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最難定是非的,就是愛情。——吳淡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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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市郊區,監獄醫院。
十一月的天雖然已經冷下來,但還從未像今天這樣的風寒刺骨。
這里是專門為監獄犯人所蓋的醫院,平日里很少有人,空蕩蕩的走廊今日卻傳來急促刺耳腳步聲。
“深吸氣,用力……”產室內醫生正滿頭大汗的幫病床上那位接生著,白色的單布被纖細蔥白的手絞緊。
像是下分鐘就要被扯破般。
正在生產的女人面色如雪,空洞茫然的眼神直直看著天花板。
豆大的汗珠從額上滾落,將劉海浸成一縷縷貼在臉上,顯出極為痛苦的模樣。
可盡管如此,整個產室內除卻醫生與機器運作的聲響外,卻再也聽不到其他叫喊,女人很安靜,痛苦而又安靜。
“用力!再不行就只能剖腹!”不知道是因著什么壓力,醫生的聲音有些微顫。
聞言,原本躺在病床上的女人,卻再度用力起來,精致的五官因著痛楚扭曲到了一起,咬緊牙關!
“哇哇哇……”不知就這樣憋氣用力多久,身體內像是有什么重負被擠出,嬰孩的啼哭聲響徹產室……
“是個男孩,啊……外面下雪了……”
小護士抱著身上還帶著粘液與血的男嬰,視線不經意掃過窗外,驚呼出聲。
女人順著聲音吃力的將頭轉向窗戶那邊,初雪飄飄渺渺,如同是她眼角的清淚,慢慢落下……
她還沒來得急看孩子一眼,卻見被清洗好的孩子被帶著口罩的護士朝外面抱去,竟是看也沒給床上的女人看一眼!
“孩子……”這是女人第一次開口,虛弱無力到如同氣音。
“孩子要被送出監獄,有人要接他走。”醫生的聲音很冷,護士出去的瞬間將門帶開,有寒冷的風刮進來。
“不,那是……我的孩……孩子……”
她死死的盯著產房的門,直至嬰孩的啼哭聲越發遙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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監獄醫院封閉的鐵門從里面被打開,一穿著紅色羽絨服的護士抱著個還在啼哭的孩子走出來。
門口,此時停著輛限量版黑色款邁巴.赫,它安靜的置在落雪中,華貴的線條竟顯著陰寒的光,叫人不敢靠近。
還不等護士開口,駕駛那邊的門開了,面無表情的黑衣保鏢走下來。
護士本想開口,不知是被嚇的,還是被驚的,吸了口涼氣,連連咳嗽起來。
保鏢將后座的門打開,寬敞的車內很暖和,從護士的角度,僅僅能夠看到車內坐著的男人被西裝褲包裹著的腿部。
“孩子。”兩個字從車廂內傳出,竟比當日的天氣還要冷。
保鏢伸手從護士手中接過,護士驚恐的不敢直視對方。
她根本不知道這些人是誰,只知道他們有權有勢不是自己能夠惹得起的。
將剛剛出生的孩子遞給對方,護士忙不迭的轉身就往回走,上面讓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不多問半句。
很快,門口又重新恢復了安靜,保鏢也重新回到了駕駛位,只是眼神卻透過后視鏡,看著他的主人。
后視鏡內,坐在后座男人的臉,終于清楚顯露。
異常深邃冷峻的眉眼朦朧映在車窗玻璃上,倨傲的下巴微收,鷹隼般的眸落在還在啼哭的嬰孩臉上。
冷凝著,散發危險氣息。
嬰孩啼哭著,哇哇的不見有絲毫停歇苗頭,男人鋒銳的濃眉更是朝中聚攏,擰成個川字。
突然,男人有了動作!
卻見他粗糲但卻修長分明的手指有了動作,逐漸攀升到男嬰的脖頸處,眸底的戾氣更濃。
似乎一用力,這個男嬰的脖頸就會被他扭斷似的,而事實也的確會如此!
像是感應到危險,原本刺耳的哭聲漸漸變小起來,柔軟冰涼的小手漸漸本能握在了男人的拇指。
大拇指上,一枚閃耀著暗芒的黑玉扳指安靜佩戴。
急促的鈴聲劃破寂靜氛圍,駕駛座的保鏢下意識透過后視鏡看了眼后座男人,隨后接起了電話。
男嬰微張著嘴,看在男人的眼底很丑,就像是……就像是只猴子。
他將手送到男嬰的唇邊,下一刻,手指尖卻傳來被吮.吸的濕潤感。
不知電話那端說了些什么,保鏢的臉色大變,再掛斷電話后,猛地轉頭。
“先生,英國那邊來了消息,太太她……早產……她死了……”
艱難的將這句話說出口,卻激不起后座男人的絲毫波瀾。
“孩子呢?”冷冷的三個字從弧形完美的薄唇中吐出,好似剛才去世的并不是他的妻子。
“醫生盡了全力……可還是沒……沒搶救過來……”說完這話,保鏢閉上了嘴。
原來,都死了。
男人的臉上沒有絲毫悲傷,也沒有絲毫波瀾,只是沉默的將被男嬰吸.吮住的手指抽出。
看著指腹上的水痕,他眼底劃過狠戾的嫌惡,似乎再度對嬰孩產生了殺戮之心!
只是很快,男人所有的情緒干凈的收斂起來,轉動著拇指上的扳指,高挺的身形倚靠在真皮椅背上。
“訂最快的機票,回英國,把這孩子也一塊帶走。”
保鏢心里吃驚,面上卻不顯!
先生原本的計劃不是將這孩子扔到福利院讓之前安排好屢有前科的一對父母收養,怎么……
突然改變主意了?
只不過這些話,卻并不是他一個保鏢能夠過問的,更何況,這些年跟在先生的身邊,誰能讀懂他的情緒?
“是的,先生!”車子啟動,限量版的邁巴.赫駛動起來……
初雪,依舊飄飄渺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