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尹伊蒽在自己房間的窗前看著圖紙,弟子們把醫廬廢墟都收拾的差不多了,明日就可以正式開工重建了。現在是特殊時期,劍宗人手可能會不夠,可能需要后山的家屬幫忙了。大戰在即,醫廬很是重要。
想至此,拿起手旁的酒壺喝了一口酒,驅驅體內的寒氣。沒想到,玄冰舞的冰上會凝著寒毒,看來冰蠶在她們手上是無疑了。現在,沒空去管這些,等忙完,好好運功療傷就是了。
而窗外樹林中,一身素衣少年正臥在樹上,看著她。宋時把他安置在了紫霞居旁的白隱居,本來收治的病人都會安置在紫霞居的,但醫廬被毀,紫霞居自顧不暇,只能暫時讓他住在旁邊的白隱居,白若隱長老最為年長,他門下的弟子多已成家,故居后山者多,空的房間就也多了出來,再幫他找了新的衣服,囑托他莫要亂跑,讓留守的弟子看著,宋時便去巡邏了。
但他是司空觀星,神偷門唯一的傳人,悄無聲息的就跑了出來,無一人發現。此刻他就臥在她窗前,想看多久看多久!見她喝酒驅寒,小臉上淡淡印著紅暈,聚精會神的畫著圖紙,左右翻看著其他書籍參考,很是忙碌。
他發現,看著她,也是高興的,就這樣什么也不做,就看著她!心里就怪高興的,也不知道高興些什么!難道自己想上山來,那時候就是為了想見她?不然為什么這么高興?
她……又喝了一口酒,好像喝醉了,竟笑了起來。笑起來像一個小孩,很是可愛動人,也許她也是不大的年紀,但嚴肅起來,真的很有氣勢,是完全兩種不同的感覺。
而尹伊蒽這邊,拿著筆的手不自覺的抖了兩下,她便知道自己喝醉了,無奈的笑了笑,罷了,先休息吧。自己不常飲酒,醉酒誤事!便收了收書卷,起身想往床邊去了,但體內的寒氣又一陣襲來,疼的她一下子沒站穩。扶住了書案,“看來真是醉了,竟連內力都使不上勁了!”尹伊蒽嘟嘟道,“再喝一口罷了!”說完,拿起桌上剩余的酒,一飲而盡,想著能驅寒。轉身便往旁邊的石塌上盤腿而坐,開始運功療傷,試了幾次,著實使不上勁,寒氣卻一陣逼過一陣!怕是沒有解藥不成了,但自己怕紫修長老擔心,不讓她參與重建醫廬之事,就沒有找他。現在毒發怕是要難受一陣了,雖無性命之憂,忍忍就過去了吧!
窗外的司空觀星看著她縮成一團,很是難受。玄冰舞的毒,當真那么厲害?他一個翻身,輕輕躍了下來,來到她窗前,一躍而進。尹伊蒽正皺著眉瞇著眼,但也察覺到有人進來了,剛抬頭,便被司空觀星弄暈了。倒下之際,被司空觀星一把摟住,讓她頭靠在他的肩。這事兒,他常干,熟門熟路了。只不過,這次他沒有馬上放下她。照以前的習慣,現在已經開始翻東西了……
司空觀星握起她的手,寒霜已現,是寒毒發作的跡象。“去偷個解藥,也不是難事!”但他放心不下她,此時她正毒發,要是自己走了,她出事了怎么辦?
正當為難之際,他聽到門外有人回來了。“正好,讓他來照顧!”安放好尹伊蒽之后,他故意弄出聲響,然后從窗口一躍而出了。
“伊蒽師姐?”回來的并不是別人,正是宋時!
他見她受傷,放心不下,便想來看看,沒想到,聽到房間有異響。便開始敲門,見無人回應,直接推門進去了。
“伊蒽師姐?”尹伊蒽靠著石塌后的墻坐著,臉上也已隱約可見寒霜了。
“玄冰舞的寒毒?!”宋時聽聞了那一戰,他知道玄冰舞的人敗下了陣,但不知道伊蒽師姐也受了傷。寒氣入體,直入心脈,他壓了壓她的脈搏,他雖非紫修門下,但平日里對醫學頗有研究。
不多想,運氣點住了她的幾處血脈,讓她血流慢些,寒毒發作也能慢些。橫抱起,把她安放在她床上,此時蓋棉被恐不妥。想罷,搬出了房內的火爐,山間陰冷,每個房間都會備著的。
不多想,指尖一揮,背上的劍便出了鞘,再一揮,劍尖直指火爐,“去!”劍擦邊而過,火星瞬燃,火爐也慢慢熱了起來。
拿出她的棉被,放在火爐旁,先烘暖,再蓋上便沒事了。安置好一切,轉身去瞧瞧尹伊蒽,她似乎好受些了,眉間也舒展了開來。
“伊蒽師姐?”試著喚醒她,殊不知她是被司空觀星弄暈的,哪能那么容易醒來。
宋時見她不醒,便安靜地坐在一旁守著,“你護著劍宗,我便護著你吧!”輕輕地自言自語道。
司空觀星看著宋時安排妥當,便安心轉身離去了……
……
小塵兒的竹屋外,溪楓靜靜地立著,看著她獨自在屋里睡覺,內心百轉千回,魂石如今掛在脖子里,像一顆普通的石頭,往后的路該何去何從?
“你還會回來嗎?”溪楓獨自低語道,“守著你,不管你還能不能回來!”眼神堅定,一次次的下定決心,照顧好她,成了他此生最重要的事。
而竹林中,溪寧也靜靜地看著他弟弟,小小的模樣,背著靈隱劍,此劍通靈,小小年紀就喚了此劍,說他天賦極高也不為過。自己的寧劍,相比之下很是普通。留與此地,只會徒增煩惱,但離開此地,自己又能去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