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也偶有驚才絕艷之輩,有過越境的傳聞,可大多都出自大派名門和底蘊深厚的各國皇室,他們憑借多年來先輩的修武心得,與大量財富購買的靈丹妙藥,才可以讓自己門下資質奇高的弟子,得以如此逆天行事。
而這個從不修煉的懶貨,怎么會連破數品,直升兩境五品?!!!
少年被師傅抓住后,滿臉都是慌亂。自己可啥也沒說啊,咋還會挨打呢?這狡猾的家伙看著鄂老頭神色不善,不管對與不對,趕忙拱手,連連求饒。
眉頭深鎖的鄂禪將他放下,抓住他的胳膊急切問道:“你可曾遇見什么人,或者吃過什么古怪的東西?”
嘴里還在喋喋不休的二蛋被他這么突然一問,有點愣神,絞盡腦汁才想起來,早晨醒來時,身旁那顆淡藍色的詭異果子好像不見了!
惜命的少年生怕自己吃了什么不該吃的東西,趕緊繪聲繪色地對鄂都兩個老頭講了自己在大樹上的遭遇,哭喪著臉問道:“師傅那到底是啥啊,會不會過幾天和村西頭的狗蛋一樣,不小心吃了個蟲子,就拉稀拉死了吧?”
晚年信佛的都九江趕忙說道:“呸呸呸!什么死啊死的,別說這么晦氣的話!”
二蛋學著師傅樣子,大吐幾口。
鄂禪撓著后腦勺,威嚴面相上布滿疑惑:“天藍色?你拳頭大小?還閃著光?老狐貍,你學問大,看過的書也多,這樣的異果聽說過沒?”
都老頭輕輕搖首,嘆道:“那神樹倒是記得一些,古書上略有記載。說是西南有異樹,樹根足有上百畝,高約千尺,寬十丈有余,萬年不枯,別的倒是記不清楚了。”
二位老人大眼對小眼,茫然相望。
習武一道講究的一步一個腳印,踩得扎實。跨境看似是一步登山,可是其中卻極為兇險,跌落境界事小,沒了小命可就不劃算了。
有個宗門大派門主,為了給那不爭氣的兒子討個錦繡前程,便施展秘術,將一個本門快要坐化的長老的功力移花接木,轉嫁于兒子身上。當時就由二境跨入七境,成為了入神府的高手。可是還沒過幾天,那小子就承受不住其中浩瀚內力,爆體而亡,連渣子都不帶剩下。
二蛋猛然過兩境入五品,雖然沒有那人夸張,可還是謹慎為好,鄂老頭抓著他的手腕久久不放,反復勘察。
“你可有什么不適?”
鄂老頭探查半天,也沒有覺得這禍害體內有什么不妥,反倒像是多年練功得來的那般正大浩然,沒有絲毫凝滯。
二蛋想了半天,搖了搖頭,苦著臉道:“沒啥別的,就是感覺身上有使不完的勁,不會這勁用完了,俺就嗝屁鳥朝天吧。”
鄂禪斜眼望著他:“別瞎操心了,這是機緣,懂不?也不知道你小子燒了哪家廟的高香了,這天上掉個醬肘子還砸你這壞家伙的腦袋上,真是傻人有傻福。走走走,帶師傅去神樹那轉轉,看還有剩下的不,也讓俺老鄂升個幾境。”
一個魁梧老人扛個少年,飛奔出了村子。
……
十余天后,異于常人的大淳身上的傷就好的差不多了,他那如蠻牛般的體魄實在是強悍的離譜,若是換做別人,估計三個月還趴在床上哼哼。
平日里調皮搗蛋的二蛋倒是收斂了許多,不像以前那么愛惹事,每日里都在屋里頭悶著,看些雜文野史,練功也勤快不少。
最為驚喜的是,以前經常出現的“怪病”,這十多天里一次沒犯過,這讓二蛋心里樂開了花。
聽聞山下有座廟里的菩薩極為靈驗,他就偷偷摸摸的跑到那里,手里拎著地里偷來的瓜果梨桃,磕了幾次頭。去之前,也沒仔細打聽清楚,不管上面供著的是不是送子觀音娘娘,納頭就拜,讓旁邊同去焚香求子的姐姐嬸子們,看他的眼神都透著極為怪異的神色。
說到習武,這貨還跟著大淳勤奮的練了兩天,不過他自從看到王屠戶提著殺豬利器把那肥豬放翻之后,便再也不跟著鄂老頭學刀法了,說那是市井屠夫之流,沒有一絲飄逸仙靈之氣。
任鄂老頭舉著他那本爛的和茅廁紙差不多的《開山刀法》,吹噓的如何牛叉滾滾也充耳不聞,只是淡淡回了句:“小爺可是有著得道升天的本事,不學這粗鄙野蠻的東西。”
前些日子,村里來了個貨郎,挑著一擔子《易傳寶經》來村中售賣,而且價格極為公道,兩個大子一本,五個大子三本。大淳也知道了這本練武秘籍,并沒有被師傅吹噓的那樣稀奇,看到鄂老頭拼命吆喝自己刀法后,只是憨憨一笑。
《開山刀法》是鄂禪根據山崩地裂之勢,自己領悟得來,再將前人刀法中的精妙招式摻雜其中,以勢為主,以刀為輔,重刀意而不重刀式,雖然名字土氣一些,卻是本實實在在的高深刀譜。
兩個孩子不知道的是,這本看著破爛不堪的刀譜,乃是幾十年前,號稱疆場第一剛勁威猛的刀法。若是扔入江湖,不知會掀起多少腥風血雨,讓那些號稱名流俠客的家伙們拼沒了腦袋。
……
九月底的天氣還說不上清爽,酷熱還在眷戀這片土地久久不肯離去,刺眼的驕陽不斷灑向坐在凳子上的捧卷少年,散落的余光,落在那本《山河地理志》上面。
“都師傅,咱這里是西風王朝嗎?”二蛋拿著書看了半晌,對于里面所描述的東西較為感興趣,于是扭頭問道。
坐在竹椅上乘涼的老者正在假寐,揮著手中的羽扇,聽到話后只是輕輕嗯了一聲。
“那這世上有幾個王朝?”
清脆的聲音繼續灌入他的耳朵。
老人繼續閉目養神,口中緩緩答道:“中原有東花,南雨,西風,北林四大王朝,西北極地有個大夏國,北林王朝以北還有不少草原游牧部落。”
少年點點頭,對老人所說大致的情況基本記住,擦了下額頭的汗水,問道:“那西風有多大呢?”
都九江聽到他如此勤敏好學,也是滿懷欣慰,剛才的倦意一掃而空,睜開有些渾濁的眼睛。
老人朗聲說道:“這西風共有一十三郡,每郡差不多有十幾州,每州有數十個縣,而每個縣像咱們這里的村子有幾十個。若是你僅用雙腿去走,恐怕你胡子白了,都走不完這偌大的西風王朝。”
少年掰著手指頭弄了半天,也沒算出這到底是多大,反正聽老頭的口氣應該是很大很大。不再糾結這愁人的問題,側著清秀的小臉繼續問道:“那其他三個王朝是什么樣呢?”
“哦?你要明白這天下大勢?”都九江深深望了捧卷少年一眼。
二蛋睜大眼睛,點了點頭。
都九江站起身來,輕聲道:“你年紀也不小了,老夫也不知道能活幾天,趁著沒死,就把整個天下局勢給你簡單說說。以后你若是出得山去,別人要是知曉我都九江的弟子連這個都弄不明白,還不笑話我這糟老頭子教徒無方。”
二蛋奸詐笑道:“他們要是嫌俺沒學問,俺就說是鄂師傅的弟子。”
都九江走到他的身邊,褶皺的老臉上笑靨如花,伸出大拇指:
“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