾之人,才使得她這么冷冰冰,當下不以為然地說道:

  “也不見得世人都是背信棄諾之輩,我既允了你一諾,就定會給你尋一把寶劍,決不食言!”

  莫信忽的轉頭瞧著他,冷冷地說道:

  “你還說過要我刺幾個窟窿呢?”

  林風大為窘迫,訕訕說道:

  “你若刺死我,我就不能給你尋寶劍了。”

  莫信忽然又嫣然一笑,說道:

  “那等你給我尋著寶劍,我就第一個拿你試劍。”

  林風更為尷尬,不敢再說半句話。

  二人轉過一個山坳,一條玉帶般的長河呈于眼前,莫信望著長河微微點頭,說道:

  “這便是湘江,我們去找條渡船,沿江北上,不多時便可到潭州了。”

  林風頷首說道:

  “十年前在潭州見過湘江,那時江邊上有個說書的孫先生,常去聽他說書。”

  莫信抬眼看了他一眼,眼中有些驚訝,卻沒再繼續深問,當先走了下去,林風見山路崎嶇,怕她牽動傷口,急忙跟了上去。

  沿著湘江是一片荒草,并無渡口,兩人沿河趕了半天才終于遙遙望見一個小渡口,一艘蓬船靜靜地漂在江邊上。林風二人來到近前,見一個老漢坐在船頭垂線釣魚,林風上前拱手施禮,問道:

  “老丈,我二人要去潭州,可否搭載一程?”

  那老漢頭也不抬地回道:

  “這船不載客,早間就被人定下了。”

  林風向那老漢深深一揖,道:

  “老丈,我們走了好多路才到這里,若老丈能將我二人送到潭州,這趟損失晚輩給您老補上。”

  那老漢抬眼望向林風,面露不耐:

  “沒聽見我老人家說不載嗎?”說完繼續釣他的魚不再理林風。

  林風正要再求他時,忽然自遠處奔來一匹快馬,馬上人裹在黑色的斗篷里,恍若一團黑云呼嘯而至。轉眼間,馬來到船前,馬上人拿出一個令牌在那船上老漢面前一晃,那老漢立刻起身,向馬上人行了一禮,恭恭敬敬地拜道:

  “令主,船已備好。”

  那黑衣人微一點頭,下馬要上船。林風見那老漢對來人如此恭敬,當即上前對那黑衣人說道:

  “這位先生,可否替我二人說項,讓我二人搭個船。”

  那黑衣人回頭,斗篷下的眼睛看了看林風和抱著劍站在一旁的莫信,半晌沒說話,而后袍袖一甩從林風身旁走過,牽著馬上了船,船上老漢將繩子收了,撐著竹篙將船駛離渡口。

  林風看著蓬船漸漸遠行,喃喃自語道:

  “這人是個高手啊!”

  莫信不以為然地說道:

  “何以見得?”

  林風微微搖頭嘆道:

  “此人武功不在我之下,方才他于我身邊走過時,他周身似有若無地帶起一陣罡風,即使我有意阻擋也不能留住他。”

  莫信聞言心中暗暗吃驚,她知道林風手斷寶劍,又聽得他晨間的嘯聲悠遠長勁,武功已然十分高強,此刻他居然稱贊這人武功,想來這人定然也是個了不得的高手,想不到荊楚瀟湘竟出了這許多高手。

  她心中所想,不由得問出口道:

  “你究竟是什么人?為什么昨日九真降圣觀里沒中毒香。”

  林風見她疑惑的模樣,尤為悅目,不自覺地抵賴道:

  “我叫何必問啊,你不早就知道了嗎?至于為什么沒中毒,我也不知道,可能我以前中過這中毒的緣故吧。”

  莫信見他滿口胡話,知道也問不出什么,當下也不再追問,冷哼一聲不又不理他。

  林風頗為尷尬的干笑兩聲,問道:

  “如今船也沒了,咱們是要再等船呢?還是走陸路?”

  莫信抬頭看了看江面,白茫茫的一片哪有半點船的影子,再見這渡口兩旁蒲葦叢生,渡口甚是狹小,怕一時之間也不會再有船來,但若立時走了又怕錯過路過的船,當即說道:

  “你去尋兩匹馬來,我在此處等船。”

  林風不由得抱怨道:

  “為什么要我去尋馬?”

  莫信聞言用手捂住肩胛,一雙妙目望向他,輕聲一嘆,說道:

  “沒見我傷勢未愈么?難道你要我四處奔走再弄開傷口么?”

  林風怎么瞧她都是裝模作樣,只是若要她去尋馬,倒真有些擔心她傷勢,當即不再多言,展開輕功疾奔而去。莫信見他走遠,嗤聲笑道:

  “好個呆子!”

  林風再回到渡口的時候已然是傍晚,日頭西落,天色漸暗,走到渡口前見莫信正呆呆地坐在江邊怔怔地望著漸漸落山的夕陽,湘江面上金光粼粼,水天盡是一片凄美的暗紅。

  林風走到莫信身邊的時候,她仍忘情地看著江面,口中輕聲道:

  “你見過雪嗎?”

  林風不明白她為何有此突兀的一問,便道:

  “我十歲后所住的地方是個高聳入云的山峰,那里每年的冬天都會有雪,直到夏天才開化,我每日喝的便是雪融之水。”

  莫信悠悠嘆道:

  “我只在十年前看過一次雪……那年,他說以后陪我去北方看雪,可是他一去就是十年,沒音沒信。”

  林風聽莫信又提起那個人,胸口頓時一陣酸澀,脫口說道:

  “我也可以陪你去北方看雪。”

  莫信回頭怔怔地望著他,好一陣才微微搖頭說道:

  “他有副好心腸,你也是個好心腸的人,可你終究不是他。”

  林風聞言默然無語,莫信仿佛自言自語一般又說道:

  “我這次下山便是要出來尋他,待回家看完大哥大嫂后,便天涯江湖四處尋他。”

  林風雙手緊緊抓著馬韁,心里一陣莫名的別扭,快步走到她跟前,將馬韁送到莫信面前,大聲說道:

  “莫姑娘,咱們該上路了。”

  莫信不知他為何突作大聲,有些驚訝地看著他。林風也自知莽撞失禮,匆匆將馬韁擱進莫信手中,歉然說道:

  “在下失禮了。”然后翻身身上馬當先而走,莫信見他當先走了,便也上馬緊隨其后而去。

  兩人找到宿頭的時候已然是月上枝椏、燈火闌珊之時,是一個村野小店,幾間簡陋的泥坯茅草屋子,外面掛著幾個燈籠。林風二人到店前的時候,店伙計正準備打烊,待見有客人上門后,急忙上前迎,笑道:

  “兩位客官來得可真巧,若晚一刻,小的就要關門了。”

  林風翻身下馬,拱手問道:

  “我二人差點錯過了宿頭,虧得這里還有家客棧,可還有客房?”

  那伙計見林風后面還站著個抱劍的女子,便笑道:“有的,有的,客官是要一間還是兩間?”

  莫信在后面冷冷地說道:

  “兩間。”

  那伙計趕忙笑道:

  “客房兩間!兩位客官請隨小的來。”

  林風將馬栓在一旁,吩咐那伙計道:

  “好生照料我們的馬。”

  那伙計不住點頭,然后手里拿來一盞油燈引二人去入住。林風進得房內,只見房內簡陋的放著幾個桌凳,一邊床上有床灰藍色的被子,隱隱散發出霉臭的味道,好似幾年沒洗過一般。林風見狀搖頭暗嘆:“看來今晚又沒得睡了。”當下盤腿坐在一邊,默運五行之氣游走百骸三遍后,緩緩吐了口氣,又起身來到桌前倒了一杯粗茶。

  正在此時,忽然外面響起梆梆的敲門聲,想是哪路行人路過此地要住宿,果然那店伙計開門將外面的人迎進來,只聽其中有人罵道:

  “什么鬼地方,敲個半天沒人應門,若再遲個半刻,老子定砸爛你這勞什子的破門。”那人聲音甚是洪亮粗豪,林風聞言心中驚異,暗道:“他們怎么來這里了?”

  又聽店伙計陪笑道:

  “小人睡的死,怠慢各位客官了,還請各位客官見諒。”

  又一人笑道:

  “小二哥,既然如此,這店錢就免了吧!”

  那伙計連忙求饒道:

  “各位客官可千萬不要難為小人,小人也是給人當工,這要是掌柜的知道,小人這碗飯就沒了的。”

  誰知那人又桀桀笑道:

  “小二哥,四爺去把你家掌柜的砍了,你就不用擔心這回事了。”

  一個冷冷地聲音打斷他們的對話:

  “老四,趕緊付錢休息,咱們明早還要趕路。”

  林風躲在房間里聽見外面聲音漸走漸近,從腳步聲中約摸有五人,他們走到門口的時候,有人問道:

  “小二,今晚可有別的客人。”

  那小二似是瞧出這幾人兇狠,有些顫抖地如實回答道:

  “來了一男一女兩人,就在這兩間。”

  林風聽見有人快步向這邊走來,急忙屏息閉氣,過了一會兒,那老四道:

  “大哥,都睡著了。”

  林風又聽見腳步在他房間附近的一個房間外停下,想必店伙計是將那四人安排在林風隔壁房間,果然不一會兒,隔壁就有人罵道:

  “這是什么鳥地方,這么臭!”

  那伙計連忙陪笑道:

  “客官莫怪,小店地處山野少有人來,加上這幾日悶熱潮濕,就有了些味道。”

  那冷冷地聲音說道:

  “小二,你下去吧,我們不喊你不要來敲門!”那伙計唯唯應聲緩緩退出房間。

  林風隔壁這四人正是云澤四煞,原來他們那日醒了毒香后便下了山,竟也來了這里。林風將耳朵貼在墻上偷聽隔壁動靜,只聽房歧嘿嘿笑道:

  “大哥,這房間這么破爛又有股怪味,我看還是去把銀子討回來吧!”

  韓山舉聞言大笑道:

  “房老四,你要是把這鐵公雞的性子改了,咱就把老三的位子讓你!”

  房歧回道:

  “我要老三的位子做什么,我只要銀子!”

  杜無望冷冷地斥道:

  “小家子氣,幾錢銀子也值得爭!?”

  韓房見杜無望生氣,二人便不再說話,一個嬌媚的聲音卻接口道:

  “大哥,你信那高麻高役的話?”正是媚煞芷娘。

  杜無望冷笑道:

  “信他們才有鬼,這鐵鷹錦盒只怕就是被他們吞了,卻自己編出一套說辭來欺瞞咱們。”

  房歧隨聲附和道:

  “是啊,當時殿上所有人都被迷倒了,為什么醒得最早的是他們?我覺得就是那高役搞得鬼。”

  韓山舉詫異道:

  “那個砍傷老二臉的女人也不知蹤影了。”

  杜無望道:

  “紫玄老道說起過那女人也中毒了,后來受了一暗箭,卻不知道她是怎么逃走的。”

  房歧笑道:

  “大哥、三哥,這還有什么奇怪的,定是那高麻高役將人殺了,然后藏了起來,剛好圓了他們那一通說辭。”

  芷娘出聲反駁道:

  “不對,高麻身上的劍傷不是自己裝出來的,依我看來,高麻所言確有可信之處;有人暗中下毒香,將殿中人迷倒,然后取走鐵鷹錦盒,救走那女人。何況那尤鏡湖也認同高麻的說法。”

  房歧笑道:

  “二姐,這高麻所說的高人的模樣,好像你那條乖狗兒啊。”

  芷娘聞言大怒道:

  “你再說一句,我剝了你皮!”

  房岐只嘿嘿干笑兩聲,便沒了聲音,杜無望忽然嘆道:

  “那女人的劍法真是厲害,若不是被毒香迷倒,我幾招后便成她劍下之鬼了。”

  此話一出,室內一陣靜默,房歧問道:

  “大哥當年在瀏陽渡口到底做了什么買賣,惹來這么個厲害的對頭。”

  杜無望嘆道:“這事說來話長,你們可知道二十多年前,長江有個惡蛟寨?”

  芷娘聞言不禁驚呼:

  “那可是當年長江上的第一個大寨,當年我還在江寧學唱曲兒的時候就聽人說過,后來卻一夜之間沒了蹤影,江湖上也很少有人提起了。”

  杜無望得意地道:

  “不錯,老夫便是惡蛟寨中的軍師,在長江之上,惡蛟寨之名連三歲稚兒都聽說過,可見當年惡蛟寨名頭之大。那年中秋夜,寨里剛做下一樁大買賣得了不少女人金銀,正喝酒慶賀,誰知寨中忽然闖進兩個年輕女子來,武功十分了得,將寨中攪了個天翻地覆,大當家和二當家都死在那二人手中,老夫和一個小頭目僥幸逃了出來,想起那晚的情景現在還心有余悸。”

  房歧不由得問道:

  “咱們跟大哥這么多年,也不知道大哥出身,這還是第一次見大哥這么害怕,這兩個女子究竟是什么人?這般厲害!”

  杜無望嘆道:

  “這個仇是報不了的,那兩人一個是雷娘子一個是凌波仙子顧湘萍,后來顧湘萍又嫁給了雷娘子的哥哥風公子風涵雪,這三個人如何惹得起!”

  林風萬沒想到這白煞杜無望竟是母親顧湘萍當年夜挑惡蛟寨的漏網之魚,又聞室中一陣沉默,云澤四煞均知道風雷山莊在江湖中的地位,憑他們四個萬萬不能與之相抗。

  芷娘冷冷地問道:

  “那大哥是如何與昨日殿中那女子結的冤仇?她至多是雷娘子的子侄輩,如何認得出大哥。”

  杜無望道:

  “風雷山莊確有一個差不多年紀的女子,是風涵雪的掌上明珠,閨名叫風鈴,但據江湖上傳,風鈴性子端淑,少入江湖,斷不是昨日殿中那個女子。聽那女子口氣倒與瀏陽段家有關。當年和我一起逃出的小頭目名叫周浦,十年多前他探聽到段家有一批財物要走水路,要我去幫忙,那日我們將段家船上的眾人殺了個干凈,只留了一個女子,一問才知,這女子竟是柳葉門柳開的妻子,那時柳葉門老門主新喪,柳開雖然武功不弱,但比他母親卻是差多了。柳葉門已然式微,聲望勢力遠不如當年老門主在世的時候了,我怕麻煩,本想殺了滅口的,周浦的兒子卻看中那女子美貌想帶回泉州,我也沒攔他。從那之后便再也沒有周浦的消息了。”

  房歧隨著他的話頭說道:

  “這么說來,昨日那女子定是段家人無疑了。”

  林風聽到此處時,心中頓時怒氣勃發,暗罵道:“好啊,當年段姐姐被擄到泉州,原來也有你一份!我定要除了此人,為段姐姐報得此仇。”

  又聽杜無望說道:

  “還不能確定,不過這女子的劍法著實厲害,我在江湖上行走了二三十年也從未見過如此劍法,當真了得。”

  芷娘一張芙蓉般的俏臉,被莫信一劍毀了,她又是個尤為愛俏的人,怎能不恨莫信,聽杜無望如此說便冷冷地咒罵道:

  “這賤丫頭武功再厲害,我也要報這毀容傷面之仇!也在她那丑臉上刻上幾刀!”

  杜無望聞言道:

  “老二,此事莽撞不得,我瞧她回擲你琵琶釘的手法,端的是極高明的手段,你以后遇見她萬萬不可硬來。”

  房歧不由得笑道:

  “大哥大驚小怪了,她到底是一個人,我們四個老江湖還怕她一個小女娃不成?”

  杜無望冷哼一聲,斥道:

  “你們萬萬不可大意,從當年惡蛟寨到現在若不是謹慎行事,老夫這條命只怕早就沒了,咱們云澤四煞雖小有些名頭,但凡事萬萬不可莽撞輕為,到時丟了面子事小,性命才最緊要!”

  他這一番話下來,韓山舉忽道:

  “老大,今日要我們趕往岳陽的黑衣人是什么來頭,端的好大的氣力,老子這一斧子砸下去,單手就接住了。”

  杜無望嘆道:

  “那人沒多說什么,只說鐵鷹錦盒在湘西三鬼手中,而三鬼現在正趕往岳陽,我本不信,后來那人取出那日迷倒眾人的殘香,說是自高役留下的,九龍澤制香素來特殊,那殘香一看便是九龍澤所制,而高役便是九龍澤出身,又是他們兄弟先醒來,不是心里有鬼是什么。所以我們此次往岳陽去還是為了追回這鐵鷹錦盒。”

  房歧恍然說道:

  “難怪大哥不肯信那高家二鬼的話,原來是那黑衣人也在場啊。那黑衣人什么目的,不會是白白給咱們消息吧,這種賠本買賣可沒人愿做。”

  杜無望道:

  “不錯,他的目的是要我們拜入他門下,說不久后江湖上便有一個通天徹地的大教派出現,咱們若是為他們效力定會有享不盡的富貴和江湖地位。”

  芷娘怒道:

  “若他們能幫我殺了莫信那個賤女人,我便入……”話未說完就被一聲木裂門碎的聲音打斷。

  林風暗叫一聲不好,急忙奔出房間,果然見莫信手執那柄斷劍站在云澤四煞的門前,一張俏臉罩滿寒霜,冷冷地望著屋內四煞,屋門早已被踢碎在地。莫信側頭看了看林風,隨即一閃身搶進屋內。

  林風趕到云澤四煞屋內時,莫信正與四煞拼斗,她雖是以一敵四仍是出乎其間,拔乎其類,一支劍縱然斷去劍尖仍是青光閃閃,嗤嗤有聲,在四煞中翩然游走,不落下風。

  杜無望看見她鵝黃的衫子上左肩滲出血跡,叫道:

  “大家伙往她肩膀上……招呼,她身上……有傷!”

  想是他在莫信劍下不停閃避拆招,真氣不濟,一句話說地斷斷續續,其他三人卻是聽得明白,一時間兵刃指掌全部打向莫信受傷的一邊身子。莫信在這野店中巧遇仇人,也不管傷勢有沒痊愈,便上前撲殺,此時累及傷口,身法劍勢已然不如昨日殿上那么凌厲了,被這四人圍住成騎虎難下之勢。林風在一旁瞧得明白,搶上前去,屈膝側滑,彎肘直擊芷娘腰肋,旋身反手將芷娘鐵琵琶奪在手里,甩手重重地砸向韓山舉,韓山舉匆忙之下舉斧相迎只覺一股大力撲面壓來,一時沒接住跌倒一邊,林風甩出鐵琵琶時,騰身飛轉連環數腳踢飛四煞房歧,手掌卻若鵝毛飄雪一般連拍杜無望九處大穴,杜無望只擋過了三掌,被林風打落一角,垂地不起。

  莫信見他出手一瞬間就打落四人,心中微訝他武功之高強,口中卻冷斥道:

  “誰要你來多事!”

  其實林風在一旁瞧地明白,昨日又在殿梁上見過云澤四煞其中三煞的武功路數,是以看準四煞全力出手圍攻莫信之際,出其不意地打落四人,倘若真要林風以一敵四倒也不能短時之間就將這四人打倒。

  杜無望瞧見林風模樣,驚道:

  “是你!?”

  林風笑道:

  “不是我!”

  芷娘倒在一旁,也驚道:

  “狗兒,你怎么會在這里?”

  林風微微一笑,頗有玩味地說道:

  “我叫何必問,不是狗兒!”

  芷娘詫異道:

  “怎么會?”

  她明明見面前這個俊美的少年,就是那個隨自己上衡山進九真降圣觀的傻子狗兒,怎么又會在這里出現。

  林風壞笑道:

  “大姐,我可曾應過你?”

  芷娘仔細回想,自己叫他狗兒的時候他果然沒應過,卻仍是不甚明白,為何這個傻子武功會這么高,只是愣愣地瞧著林風。杜無望冷哼一聲,說道:

  “老二,別妄想了,惡頭陀的弟子怎會將你放在眼里。”

  林風聞言大搖其頭,說道:

  “我不是那老禿驢雜毛的弟子,不過剛才打你用的幾招確實是他的功夫,你的見識倒不錯。”

  他剛才打杜無望所用的掌法正是玄陰七絕掌中的雪落九天,掌中蘊含凍徹筋髓的寒氣,只是他尚存幾分善念,僅用了七分玄陰內勁打出,不然杜無望此時不死也是廢人一個了。

  眾人見他將惡頭陀無明叫做“老禿驢雜毛”,無不驚駭,均想:“這世上怕是沒第二個人敢如此稱呼惡頭陀無明了。”

  杜無望冷冷地說道:

  “既然落到你們手里,杜某任殺任刮!”

  莫信冷哼一聲,說道:

  “你倒硬氣,我只問你一句,十一年前瀏陽渡口那一船數十人是不是你殺的?”

  杜無望抬頭瞪著莫信,惡狠狠地說道:

  “做便做了,有什么不敢認的,正是杜某!”

  莫信嘿然冷笑道:

  “好,好,既然你認了,我殺你也不冤,去黃泉路上向他們賠罪吧!”話聲落下,莫信手中斷劍橫切出去,登時將杜無望的頭顱斬落于地,滾出好遠。

  其余三煞見杜無望人頭落地,齊聲痛呼:

  “大哥!”

  韓山舉撐著地站起來,怒喝道:

  “賤人,拿命來!”開山巨斧劈向莫信,莫信側身避讓,開山斧砰的一聲砸入地下尺許。

  莫信冷冷地掃了他們三個一眼,說道:

  “沒想到你們竟然還有幾分結義之情,不過他是罪有應得,讓他茍活這么多年已經不知道又害了多少人命。今日且放你們三人一條生路,若日后再去為非作歹,我定然不饒你們。”

  韓山舉還要再上,芷娘顫顫巍巍地站起來,抬手攔住他,恨恨地說道:

  “昨日毀面之恨今晚殺兄之仇,閣下兩番厚賜,芷娘定當牢記。老三、老四抬好大哥,咱們走!”說完三人一瘸一拐地走出野店。

  見他們都走了,莫信才仰頭長長地吐了口氣,林風嘆道:

  “我雖也想殺他,最后臨了還是下不了手!”

  莫信轉頭看著他,緩緩說道:

  “當年那一船大小老幼數十人,竟被這廝一夜之間全殺了,當年第一次聽到這件事的時候,我就想要給他們報仇,那時我才八歲。”

  林風驚訝地問道:

  “這么說你不是段家人?”

  莫信微微搖頭:

  “不是。”

  林風心中有絲疑惑,正待繼續探問,忽然店伙計跌跌撞撞地跑進來,見了他們,顫聲叫道:

  “殺人了,殺人了!客官快……”

  他看到莫信手中滴血的斷劍時,又將后面的話全都咽了下去,大張著嘴滿臉驚疑地看著莫信。林風見他緊張,便從懷中掏出一片金葉子,遞到他手里,笑道:

  “小二哥,沒事的,你只管將這里打掃干凈,不會有官府尋上門的。”

  這類江湖上的仇殺,苦主甚少去告官,官府也怕麻煩很少插手這種事,那小二得了錢財唯唯退下,一會兒便提來一桶水要清洗血跡。

  林風喊住他問道:

  “小二哥,店里可有沒發霉的被子?”

  那小二也自知店中被褥經這幾日潮濕的天氣,霉壞了大半,撓了撓頭笑道:

  “小人堂客前些天給小人做了床被子送來,小人沒舍得用,一直放在櫥柜中,這會兒全店里就這一床沒有霉味的了。”

  林風又拿出一片金葉子,笑道:

  “既是小二哥的珍貴之物,我等臭男子自是不能用。只不過我的這位朋友好干凈,麻煩小二哥給她換一床被子。”說完將金葉子塞進店伙計的手中。

  莫信不想示弱,哼聲說道:

  “不用。”

  林風笑道:

  “不用?,那你為什么這么晚了還沒睡著?”

  莫信臉上一紅,她確是嫌被褥臟,不肯睡才聽見云澤四煞也來到店中的,此刻被林風說中心事不免有些尷尬,將袖子一甩,轉頭瞧向窗外。那店伙計拿來金子登時喜上眉梢,急忙撇下水桶奔出去,回來的時候抱著一床新被子放進莫信的房中。

  林風對莫信說了句:

  “小心傷口。”便轉身回房去了。

  莫信望著他回房的背影,良久之后才冷哼一聲,低斥道:

  “無事獻殷勤。”也轉回自己的屋子。

  次日,兩人一路快馬,到潭州城外的時候已然是第二日的傍晚時分,林風勒住馬看著水光粼粼的湘江,驀然想起那個說書的孫先生,當即回身對莫信道:

  “莫姑娘,我們就此別過吧,若在下尋得寶劍,再來送給姑娘。”他言下頗有再見之意,兩眼微微發亮地望著莫信。

  莫信見他要走,訝然問道:

  “你不是要去金樽月等人嗎?怎么在這里就要走?”

  林風微笑道;

  “我要托一個說書的孫先生給我義父帶個口信先,隨后再去金樽月等人。”

  莫信聞言微微點頭,將手中斷劍一抬,說道:

  “那我便去金樽月尋你,你若尋不來寶劍,我便不再換劍。”說完一扯馬韁,輕拍馬腹,奔入潭州城中。

  林風看著她轉入城中的背影,心中有些不舍,突然想起一件事來,一拍大腿,暗自懊悔道:“哎呀,我怎么忘了問她的真姓名,真是大意,以后若尋來寶劍卻找不到她人,可如何是好?”當即拍馬追去,追到城門口的時候見潭州城里人熙熙攘攘,哪還看得到半個莫信的影子,林風心中懊悔不迭,但又想說不定過些天就能在金樽月再見到她,便稍稍安心,催馬又沿湘江邊走,他知道那孫先生一定在這江邊上只是一時忘了在什么地方,走到一個渡口的時候,看見渡口旁邊有個茶寮里面里面外面滿滿當當的全是人。林風見狀心中一喜,急忙趕到近前,他坐在馬上可以看見人群之中有張桌子,桌子前面站著個山羊胡子的酸儒,手里拿著一柄破爛的紙扇在胸前扇來扇去,口中噴著唾沫,可巧說的也是那段關公戰長沙的書:

  “……那黃漢升是什么人?臂開二石力之弓,那是百發百中,百步穿楊的神技,上回書說,黃漢升與那關云長大戰一百多回合,不甚馬失前蹄墜落馬下,關云長惺惺相惜不曾砍他。這一日,戰鼓雷鳴,旌旗獵獵,關云長手持青龍偃月刀催著赤兔寶駒又來長沙城前叫陣,黃漢升出城迎戰。兩人前番兩次相斗未分勝負,此時黃漢升來得陣前也不問話,舉刀便上,不多時黃漢升又與關云長戰作一團,那真是黃沙滾滾遮目暗,馬嘶聲聲震耳聵。正膠著間,突然黃漢升拖刀自戰團中閃出,使了個鷂子翻身,搭弓便射,一枝羽箭打著旋兒射了出去,那真是疾若閃電,勁能開石,直沖關云長面門射來,要說這關云長性命如何?咱們下回書接著說!”說著抓起醒木往桌子上重重一拍,坐了下來,他竟不說了。

  茶寮中怨聲頓起:

  “孫老頭兒,你也不講完!”

  “是啊,回回這樣!”

  “下回不來你這聽了!”

  那孫先生自桌子上拿起茶碗,緩緩喝下,又潤了潤嗓子,眾人以為他還要繼續說下去,便都靜下來繼續豎起耳朵等。誰知孫先生將茶碗放下,將紙扇在手里折來折去,緩緩說道:

  “說書說書,說得說不得,說得聽得,說不得聽不得,說得便說得,說不得便說不得。我且姑妄言之,爾等姑妄聽之,得與不得又有何益?”

  來茶寮聽說的多是鄉野粗漢,不然就是市井腳夫,怎經得起他這番繞,紛紛罵道:

  “老窮酸,又來這套!”眾人又等了些時候,見他不再說書便漸漸散去。

  林風在馬上拍手贊道:

  “好個關公戰長沙!孫先生別來無恙!”

  孫先生抬起頭來,看著馬上的少年面露疑惑,林風知他不認得自己了,便從馬上跳下來,站到他面前笑道:

  “孫先生可曾記得十年前有個小男孩來您這托口信?”

  孫先生猛然從長凳上站起,顫聲道:

  “你是……”

  林風點頭微笑道:

  “不錯,我就是林風,那個讓你帶口信給趙一橫的那個小男孩!”

  孫先生錯愕地看著林風,眼睛中分不出是歡喜還震驚。

  林風問道:

  “晚輩此次來找孫先生仍是想請先生幫忙留信給我義父,還是在金樽月尋我。”

  孫先生喃喃說道:

  “那日你被那惡婦人抓走后,趙大爺發瘋似地在潭州城找了你幾個月,柳葉門也一直在找你的下落,后來時間一長,便都以為你是遭了那惡婦人的毒手,趙大爺也帶著雷娘子回風雷山莊去了。”

  林風聞言驚喜道:

  “是義父帶著雷娘子回到風雷山莊的嗎?他們和好了?”

  孫先生布滿褶皺的臉上也微微有笑意,說道:

  “是啊,前些年雷娘子還生下一個小少爺,老夫還特地趕過去道喜來著。”

  林風聞言不由大聲歡呼,暗道:“姑姑這十幾年苦總算有了盡頭。”

  孫先生又道:

  “此刻趙大爺正在荊州,你若趕過去說不定能與他見一面。”

  林風大喜,向孫先生深深地一揖,然后飛身上馬,拱手說道:

  “孫先生,多謝了,我這就去荊州尋他。”說完拍馬便走,進了潭州城里。

  潭州城并未有什么變化,一樣悶熱的天,一樣熙熙攘攘的人群,一樣金碧輝煌的金樽月,只是林風不再是當年那個沿街逐巷到處尋人的小男孩了。

  他一踏進金樽月,店伙計立刻迎了上來,躬身笑道:

  “客官是打尖還是住店?”

  林風見這伙計仍是當年那個小二,只是十年后臉上有了些皺紋,當下笑問道:

  “小二哥,可還有我的雅座?”

  那伙計一愣,隨即問道:

  “您是熟客?您慣坐的是哪個座位,小的去給您瞧瞧。”

  林風頷首說道:

  “二樓靠窗,十年前我常坐那等人。”

  那伙計驀然記起一人,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喃喃問道:

  “你是風少爺?”

  林風微微笑道:

  “正是,這些年可有我大哥林靈噩的消息?”

  伙計尚自震驚,訥訥應聲說道:

  “沒有。”

  他忽然話音一轉,大聲歡呼起來:

  “風少爺您沒被害死?小人馬上去告訴主母,您在這稍后。”說完拔腿便要跑。

  林風伸手將他扯回,笑道:

  “段姐姐那里我日后再去,現在我有件要緊的事要去荊州,特來托你帶個消息給一個朋友。”

  那伙計被扯回原處,兀自說道:

  “您不知道,當年您走失后,咱們柳葉門和趙大爺幾乎要把潭州翻過來了,最后還以為您被害了呢,主母好一陣子傷心呢。”

  林風想起十年前在柳葉門時段金玲對他的種種好處,不由得心中有些酸澀,當下拱手說道:

  “小二哥,我先不去柳府了,你去告知你家主母說我一切安好,我此時有件緊要的事要趕去荊州,日后再來探望她。”

  那伙計聞言心中一急,連忙說道:

  “風少爺,小人現在就去稟報主母豈不好。”

  林風搖頭說道:

  “我此去荊州是要去尋人,若去得晚了,說不定那人就不在荊州了,所以我就不去柳府了。此次來金樽月便是托小二哥帶個口信給一個朋友,若有一個年輕女子來店中尋一個叫何必問的人,你就告訴她我就是何必問,有要緊事去了荊州。”

  說到這里話又一頓:

  “若有我大哥林靈噩的消息,煩勞你讓他留個信,我好去尋他。”

  伙計應聲說道:

  “好,風少爺放心,此事包在小人身上。”

  林風轉身要走,忽然又記起一事,問道:

  “凝兒小姐現在可好?”

  那伙計搖頭說道:

  “小人不曉得,好像十年前您出事后不久她就病倒了,后來病好了也沒見過小姐。唉,十多年前老門主還在的時候,凝兒小姐還時常跟著老門主來店中玩耍,后來老門主沒了,我們就從沒見過凝兒小姐了。”

  林風心不由得一沉,想起十年前柳府小湖邊的那個站在雪地里瘦弱身影忍不住一陣陣心疼,那也是個可憐的女孩啊,自小就沒了父母,當下沖那伙計深深一揖,說道:

  “還請小二哥幫我帶個話給凝兒小姐,說林風一定會去看望她。”說完他便翻身上馬,拍馬出了潭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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