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晚宴驚魂(4)
殉情了?!
乍一從陸家二少爺?shù)目谥新牭竭@個答案,言瑾下意識地就轉頭向著身后的夏鈺看去,卻也恰好迎上了他望過來的目光。
想來,陸家二少爺那壓低了的嗓音,并沒有逃過他的耳朵。
“我大哥他,他一直都有龍陽之好,跟杜公子在一起也有好幾年的時間了。”
眼瞧著自己的父親并沒有將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陸家二少爺繼續(xù)壓低了嗓音解釋出聲。
“這件事情,你們陸家知道的人多嗎?”
轉回目光,言瑾繼續(xù)詢問出聲,只是她那蹙起來的眉頭卻又皺得更緊了幾分——
方才她雖然只是粗略地檢查了一下兩個死者的尸體,然而,卻也能夠很明顯的看出來,這兩個人并非是自殺。
起碼,那杜公子刺進胸前的匕首,根本就不是來源于他那握在匕首上的右手。
“除了我和父親之外,誰都不知道,我是無意中撞到了父親和大哥吵架才知道的,后來,父親就勒令我不許外傳的。”
輕輕地搖了搖頭,陸家二少爺小聲說道,卻是話音才剛剛落地,便是臉上的神色一僵——
陸家二爺不知何時站在了言瑾的身后。
“你這個小兔崽子,我讓你多嘴,我讓你多嘴!”
有夏鈺在,陸家二爺自然是不敢把言瑾怎么樣,于是便一把拎起才不過十來歲的陸家二少爺,高高舉起手,狠狠地打了下去。
“二弟,你這是做什么?!快點把孩子放下來!”
并沒有聽到陸家二少爺對言瑾說了些什么,陸家大爺只是滿臉詫異的趕了過來,抬手搶過那挨打的孩子就護在了身后。
“陸大伯,眼下情況特殊,能不能先讓其他人回避一下?”
冷冷地看了陸家二爺一眼,言瑾走到陸家大爺?shù)纳磉厜旱土松ひ舫雎曊f道。
倒不是她對有斷袖之癖的男子有什么異議和歧視,只是言瑾知道,這樣的事情,在這個仍舊有些閉塞的桃花鎮(zhèn)上多少還是被人們有些許避諱的。
否則,方才的陸家二爺也不會欲言又止。
陸家大爺神色微愣,下意識地轉頭去看了看自己二弟的神情,又看了看言瑾那嚴肅著的模樣。
瞬間似是猜到什么一般的,他面色微變,對著周圍的家丁揮了揮手。
直到周圍的人盡數(shù)散去,言瑾方才繼續(xù)開口出聲,道:
“兩位,根據(jù)我的初步判斷,無論是陸家祥還是那位杜公子,都不是殉情自殺身亡的,謀害他們兩個人性命的,另有其人。”
“判斷?你能有什么判斷?
那姓杜的幾次三番引誘家祥,讓他鬼迷了心竅,不知悔改,以至于走到了今天這一步。
若是早知道家祥他會被那個姓杜的殺死,我就該一早掐死他,也省了我的心!”
厲聲厲色,陸家二爺提及兩個死者的時候,那臉上和話語中的嫌惡痛恨之意根本就難以掩蓋分毫。
“陸二叔,你是怎么知道家祥是被杜公子殺死的?我記得,我沒有這樣對你說過吧?”
面色微冷,言瑾不緊不慢地出聲,然后便看到了陸家二爺臉上那一閃而過的慌亂之色。
“這事兒還用你說?家祥是我兒子,他什么膽子我知道得清清楚楚。
殉情自殺?
他也得有那個膽量對自己動手!”
冷哼出聲,陸家二爺掩飾得十分迅速。
“依我看,根本就是那個姓杜的花言巧語,連哄帶騙的殺死了家祥之后,又自己刺胸自殺。
殉情?那姓杜的孽障根本就是個殺人兇手!”
面上的憤慨之意更加濃重,陸家二爺對那杜公子深惡痛絕。
“陸家祥是被人扼住了頸部導致窒息而死無疑,但是,那位杜公子卻并非是自殺身亡。”
抬眸迎上了杜家二爺那惡狠狠地目光,言瑾的臉上沒有絲毫的畏懼之色。
“你說不是就不是嗎?你以為你是……”
話說到一半硬生生地咽回到腹中,陸家二爺看著夏鈺那望向自己的冰冷目光,周身莫名地涌上一陣寒意森然。
“雖然他的右手確實窩在那匕首的手柄上,但我剛才檢查尸體的時候,能很明顯的看到他那握著刀柄的手指并沒有徹底的彎曲,而是手指有些僵硬之后,硬生生被人掰彎的模樣。”
轉頭看了夏鈺一眼,言瑾重新走回到那杜姓死者的尸體旁邊蹲下了身子。
抬手向著那刀口四周試探檢查而去,言瑾頓了頓嗓音,繼續(xù)出聲,道:
“而且,人如果用手握著匕首刺入心臟自殺的話,刀尖刺入皮肉留下的傷口應該是近乎水平的。
而且由于刀尖刺入胸口時造成的劇烈疼痛之感,自殺的人一般都會手抖,也會在傷口處留下痕跡。
但是這名杜姓死者胸前的傷口卻有一個自下而上的傾斜角度,顯然,是有人用匕首刺入了死者的胸口,而且,兇手的身形要比死者低上許多。”
陳述的嗓音平穩(wěn)而冷靜,言瑾抬起頭來,目光卻落在了那身形并不算高大的陸家二爺?shù)纳砩稀?p> “你好好的盯著我看什么看?一個刀口的方向而已,你就想要把罪名按在我的身上嗎?
我們陸家身形并不高大的人可是多得很!
再說了,那姓杜的孽障興許腦子有毛病,刺胸自殺的時候喜歡把匕首壓低呢?”
面色難看,陸家二爺幾不可聞地向后退了一步身子,聲疾色厲地對著言瑾責問出聲。
“本公子方才可是聽你們陸家的下人說了,在發(fā)現(xiàn)這兩個死者的尸體之前,她們好幾個人都聽到這后花園里有爭執(zhí)的聲音。”
嗓音清冷,今晚一直站在一旁護著言瑾的夏鈺,終于開口出聲。
卻并沒有誰曾注意到,他到底是什么時候去尋問的陸家的下人。
“這就更說明我的家祥是被那個姓杜的孽障謀害的!
肯定是那個孽障想要殉情,我的家祥不肯,兩個人爭執(zhí)吵鬧起來,那個孽障就對我的家祥下了黑手!”
面色驟然黑沉了下來,陸家二爺語氣中充滿憤怒和憎恨。
然而,這一切落在言瑾的眼中,卻是益發(fā)的反常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