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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先生傳

第十八章(下)自有清風(fēng)撫佛連

大先生傳 禿筆山人 11072 2012-11-05 00:58:29

    卻說林風(fēng)從五臺山上回到客棧中時,天已近午。柳煙凝等人一早便沒見他,客房里也沒人,又見街上的牌坊昨夜無故倒塌,知并不是什么鬼魅作怪,而是江湖人在此打斗過,并且打斗之人武功甚高,林風(fēng)恰又在昨夜失蹤,是以眾人無不擔(dān)憂,柳煙凝和風(fēng)鈴更是在小鎮(zhèn)周圍仔細尋找。

  林風(fēng)回到客棧時剛好遇見從外面匆匆而回的柳煙凝和風(fēng)鈴,風(fēng)鈴見他安然無恙的回來連忙跑到林風(fēng)近前,柳煙凝卻是冷哼一聲轉(zhuǎn)身而去。林風(fēng)見她面色不悅,心里不由得一陣忐忑,望著她的身影愣愣出神。風(fēng)鈴瞧在眼里,胸口涌起陣陣酸澀,卻仍低聲問道:

  “哥哥,昨夜去哪里了?可有受傷?”

  林風(fēng)見她一臉擔(dān)憂,便笑道:

  “鈴兒,你不必擔(dān)心,雖然江湖上比我武功高的大有人在,但能傷到我的卻只有區(qū)區(qū)幾人。”

  風(fēng)鈴聞言微惱:

  “那你洛陽城里又是給誰打傷的?”

  林風(fēng)臉色一紅,尷尬地清咳一聲,說道:

  “那是我自持武功與人硬拼,自食其果怪不得別人,若是我有意要走,這世上怕是沒幾人能攔住我。”聲音中透著隱隱的傲氣,自然也是為了安慰風(fēng)鈴。

  二人說話之間,霍聞蟬三人也看見了林風(fēng),霍聞蟬趕到林風(fēng)二人眼前,埋怨道:

  “小林風(fēng),你出去也不跟我們幾人留個信,累得我們半天好找,莫姑娘和鈴兒妹子更是著急,下次可不許有這樣的事了啊!你昨夜到底去了哪里?”

  林風(fēng)想起昨夜之事,心生氣惱,遂將昨夜之事一一說與眾人聽。霍聞蟬聽完后,拍手叫道:

  “如此一來,咱們只須去藏經(jīng)閣將那柄紫電劍盜出來,切斷鎖住林靈噩的鐵鏈即可。”

  焦達在一旁冷冷地說道:

  “只怕事情不會這么簡單,照他方才所說,那道堅和一心和尚已經(jīng)知曉紫電劍的重要,藏經(jīng)閣里豈會輕易讓我們盜走寶劍?哼!婦人之仁,若一掌殺了那一心哪會有這么多是非?”

  林風(fēng)已懶得理會他,拿起茶杯沉思應(yīng)對之策,這時眾人身后忽然響起一個清亮的聲音:

  “給他大雄寶殿上放一把火,讓他亂成一鍋糊粥!”

  林風(fēng)聞言眼睛一亮,贊道:

  “好計策,凝兒!”

  這發(fā)聲之人正是不知何時來到眾人身后的柳煙凝,她正懷抱長劍斜倚著門框,細眉輕挑,繃緊的臉色上仍帶著一絲怒氣,雙目若有若無地望著天外白云,似從未將林風(fēng)放在眼中。

  林風(fēng)記起當時衡陽城二人相遇時,她便在那施大蟲府上放過一把火,如今又說要給別人放火,他不由得暗暗好笑,但卻不敢露在臉上,又見她不肯走近,便走到她跟前,溫聲說道:

  “下次我若要出去,定帶你一起,可好?”

  柳煙凝收回天外的目光,在他臉上飛快地掃了一眼,冷哼道:

  “誰稀罕么?”

  林風(fēng)道:

  “我昨夜追人去了,若不及時他就跑了,所以才沒去找你。”

  柳煙凝仍是一臉風(fēng)輕云淡,涼涼地諷道:

  “最后還不是跑了?你可又回過客棧找我?”林風(fēng)訥然。

  焦達見二人糾纏不清不禁心中不耐,說道:

  “那么就如此說定了,我和蟬兒三人去大雄寶殿放火,你們?nèi)巳ゲ亟?jīng)閣伺機取劍,晚上月落之時就動手,如何?”那藏經(jīng)閣必然是高手環(huán)伺,反而文殊院大雄寶殿上卻是少有人看守,他們?nèi)巳ツ抢锓呕穑瑢こI素M能傷得了他們,如此他們?nèi)俗允前踩珶o虞。

  林風(fēng)明白他心中算計,但他自己本也不指望焦達三人能幫上什么忙,便也由他們?nèi)チ耍晃⑽⒗湫Φ溃?p>  “焦老前輩如此安排必有仔細考量,晚輩怎敢置喙?”

  霍聞蟬嚷道:

  “我要去盜劍!焦叔叔和魯叔叔兩個人去放火就夠了,我隨小林風(fēng)一起去盜劍。”

  焦達微斥:

  “蟬兒,莫要胡鬧,你那幾手功夫還不及人二三下,去找死么?”

  霍聞蟬跺腳嗔道:

  “那為什么鈴兒妹子和莫姑娘能去?”

  焦達并不理她,沉聲說道:

  “你若有幫主流云飛袖五成功力便放你去。”

  霍聞蟬聞言一滯,她自幼貪玩,雖然乃父是少有的高手她卻武功平平,但她不甘被看輕,嚷道:

  “鈴兒妹子和莫姑娘比我還小呢,你又怎么知道她們武功比我高?”她話一出口便覺不對,頗為歉意望了望風(fēng)鈴和柳煙凝。風(fēng)鈴只是沖她微微一笑,示意她不必介懷,而柳煙凝則仍神游天外,似是一字也未聽見。

  焦達怒道:

  “誰教你練功練得不勤,你當五臺山是什么地方?昨天被那一明和尚羞辱的還不夠嗎?”霍聞蟬嘴角微撇,咬著唇說不出半句話來。

  林風(fēng)插口說道:

  “霍姐姐不必擔(dān)憂,你且隨焦前輩去放火。林靈噩是我結(jié)拜大哥,我萬萬沒有不救之理,此次我一定要救他出來。而且五臺山僧人雖多,但能攔住我的不過僅道堅大師一人而已。”

  霍聞蟬見他神采奕奕,彷如十年前開云寺的林靈噩那般睥睨天下,傲氣凜然,心中不由得一定。又想起林靈噩時,她白嫩的臉上緩緩升起一團紅暈。

  焦達見她不再撒嬌,便說道:

  “如此便說定了,今夜月落之時,我三人潛入文殊院,在那大雄寶殿放一把火,待寺中大亂之時你們再伺機盜劍,事成我們?nèi)栽诖颂幭嗑郏聰 俸伲透靼蔡烀恕!?p>  霍聞蟬聽他話中之意似要置林風(fēng)等人不顧,頓時叫道:

  “焦二叔!爹爹可是說過要你務(wù)必救人出來的,你若不盡心,我回去便向爹爹告狀!”焦達聞言只嘿嘿冷笑,任霍聞蟬氣得跺腳。

  五臺山文殊院是當今天下數(shù)一數(shù)二的佛門禪院,歷盡數(shù)百年的修繕和整治,山寺宏偉,肅然而立。此刻正值晚課之時,遠在山門之外便能聽見僧人的誦經(jīng)之聲,有晚下山的香客便就廂房住下,聽著僧人此起彼落地誦念經(jīng)文,塵世間的煩躁之心也漸漸歸于佛門的沉靜,無論是平日里為富不仁的惡商,還是貪弊無恥的朝官,此時都為這淡然的誦經(jīng)聲而心生敬畏,于佛門之中發(fā)愿來日多行善舉,多事菩薩。

  藏經(jīng)閣位于寺院深處,平日間只有幾個掃地的老僧,而近幾日卻是熱鬧起來,先是道嗔被罰在此處抄經(jīng),后來是明見心鏡四大弟子也進入閣中打掃,寺中弟子雖然心生訝異卻沒人敢問。

  此刻藏經(jīng)閣內(nèi),明見心鏡四大弟子分坐在道嗔身前,道嗔正滿臉怒氣地瞪著四僧。道嗔右側(cè)一個年輕的和尚笑嘻嘻地說道:

  “道嗔師叔祖,您的金剛經(jīng)今日尚未抄完,可要弟子記在明日嗎?”

  道嗔橫掃了他一眼,怒道:

  “一見小禿驢,你可是來討打的?”

  一見連忙擺手,說道:

  “弟子怎敢?弟子怎敢?”眼睛卻賊溜溜地盯著道嗔身前的桌子上,那寫了半張紙的細毫被擱置一旁,顯然是未曾寫完就作罷了。

  道嗔大眼一瞪,斥道:

  “小禿驢,就你多事!且讓師叔祖試試你這幾日的功課!”說完,他蒲扇般的大手橫過桌子拍向一見,掌風(fēng)將桌子連帶紙筆一同掀向一見。

  一見雖早料到他會有此一招,但見了這等聲勢,心里仍不免驚戰(zhàn),連忙雙手撐地疾退,口中不住地叫道:

  “師叔祖息怒,這桌子上還有您今日抄的金剛經(jīng),若是沾上墨,被師祖看見不作數(shù)的。”說這句話之時,一見連連閃過道嗔數(shù)招,狼狽之下苦苦求饒。

  偏道嗔惱怒他調(diào)侃自己,硬要教訓(xùn)這個膽大的徒孫,偌大的身子騰空而起,作猛虎搏兔狀,雙掌齊下。一見連忙回身躲閃,他曉得這位師叔祖內(nèi)力剛猛,若給他碰著了,少不了要斷幾根骨頭。藏經(jīng)閣內(nèi)經(jīng)書遍布,一見凈尋窄小處且經(jīng)書多的地方躲閃,道嗔一掌下去便震碎書架,將經(jīng)書打得四散而飛,不多時,藏經(jīng)閣這一層便已是狼籍一片,一見還不時抓起一本經(jīng)冊作暗器打向道嗔,盡被道嗔掌力震碎。

  眼見室內(nèi)再無書架,一見暗暗叫苦,有心求饒卻被道嗔掌風(fēng)逼得說不出話來,只得卯起氣力和道嗔打斗,正要運勁出掌時,旁邊的一心猛然叫道:

  “一見師兄不可莽撞,這里是藏經(jīng)閣!”

  一見聞言大驚,額頭冒出層層冷汗,心知方才若是自己一掌打出去,這藏經(jīng)閣便少不了一場大火,遂將掌中火勁散去,誰知他這一愣神間只覺背心一緊,渾身再無半點力氣。

  正是道嗔大手抓住他背后要穴,又將他按在地上,抬起大手噼里啪啦的打在他的屁股上,口中罵道:

  “小禿驢!明見心鏡四個小禿驢中就你最壞!”

  一見屁股被打得火辣辣得疼,口中嚷道:

  “誰說我最壞,一禪那小禿驢更壞!再者若不是在藏經(jīng)閣中我不敢用火勁跟您打,您也不會這么輕易抓住我!”

  道嗔抓住他之后頗為快意,笑道:

  “一禪哪有你這些瘋言瘋語?再者就算你這小禿驢在外面老衲也一樣能拿住你!哈哈!”

  一心在一旁不緊不慢地說道:

  “師叔祖,這一層的經(jīng)書盡被毀了,師叔祖怕是要親自補上了。”

  道嗔這才看見藏經(jīng)閣整個一層的經(jīng)書大半被震成碎片,書架更是一個也沒剩,他臉色頓時有些微微發(fā)苦。一見雖被他壓住,仍脫口叫道:

  “弟子原本要師叔祖住手的,可師叔祖掌力之下,弟子連說話的機會也沒了。”

  道嗔見他說話,心中大怒,下掌更狠:

  “都是你這小禿驢惹得禍!”

  一心見二人仍沒有罷手的意思,望著掛在墻壁上的一把寶劍,徐徐說道:

  “道嗔師叔祖真的不擔(dān)心有人將紫電劍盜去嗎?”

  道嗔聞言說道:

  “大師兄說得言過其實了,才不過弱冠年紀的少年竟達入象之境,老衲平生只見過一人,那人早已被鎖在三心洞中。”話到這里他卻不肯說下去了,抖手將一見丟到一旁,眼中流露出些許恨意,雖已過十年之久他仍未忘當年道愚之死,對林靈噩仍心懷怨恨。

  坐在一心對面的一明忽然說道:

  “弟子曾與那林風(fēng)有過一面之緣,他雙目神光內(nèi)斂,所用的功夫竟是本門的五行養(yǎng)氣決,弟子見過他一出手便是三種不同勁力,著實了不起。”

  其余四人聞言俱是一驚,都知道這五行養(yǎng)氣決的五道內(nèi)勁一起練來極其困難,道字輩諸僧唯有道癡林靈噩能得其真味,是以當年白云在世之時便悟出一勁單修之法,這才有了明見心鏡四大弟子。

  一心也面露慚愧地說道:

  “弟子今日也曾見過他,弟子本來小心地跟在他身后,誰知他輕功絕高,不過眨眼便從弟子眼前消失無影。”

  他頓了頓又說道:

  “他那輕功步法若弟子所料無錯,正是我門的五行遁天步!”

  道嗔聞言哈哈大笑:

  “一心,你定是看走眼了,那五行遁天步豈是隨隨便便能練成的?你們四個小禿驢資質(zhì)算不錯了,可十幾年下來可有成就?”

  明見心鏡四弟子黯然垂首,他們是當年白云生前親自尋來的良質(zhì)美才,入寺之后又得道堅等人著力教導(dǎo),即使是二代弟子也少有比他們武功高的。但江湖之中卻很少有人知道這四人武功如何,一來是五臺山素來在江湖上行事謙和不爭,二來四弟子自入寺以后便少有下山,是以江湖上雖知道五臺山三代中有四大弟子,卻也只當他們是三代弟子中的佼佼者,比二代弟子卻是不足,卻不知道四大弟子僅在道字輩僧人之下。

  一明見散落一地的經(jīng)書,心中暗誦罪過,遂起身撿拾經(jīng)書,一鏡和一心也開始收拾散亂的經(jīng)閣。一心忽然說道:

  “道嗔師叔祖以為道癡師叔祖武功如何?”

  道嗔聞言臉上陰晴不定,怔然許久才道:

  “若單論武功,十年前他的武功便只在大師兄一人之下,當年老衲和道明師兄、道愚師弟奉命下山去拿他。老衲三人結(jié)成三三蓮花陣與他大戰(zhàn)許久才將他拿下。”

  說到這里道嗔大臉上閃過一絲怒氣,頓了頓又說道:

  “十年前他被拿回寺后,依我們師兄弟的意思是要將他交給他的仇家,可大師兄不忍多年師門情誼,將他保了下來,用先代留下的冰夷玄鐵鎖在三心洞里。”

  一心又問道:

  “今日弟子躲在三心洞外聽見,那要來盜劍的林風(fēng)是道癡師叔祖的結(jié)拜兄弟。道癡師叔祖倨傲無比,以他的性子尋常人怎會被他看在眼里?由此可知那林風(fēng)必是非凡之人。”

  道嗔聞言微微沉吟,當年林靈噩在山上之時確實目中無人,橫行無忌,一心的話倒也有幾分道理。

  一心俯身撿起一本佛經(jīng),狀似無意地又說道:

  “弟子今日親眼見那林風(fēng)自師祖手下遁走,試問寺中有誰能在師祖手下安然遁走?”

  道嗔緩緩搖頭,他仍記得數(shù)年之前神宵真人王文卿來訪,王文卿與道堅原本舊識,二人一時興起比較武功,當時王文卿用劍氣挑落道堅的袈裟,道堅卻捻下王文卿一撮衣角,那王文卿號稱當今三大高手之一,相較之下道堅武功之高可想而知,如此說來那姓林的小子武功也不會弱。

  一心見道嗔漸漸收起輕視之心,面色凝重地安坐在紫電劍之前。而一見微微嘟囔道:

  “既然師祖如此重視紫電劍,那林風(fēng)武功又高,他老人家何不親自在此守劍,或者將劍隨身帶著,定能萬無一失。”

  一心嘴角彎起,緩緩說道:

  “這才是有趣的地方。”

  其余四人都不由得望向他,等他的下文,誰知他盤地一坐,老神在在地說道:

  “說不得,說不得!”

  道嗔怒哼一聲,罵道:

  “小禿驢裝神弄鬼!”卻也莫奈他何。

  其時天已轉(zhuǎn)涼,颯颯秋風(fēng)吹打著寺中的松枝,微微發(fā)出呼呼的聲音,眼看時過三更,藏經(jīng)閣油燈之下,道嗔并明見心鏡都端坐在蒲團上默默誦經(jīng)。猛然間寺中鐘聲大作,一聲聲相接,甚是急促。道嗔大眼一睜起身便要走,蹬蹬快步走到樓梯口的時候回頭一看,卻見只有一明、一見、一鏡三人跟著自己,一心卻兀自在原處盤坐不動。

  道嗔怒道:

  “一心,你沒聽見鐘聲嗎?鐘聲如此急促,定是文殊院那邊出了什么事?你還在打坐誦經(jīng)?”

  一心拾起丟落一旁的木槌,梆一聲敲在木魚上,說道:

  “此乃調(diào)虎離山、聲東擊西之計,若弟子所料不錯,不多時藏經(jīng)閣便有人來訪。”

  道嗔聞言濃眉擰住,臉色漲紅,愣住片刻便一揮蒲扇大手,說道:

  “回去,都回去等著!讓老衲也見見這林風(fēng)!”

  正在此時,外面有僧人大喊:

  “走水了!大雄寶殿走水了!”

  道嗔擰住的濃眉仍沒散開,怒道:

  “這廝也太放肆了!”

  一心緩緩說道:

  “倒不失為一個好計策,如此以來大半的僧人都去滅火,這藏經(jīng)閣留下的人也就少了。不過就是太過褻瀆佛祖了,阿彌陀佛!”

  又過些時候,一心忽然走到窗邊,推開窗戶見夜空無月,遂朗聲說道:

  “施主,外面天寒露重,何不下來一敘?”

  道嗔見狀暗暗稱奇:“老衲尚不曾聽見有異響,這一心小和尚竟能發(fā)覺有人來了?”

  果然不過片刻,從不遠處的一棵松樹上緩緩落下兩人,當頭那人笑道:

  “一心大師神機妙算,在下佩服之至,若再不現(xiàn)身豈不讓人恥笑?”

  一心誦了聲佛號,說道:

  “貧僧雖與林施主僅有一面之緣,卻知道林施主并非藏頭藏尾之人,林施主既然為紫電劍而來定會光明正大地來取,絕不屑宵小之徑。”

  道嗔心中恍然:“原來這一心猜到他此時會來,卻非真的發(fā)現(xiàn)什么聲響。”

  林風(fēng)扯下蒙面巾,說道:

  “一心大師過譽了,難道不見林某在大雄寶殿放的那場火嗎?”

  他話語一轉(zhuǎn),沖一心身邊的老和尚抱拳施禮,說道:

  “這位想必就是道嗔大師了,晚輩有禮了。”

  一心為之一滯,林風(fēng)此舉分明是要道嗔師叔祖說話,而自己這三代弟子在這里沒有說話的輩分,但道嗔師叔祖易怒,不下數(shù)言定會動手,自己這拖延之計算是沒用了。

  道嗔聞言上下打量著林風(fēng),只覺他面容有些眼熟,卻記不起在什么地方見過,大眼瞪著林風(fēng),怒道:

  “你便是道癡的結(jié)拜兄弟?你想救出道癡?”

  林風(fēng)昂首說道:

  “不錯,晚輩此來正為救他出來。”

  道嗔怒道:

  “你可知道十年前,道癡下山殺了多少人嗎?若不是方丈師兄仁慈,十年前就該殺了他!又豈會任他在三心洞逍遙?”

  林風(fēng)初時尚為當年林靈噩的手段慚愧,后來聽見他言語中流露殺意,胸中怒起:

  “大師出家多年,卻為何仍將殺字放在嘴邊,不怕佛祖降罪嗎?”

  道嗔聞言大怒:

  “好個牙尖嘴利的小輩!”

  言罷,他偌大的身子從藏經(jīng)閣上飛縱而下,落地之時竟不起一點飛塵,林風(fēng)也不由得暗暗稱贊這道嗔和尚內(nèi)功深厚。正在此時,院外忽然傳來紛雜的腳步聲,有人正匆匆地往這邊趕來。

  道嗔嘿嘿笑道:

  “小輩,你和道癡有一點倒是相似,就是目中無人,你當五臺山是什么地方,任你來去嗎?”

  林風(fēng)知道今夜是不能善了,要趁道堅還沒來的時候盡快盜得寶劍,若不然便再無機會了,沉聲說道:

  “晚輩不敢,但今夜紫電劍晚輩勢在必得,多有得罪了!凝兒纏住他!”

  道嗔聽聞他要走,冷笑一聲大手化爪探手便抓,卻見林風(fēng)詭異的向前一步,不多不少恰好脫出他的指爪,他自己胸前反而露給對方,大呼不妙,遂鼓起護身真氣將周身大穴護住,腿彎用力跳后丈余,面色古怪地望著林風(fēng),林風(fēng)僅一步就將他的招式封死,他自學(xué)武以來從未遇見這種怪事。

  要知道林風(fēng)的五行遁天步浸淫十年,十年間在禿筆峰上用這步法與無明周旋,久而久之雖然以五行為基,卻也因無明的刻意引導(dǎo)帶有些許詭異的魔意。林風(fēng)卻不再理他,縱身往藏經(jīng)閣而去。

  道嗔大怒:

  “哪里走?”

  他大掌隔空而出,雙掌之上霞光隱現(xiàn),掌風(fēng)剛猛無鑄,卻忽然從他一側(cè)劃過一道白芒切向他手腕,正是柳煙凝一劍揮來。

  道嗔見有個小姑娘擋住自己去路,喝道:

  “小施主,還不閃開!”

  言罷,他不輕不重地向柳煙凝虛拍一掌,他全不將柳煙凝放在眼中,這一掌自是要柳煙凝知難而退,不要再作糾纏。誰知柳煙凝橫劍輕挑,橫劍之際身形微轉(zhuǎn),捻指點向他的手腕,姿態(tài)妖嬈,如仙似邪。

  道嗔身形疾退,微微驚愕地望著眼前這執(zhí)劍少女,脫口贊道:

  “小施主,好劍法!”

  他轉(zhuǎn)眼望見林風(fēng)被幾個大和尚圍住,知道是趕來的方字輩僧人,雖不見得能將林風(fēng)拿下,但待自己將眼前這小姑娘制服后再去擒他倒也不遲,由此他便放下心來,仔細打量柳煙凝,但見少女眉目清冷,彷如遠山青黛,現(xiàn)于眼前卻不可近觀。

  道嗔好言勸道:

  “小施主還是速速退下為好,老衲掌力剛猛,尋常人須受不得幾掌。”這幾句話是道嗔真心所言,他幼入佛門,雖然生性易怒,卻也是受佛門熏化不忍傷人。

  柳煙凝細眉微挑,暗惱這老和尚口出狂言,凜然說道:

  “大和尚不必多說,動手吧!”

  道嗔見她冥頑不靈,心生惱怒,嗔目大喝:

  “小施主看掌!”一掌七分勁力撲面打來,罡風(fēng)之下地上新落的枯葉一席卷起來嘩啦啦的飛向柳煙凝。

  柳煙凝覷見掌風(fēng)飛來,手中劍轉(zhuǎn),迎住掌風(fēng)飛快地連刺七劍,或高或低或深或淺,七劍下來掌風(fēng)驟然而散,飛卷而來的枯葉也四散飄開,夜空之下柳煙凝卓然而立。

  道嗔脫口贊道:

  “好個七星掩月!”他口中稱贊,手下卻不曾停,他掌力雄渾剛猛,招式更是氣勢磅礴,烏壓壓一團黑云般的罩頂而下。

  柳煙凝嬌叱:

  “大和尚少見短識!惹人笑話!”

  她體迅飛鳥,飄忽若神,游走于道嗔黑云之側(cè),手中長劍嗤嗤作響,劍身青光閃閃,劍尾扯出道道白芒,緊緊密密的將二人圍住。轉(zhuǎn)眼間兩人拆了數(shù)十招,你來我往之間,一如黑云壓日,一如蛟龍游天,兩人所到之處樹折石飛,灰土飛揚。

  道嗔越打越是驚奇,他每出一招,眼前這小姑娘卻每每都能突出奇招將自己招數(shù)化解,似是一招一式盡是為自己的武功而來。他越想越是疑惑,越疑惑越是想知道究竟,喝問道:

  “小姑娘!你師父是誰?”

  柳煙凝閃身避過道嗔一掌,手中長劍回旋而上反切道嗔手腕,雖不中要害,卻是恰恰破了道嗔這一招霞光乍現(xiàn)。道嗔瞪著柳煙凝愈加驚奇,雙掌陡然一壓,掌風(fēng)打在地上撞回道嗔袍袖上,袍袖猛然散開,而其手掌也在袍袖之中乍隱乍現(xiàn),隱現(xiàn)之際迸出絢爛光彩,在暗夜之中驀然而亮,這正是當年游龍劍客成名江湖的二十一式云霞掌中的云霞萬丈。

  柳煙凝見他使出這招,輕咦一聲,看也不看一劍刺向道嗔袍袖之間,透過層層幻影仍是直切道嗔的手腕,無巧不巧霞光在她一劍刺出之時驟然消沒,而道嗔手腕被切、霞光遭破,這一招云霞萬丈算是又被破了。道嗔越發(fā)覺得這小姑娘古怪,為什么她的每劍一出必能破自己招式,而且每招皆是切腕而來,破招即收,也不肯再進招傷人,若說是小姑娘手下容情不使狠招,而這小姑娘卻也是一臉不解,見她模樣倒巴不得將自己砍傷劍下。

  卻說柳煙凝纏住道嗔之后,林風(fēng)展開步法,幾個晃身便來到藏經(jīng)閣下,正要縱身上去時,忽從四處襲來幾股勁風(fēng),雖每道都不是很凌厲,單個過來林風(fēng)也不放在眼里,但這幾道勁風(fēng)或前或后,或左或右,或高或低,合在一處便似一桶水兜頭澆下來,無半點縫隙,當真是天羅罩頂,逃匿無處。

  林風(fēng)側(cè)身避讓,腳踩五行斜刺里搶出丈余,倚住一棵松樹,抬眼瞧眼前來人,只見藏經(jīng)閣之前忽然跑來幾個四五十歲的和尚,當頭一個和尚眉毛有些花白,眼角堆著許多皺紋,想來年紀已然不小,他手中攥著一串佛珠,面色冷肅地望著林風(fēng)。

  那和尚沖林風(fēng)微微施禮,說道:

  “不知施主因何故擅闖敝寺藏經(jīng)閣,貧僧方聞等奉方丈法旨守護在此,還請施主速速離去。”

  林風(fēng)也自知不告而取視為盜,心中微微有愧,但事已至此再無他法,若在此耽擱了時候,等道堅來的時候再要取劍便是千難萬難,索性心一橫,抱拳說道:

  “晚輩林風(fēng),特來取貴寺藏經(jīng)閣中紫電寶劍,今夜林風(fēng)多有得罪,日后晚輩定負荊上山再請責(zé)罰,得罪了!”

  他話聲一落,雙腳點地而起,倚著樹干竄上數(shù)丈,而后翻身橫踏松樹陡然將身子射向藏經(jīng)閣。

  那方聞見他執(zhí)意如此,大喝一聲:

  “九九蓮花陣!”

  他身后的八個僧人聞言搶定方位站住,手捏法訣腳踏五行,掌中霞光點點,乍一望去九名僧人宛若一朵將開未開的九瓣蓮花,在無月的深夜放出隱隱光彩。

  方聞喝道:

  “蓮出淤泥,佛凈眾生!”

  眾僧聞言,運起法訣,頃刻間在藏經(jīng)閣之前驟然綻開一朵青蓮,青光湛然,遙遙欲現(xiàn),恰恰擋在林風(fēng)之前,阻住他的去路。

  林風(fēng)知道這便是聞名天下的五臺山蓮花陣,縱使當今三大高手也甘服其能,他心中驚嘆,卻也隱隱激起他的好勝之心,冷笑道:

  “寒冬臘月,這等春荷夏蓮豈不自討苦吃?且瞧我飛雪寒九州!”

  他口中清嘯,玄陰內(nèi)勁收凝掌中,一招雪壓冬云按向青蓮,青蓮光彩微黯,荷瓣上隱隱出現(xiàn)裂痕,花徑也搖曳不定,眼見青蓮就要被黑壓壓的寒云打散。

  方聞喝道:

  “攀荷弄珠,悵望秋涼!”

  喝聲落后,那青蓮卻搖擺的更厲害,荷瓣上霞光閃閃似是夜里凝結(jié)的露珠在清晨掉落,而蓮花艷色漸深,猛然間蓮花開得更盛,將每一絲艷色都綻放在夜空中,惆悵著將來的秋涼霜重。

  林風(fēng)本就在半空之中,憑借雙掌壓蓮之勢才勉強穩(wěn)住身形,此時蓮花大盛,抵在雙掌上的力道也驟然加重,他于懸空之中再無著力之處,便被一股綿和的大力掀翻在地。

  方聞見他落地,也不趁機突施殺手,而是沉聲說道:

  “林施主,還是速速離去吧,此乃五臺山蓮花大陣,自白云師祖創(chuàng)出以來從未有人闖出過此陣。”

  林風(fēng)撐住地緩緩起身,說道:

  “非是晚輩不識抬舉,實在是晚輩急需這柄紫電寶劍,還請諸位大師讓路,晚輩不勝感激。”

  方聞?chuàng)u頭說道:

  “方丈有法旨,紫電乃傷人兇器,此劍現(xiàn)世必有罪業(yè)。林施主還是速速離去吧。”

  他一連幾次勸林風(fēng)速速離去,自是認為林風(fēng)一介弱冠少年萬萬不可能闖過這蓮花大陣。林風(fēng)聞言心中傲氣大盛,哈哈大笑:

  “那晚輩就得罪了!”

  他將玄陰內(nèi)勁游走周身,肅冷之氣驟然大放,雙掌揮灑之間寒風(fēng)颯颯,帶起片片雪屑。方字九僧只覺身外四處冰寒難當,若數(shù)九臘月,當真是天寒地凍,滴水凝冰。

  方聞見勢不妙,驚喝道:

  “此人是惡頭陀無明的傳人,他用的是玄陰七絕掌!諸位師弟不可大意,凝神對敵。”

  他話聲尚未落下,林風(fēng)已然晃身來到他眼前,當胸就是一掌,林風(fēng)曉得這方聞就是此九九蓮花陣的陣眼,若能將此僧一舉拿下,那此陣便不攻自破。卻不知,蓮花陣自有應(yīng)對之法,方聞見林風(fēng)寒掌欺近,左跨半步隱在另一名僧人身后,似是要以那名僧人代自己受林風(fēng)一掌,那僧人也一動不動的任林風(fēng)掌力打到。

  林風(fēng)暗罵一聲,掌力微斜偏出尺余,只拍在那僧人的衣袖之側(cè),他萬沒料到那方聞竟以自己的師弟代自己受掌,這等無情無義之事竟由一個佛門高僧做出來,林風(fēng)心中不由得不怒。其實,這正是蓮花陣的妙處,此一舉若是惡人必然一掌打在那僧人身上,說不得要一掌將他打死,卻不知此僧人身前有合九名僧人聚成的蓮花護心真氣,來人掌力沒打上尚且罷了,若打?qū)嵙耍徎ㄗo心真氣便噴涌而出,九道真氣生生不竭,一道猛逾一道,一道快逾一道,若是林風(fēng)受了這蓮花護心真氣不死也要重傷。但林風(fēng)心存善念,不忍出手傷人,掌力偏過僧人衣袖,九道真氣也無從著力,遂消弭于無形。

  那方聞見林風(fēng)如此,微微笑道: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林風(fēng)惱怒他方才無情無義的舉動,腳下五行方位陡轉(zhuǎn),轉(zhuǎn)眼間來到方聞身后探爪要抓他肩膀,右手卻微微凝力,只待方聞閃身躲避便一掌將他打傷。卻見方聞身前那僧人身形一轉(zhuǎn),握住方聞手臂將他扯出林風(fēng)的掌握,而方聞在被那僧人扯出林風(fēng)手爪之下時,旋身拍出雙掌,那扯方聞的僧人也單手推掌,這一霎之間三只手掌拍向林風(fēng)胸腹,而林風(fēng)身后的幾名僧人或前或后也紛紛出掌,綿和的佛門內(nèi)家真氣從林風(fēng)四面擠撞而來。

  好個林風(fēng),在兇險之際他體內(nèi)真氣陡轉(zhuǎn),由至陰至寒的玄陰內(nèi)勁剎那間轉(zhuǎn)成相生相克的五行真氣,九名僧人原本師出白云禪師門下,武功真氣萬變不離白云禪師當年的五行養(yǎng)氣決,是以九道真氣打在林風(fēng)身上或相生或相克,或轉(zhuǎn)而偏擊他處或消弭于他人之真氣之中,只見塵土洋洋之間,林風(fēng)安然其中。

  方聞自然識得五行真氣,驚道:

  “五行真氣!竟然是五道齊成!”要知道五臺山自白云禪師圓寂之后僅有道癡一人能習(xí)成五行真氣,這林風(fēng)并非五臺山弟子卻能有此成就,不由得方聞不驚。

  林風(fēng)聞言大笑道:

  “且讓你們見識見識五行遁天步!”話聲一落,人便化成虛影穿梭于九名方字輩僧人之間。

  而此刻藏經(jīng)閣之上,明見心鏡四大弟子見地下打成一片,心中也漸漸焦躁起來。一見搓著雙手來回踱步,不多時便說一句:

  “咱們也下去吧!師叔祖和師父師叔們都在下面與別人拼斗,咱們?yōu)槿说茏訁s躲在閣樓之上優(yōu)哉游哉,豈不有違弟子之道?”

  一心指著墻上的紫電劍,沉聲說道:

  “師兄不可莽撞,咱們今夜所為之事便是為了保住墻上那柄紫電劍,師叔祖和師父師叔們也是為了保住這柄劍而與人打斗。雖然眼下所來的兩人都被攔住,但難保他們沒有其他來人,若咱們也下去了,這劍豈不是無人看守了?再者掌門師祖讓師父師叔們來此守劍便是早料到有此一著,咱們守住此劍才是正經(jīng)大事。”

  正在此時,一明忽然沉聲喝道:

  “什么人!”

  說著,他探手從桌子上掰下一個桌角甩手打向紫電劍附近一處地方。桌角在尚未碰到墻壁的半空中停住,繼而在當處漸漸隱現(xiàn)一個人影,來人黑衣蔽體,身形窈窕,一只白嫩的素手輕輕捏住一明方才丟出去的桌角,面容也漸漸由模糊變得清晰,當真是云容仙貌,月宮仙子一般悄然出現(xiàn)。

  一明雙手合十,說道:

  “女施主,日前街市之上隨那林施主一起的可是閣下?”

  他方才仔細瞧過藏經(jīng)閣下面的兩人,一人是林風(fēng),一人是當日街市上隨在林風(fēng)身后的女子之一,那么還有一個女子尚未出現(xiàn),是以他一直默默注意身邊動靜,也算他功力深厚,在風(fēng)鈴將要摘取紫電劍的時候被他識破身法。

  風(fēng)鈴悄然出現(xiàn)便是林風(fēng)的安排,他曉得風(fēng)鈴虛幻莫測的身法,便計定明里他闖閣奪劍,暗里卻由風(fēng)鈴悄然盜劍,這是一明一暗兩條計策,誰知方字輩九僧突然出現(xiàn)阻住他的去路,而藏經(jīng)閣上明見心鏡四大弟子也非庸手,識破了風(fēng)鈴的身法,就此兩條計策都陷入僵局。

  風(fēng)鈴將手中的桌角放在一旁,抱拳施禮:

  “小女子風(fēng)鈴見過諸位大師。”

  一見心性活潑,有時在江湖上走動,常聽江湖人談天說地,此時聽風(fēng)鈴道出自己姓名,驚問道:

  “可是風(fēng)雷山莊風(fēng)大小姐?”

  風(fēng)鈴羞澀一笑,淺聲說道:

  “那是江湖上的朋友看在家姑母的名頭上說的玩笑話,當不得真。”

  須知,江湖上都知道風(fēng)雷山莊出了兩位奇女子,而江湖上成名女子本來就少,有好獵奇之人便大肆宣揚,是以二人名號大振,卻不知道風(fēng)鈴少出家門,真正見過風(fēng)鈴的江湖人實在少數(shù)。

  一心也忍不住驚訝,那風(fēng)雷山莊在江湖上名聲顯赫,這風(fēng)鈴卻是為何來此盜劍,當下問道:

  “不知風(fēng)大小姐為何盜劍?深夜盜劍只怕不是名門正派之舉,風(fēng)大小姐難道不怕就此弱了雷娘子和風(fēng)公子的名聲?”

  風(fēng)鈴低聲說道:

  “這位大師說得有理,小女子所來并無道理可言。但此來事出有因,若是那人堅持的事,我如何會不肯?”她聲音到最后越發(fā)的低,近乎低喃了。

  明見心鏡四人皆是幼年出家,怎會了解這些女兒家心事,只有一心隱約猜到風(fēng)鈴是為情郎而來,而這情郎多半是外面的林風(fēng)了。一心搖頭嘆道:

  “既然如此,那就別怪貧僧等不客氣了。”

  說著,他袍袖輕輕卷起一股勁力拍向風(fēng)鈴,誰知風(fēng)鈴的身形容貌竟?jié)u漸模糊,一如方才隱隱出現(xiàn)一般又隱隱消失,最后一絲殘影也在一心的勁力下四散而飛。正在此時閣中響起風(fēng)鈴隱約的聲音:

  “諸位大師,此劍小女子勢在必得,多有得罪了。”

  她話聲落下時,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一見身后,手中蛇紋劍唰得一聲脫鞘而出直取一見左肩,她身法詭異,若無深厚的內(nèi)力想要看出她的身形十分困難。而明見心鏡四人中,一明內(nèi)力最為深厚,是以第一個察覺到風(fēng)鈴的到來,而一見的內(nèi)功卻是四人中最差,風(fēng)鈴一劍刺來的時候他想躲已是不及,倉皇之間一彎腰身向前滾出了出去,饒是如此他肩頭上仍是中了風(fēng)鈴一劍,不多時僧袍上便沾滿鮮血,一見此時要多狼狽就多狼狽。

  一明扶住一見,向風(fēng)鈴緩緩施禮,說道:

  “多謝女施主手下容情,但此劍是貧僧師兄弟職責(zé)所在,萬萬丟不得,還望女施主見諒。”一明瞧出方才風(fēng)鈴那一劍已經(jīng)是手下留情了,若是一劍刺在脖頸之上,此時一見已經(jīng)是她劍下亡魂了。

  風(fēng)鈴微微搖頭,說道:

  “大師,此劍小女子勢在必得。”話聲落下,人又慢慢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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