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會怎么樣？”

　　眼見得言瑾忽然住了口，夏鈺好奇地詢問出聲。

　　他剛剛十分明顯得感受到了在那一瞬間，言瑾周身泛起的沉郁氣息。

　　“不然我也不會害怕啊！”

　　仍舊是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言瑾抬眸看著夏鈺。

　　“嗯，說得很有道理。”

　　夏鈺失笑出聲，他就知道，他想多了。

　　“接下來我們去哪里？”

　　眼角浮起幾分因為糊弄過關而來的小得意，言瑾仰頭，對著夏鈺詢問出聲。

　　“哪里都不去了，直接回云城府衙。”

　　“咦？都問完了？”

　　言瑾略略有幾分詫異。

　　“嗯，云城的青樓和暗巷基本上都集中在這一帶，我去過另外一個青樓之后，就讓人把其他幾個暗巷的老鴇都集中在一起問完了。

　　他們的回答與怡紅院的花媽媽相比，全都大同小異。”

　　點了點頭，夏鈺帶著言瑾向前走去，微弱的燈火之中，他那如墨似得劍眉微微蹙起。

　　“那看來，咱們明天還得去那些曾經接過死者去家中的人家里詢問一番。”

　　若有所思的出聲，已經不再感到害怕的言瑾又重新開始了對案件的思考。

　　夏鈺點點頭，言瑾的話正是他的心中所想。

　　畢竟，什么人已經安全送到門外，后來發生了什么事情他們毫不知情這樣的話，一點兒都不可信。

　　“不過，剛剛那個瘋婆婆的話，我當時聽著雖然害怕，但是現在仔細想想，卻好像是在說什么事兒一樣。”

　　思忖片刻，言瑾蹙眉，在腦海里戰戰兢兢地回想著那瘋婆婆說過的一字一句。

　　“嗯，瘋婆婆嘴里說的那些，似乎就是在描述這次的連環殺人案件。

　　白衣長發的女人，飄來飄去的選人，選中誰，就殺死誰。”

　　點頭出聲，夏鈺重復著之前從瘋婆婆口中聽到的話。

　　“你……你怎么知道她說了這些？你剛剛明明不在這里的！”

　　仍舊是心有余悸，夏鈺說出那些話時的嗓音雖淡漠，然而言瑾卻還是止不住地向著他的身邊又靠近了幾分。

　　“這是咱們第一天來到云城的時候瘋婆婆說的。”

　　略帶幾分好笑的看著再度緊張起來的言瑾，然而他卻是半分想要推開她的意思都沒有。

　　“第一天？”

　　“嗯，那個時候我就覺得，這個瘋婆婆的話里像是看到了什么。

　　所以去了府衙之后，我就讓周大人四下里找人去問了瘋婆婆，但是瘋婆婆瘋言瘋語的，派去的人并沒有問到什么有價值的線索。”

　　夏鈺一五一十地回答出聲。

　　“那我怎么從來沒有聽你提起過？”

　　言瑾疑惑，詢問出聲。

　　“你剛來就被嚇了一跳，又沒有得著什么有用的信息，我若是好端端的提起來，不是平白的讓你害怕一場么？”

　　低頭瞥了言瑾一眼，夏鈺回答的自然無比，就仿佛這一切都是理所應當的一般。

　　“嘁~~”

　　言瑾心中浮起幾分小小的竊喜，卻還是故作正經的壓了下去。

　　“如果瘋婆婆說得那些，嗯，你知道的，那個就是她看到的殺人現場的話，也就是說，兇手會在半夜出來挑選受害者。”

　　還是隔過了令她害怕的“鬼”字，言瑾認真思索了瘋婆婆的話，對著夏鈺總結出聲。

　　“但是，之前我們推斷過的，兇手是個女子，她之所以選擇酒醉的受害者下手，也是因為她體力較弱。

　　可是今天花媽媽也說了，接走死者的人，一般也會再用馬車送回來。

　　如果真的是在半途之中從馬車上劫人，兇手哪里來的這么大本事去對抗至少還要加上一個車夫的兩個人？”

　　頓了頓嗓音，言瑾有些想不通。

　　“她應該還有個幫手，而且是很厲害的幫手。”

　　低眸看了言瑾一眼，夏鈺解釋出聲，道：

　　“可能你剛剛沒有太聽清楚，那瘋婆婆后面還說了，風變大之后，就有一個黑衣服的、很厲害的人出現了。

　　那個黑衣人一出現，大家就叫喊得更加凄慘了。”

　　“啊？瘋婆婆有說這些嗎？”

　　神色微愣，言瑾下意識地詢問出聲之后，似乎想起來，在自己害怕和尖叫的時候，耳邊除了夏鈺的聲音之外，好像還有誰在說話。

　　只是那個時候的自己，滿心滿耳中只能聽得到夏鈺一個人的聲音。

　　“難道是團伙作案？可是，無論是案發現場，還是受害者的尸體上，都沒有發現有第二個兇手的痕跡啊？

　　難道，第二個兇手只負責劫車，然后又很細心的消除了他自己的所有的痕跡？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他們兩個人之間到底是一種怎樣的關系，才能讓一個人心甘情愿的幫著另外一人去殺人？”

　　柳葉細眉蹙得更緊，言瑾在腦海里將整個受害者的狀況再度回想了一遍，卻根本沒有發現什么異常。

　　“團伙作案只當做其中一個可能來看，瘋婆婆的話也未必全都能作準。”

　　沉默片刻，夏鈺對著言瑾沉穩出聲，然而心底里，卻是隱隱約約的升起幾分不好的預感。

　　*

　　從最初的強勢否認，到后來的支支吾吾，再到最后的坦白交代，對青樓和暗巷接走受害者的“客人”們的調查，馬不停蹄地進行了整整一天。

　　最后得到的答案近乎相似，全都是在送受害者回去的路上，車夫看到眼前出現一個白衣黑發的女子攔在他們的必經之路上。

　　那白衣的女子忽然發狂似的向前撲，而一陣凌厲的風過，一個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黑衣男子，就很干脆利落的把他們打暈了過去。

　　等到他們醒來的時候，人已經在各家的宅院門口了。

　　而那個時候，受害者被殘忍殺害的消息也沸沸揚揚的傳遍了整個云城的大街小巷。

　　為了不惹禍上身，他們的主家，自然是會讓他們緊緊閉嘴，就當做這件事情從來沒有發生過。

　　甚至于有那么兩個仆役，都被主家遠遠地趕到鄉下去躲避風頭。

　　看來，他們認定的女子兇手還有一個黑衣同伙的這件事情，是確定無疑了。

　　抬頭看了看身邊的夏鈺，言瑾發現，他的眉頭皺得更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