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腦子瞬間一片空白,似乎只在一瞬間,人就全然失去了意識,如同被抽走了三魂七魄,林飛整個人是呆立在當(dāng)場的。
“為什么,為什么要對一老婦人下手,她一生從未做個任何惡事,為什么要?dú)⑺!绷诛w說著說著突然嘶喊道:“我要?dú)⒛懔耍乙欢〞⒘四悖涯闼槭f段。”
周亦鳴依然云淡風(fēng)輕道:“殺個人而已,哪里需要那么多的理由,真要怪之能怪她生錯了兒子,螻蟻一般的蠢物,居然敢對文堂主的侄兒下手;還有那伍鄂,空有匹夫之勇,如此之人居然能夠統(tǒng)帥大軍,攻城拔寨,真是笑話,天大的笑話!”
“我周亦鳴,哪里會比那小子差?這樣的蠢貨都能去建功立業(yè),天道何其不公!”周亦鳴略帶癲狂道:“不過沒關(guān)系,到如今他還是被被我玩弄與鼓掌之中,據(jù)說那伍鄂從來都是一至孝之人,若得知其母以死,必然陷入癲狂,如此他離死也就不遠(yuǎn)了。哈哈,哈哈!”
“就因為這些,你要去殺害一個無辜的人?”林飛怒急而笑道:“禽獸,畜生,你也有母親,若你的母親被人如此殺害,你于心何忍?”
“嘖嘖嘖,現(xiàn)在說這些已經(jīng)晚了,在我來時已經(jīng)送那婦人上路了。”周亦鳴看著林飛身后的二人道:“你們還不動手,等什么呢?”
“這個丑八怪是誰?”此時周亦鳴才注意到一旁的龍靈兒,搖頭道:“丑成這樣,還好意思活在世界上,送他們一起上路吧。”
那兩人相互看了一眼,其中一人道:“兄弟,閻羅殿前再去喊冤吧,我兄弟二人對不住了。”
林飛握緊手中的拳頭,心中卻是萬般不甘,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母親最終還是受了他的連累。從周亦鳴方才所說的話中,林飛聽出了很多信息。其一出于他自己的嫉妒,所以才會想到去報復(fù),其二是他身后必然有人支持,而這個人很有可能就是文吉。縱觀整個青龍山,愿意費(fèi)勁如此周折,同時有這般能力的唯有他文堂主。從方才幾人的談話中,林飛已經(jīng)知道身后劫持自己的二人,之所以會愿意出手,便是為了銀子,而眼前的周亦鳴必然是拿不出讓他們二人鋌而走險的銀子的。如此,真相便只有一個!
仿佛間林飛都已經(jīng)感覺到刀鋒劃破了皮膚,死亡已經(jīng)無限接近。不同于上次被按在斬首臺上,此時的林飛心中沒有恐懼,有的只是不甘,和憤怒,極致的憤怒,而然一切并沒有用!
“對不起,我連累你了。”林飛扭頭對龍靈兒道。
龍靈兒并沒有說話,她顯得很平靜,平靜的如同一位耄耋之年的老者,坦然的面對死亡的結(jié)局。
眼前刀光一閃,林飛閉目等死,然而死亡似乎是一個漫長的過程,久久的沒有到來。耳邊卻忽然傳來一個聲音,“你們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在青龍山中逞兇,全部給我拿下。”
一切變換的太快,就在林飛認(rèn)為必死無疑的時候,忽然天降奇兵,看來天不絕他。腳下掉落的是一飛刀似得暗器,想來他能留得性命,必然是因為這柄暗器打傷了挾持他的男子。
不知從何處串出三人來,其中兩人已經(jīng)與劫持匪徒戰(zhàn)作一團(tuán)。,另一人卻是手中空空,來人正是阿大,想來必然是他用暗器救了自己。林飛扭頭看了看龍靈兒,見她也并無大礙,心頓覺安心。四下張望之間,身后的龍靈兒道:“那人方才轉(zhuǎn)樹林里面去了,在那個方向。”
“謝謝!”林飛拔出手中匕首便往龍靈兒指的方向奔去,那個人必須死!想到母親因自己而死這一事實,他便恨不得立刻扎自己兩刀,唯以痛才能止痛,血債必須血償。
阿大快步跟了上來,顯然是不放心林飛一人過去,“你別來,讓我一個讓人去,這個仇我想自己報,要是連這些我都做不到,我不配為人子,更不配活著!”
樹林之中月光幽暗,到處都是婆娑的倒映,卻并不見人影。但林飛知道那人必然是走不遠(yuǎn)的,一定就在這附近,甚至就可以在他邊上,此時正戲謔的看著他也未可知。“出來,給我出來,我認(rèn)得你的,你跑不了的,有本事出來和我一決生死。怎么,你就這么點膽子么,只有殺一手無縛雞之力婦人的本事?”
山林之中依然空寂,林飛左右跑動著,他能感覺到那個人并沒有走遠(yuǎn)。“只是此時夜色越發(fā)深重,再則樹木枝葉茂盛,要躲一個人在其中還是很容易的。何況經(jīng)他這么一喊,那人在暗他在明,他若有心想躲藏,便更是大海撈針。
“你以為你能跑的了?你知道那個小姑娘是誰,他是龍頭的女兒,唯一的女兒,就憑這一條,你覺得你今天走的了么?”林飛怒視著左右,狂吼道:“我知道你就在這里,出來,你給我出來!”
“殺了我那婦人也活不了!”聲音出現(xiàn)的剎那,林飛便反應(yīng)過來,轉(zhuǎn)身的瞬間腳下便往那個方向沖了過去。
周亦鳴淡然的站在原地,見林飛猛的沖到面前,眼神中并不慌張,只是雙目炯炯的看著他的眼睛。匕首在空中劃過一條弧光,死死的抵住周亦鳴的脖子,“為什么,為什么連一婦人都不放過,冤有頭,債有主,無論你恨誰,都不該拿一婦人下手。”
“事已至此,還說這些干嘛,你動手吧。”周亦鳴坦然的閉上眼睛,一副引頸就戮的表情。
林飛不甘的問道:“是誰派你來的?說出來,我讓你死個痛快。”
“你斗不過他,一定斗不過他的,我的死同樣是刺激到那個人,伍鄂也必然活不長。動手吧,我在陰間等著你們。”周亦鳴大笑道:“我知道你已經(jīng)猜到那個人了,我現(xiàn)在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就是你所猜道的那個人,那又如何,你或者你們的伍將軍,有本事去找他報仇嗎?”
手中短刃一收,一記手刀砍在周亦鳴的勁脖處。“想死沒那么容易,仇我一定會報,血債從來只有血償。”
阿大等人很快便跟了上來,龍靈兒顯然并無為大恙,反倒是林飛的臉色很差。此時的他已經(jīng)心中想著念著的唯有那個叫母親的女人,唯一的念頭就是回家,或許母親此時正在家中,或許同自己一般她并沒有死,或許這一切都只是一場夢境。
......
“真希望這些都只是一場夢,你小子就只是睡了一覺,睡醒之后依然會一早起來練武,什么兵器都要試一下。老子早就跟你說過,貪多嚼不爛,你就是不聽,說要集百家之長。雖然你是老子的種,天生就是塊練武的材料,但也太過狂妄了,你老子我都不敢說集百家之長,你小子小小年紀(jì),卻敢大言不慚。可是小子,其實聽你說這些,你老子我是高興的,我兒子有這么大的志向,做老子的能不高興么?”絮絮叨叨的話中,隱約間已然能夠聽見低沉的抽泣之聲。
房門被緩緩打開,有慢慢關(guān)上。一道被光影拉的老長的身影隨著房門的關(guān)閉,而隱匿與陰影之中。他腳步輕緩的走進(jìn),“老雷,說了一晚上了,歇歇吧。”
匍匐在地的雷震緩慢的扭過頭來,“我兒子死了,就這么白白的死了!”
“放心吧,鳴兒不會白死的,這個仇我們一定會報。”云軒深吸一口氣道:“我已經(jīng)派人給伍鄂送信了,從今以后我們兄弟唯他馬首是瞻,條件之后一個,拿楊木森的頭連祭奠鳴兒。”
“云兄!”雷震納頭便拜,“從今以后,我雷震這條命就是你的,我替鳴兒給你扣頭了。”
云軒一把扶起雷震道:“咱們兄弟,從來都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dāng)。當(dāng)日背叛白無常是我起的頭,你二話不說便生死相隨,你們早就是異性兄弟,又何必再說一個謝字!”
雷震搖頭道:“那不一樣,那是他白無常不義在先,當(dāng)年聚義之時,咱們眾多兄弟早就有議在先,若日后他白某人不再居于峰主之位,則由眾兄弟商議選出合適人選。而他白某人卻妄想將此位傳承下去,企圖挾持我等妻兒,為他白家的江山傳承拼命流血,這一點我雷震第一個不答應(yīng)。”
“不錯,我想?yún)秋L(fēng)之所以會選擇兵戈相見,也是查探到他有此意圖吧。”云軒嘆了口氣道:“如今你我和眾位弟兄的家人都在那白巖峰中,也不知他們是死是活。雷兄,你說咱們兄弟當(dāng)初落草,到底是對是錯?”
雷鳴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不拼命我和我娘就要餓死,到如今這般地步鳴兒也死了,但我不后悔,因為后悔并沒有什么用。”
“不錯,這世上最無用的事情便是后悔二字,待會兒我會將手下主事的幾位弟兄都叫來,此事咱們開誠布公的說,若是貪生怕死的,大可讓其自行離去。”云軒接著道:“今日當(dāng)著鳴兒的面,我喚你一聲雷大哥,咱們兄弟從今以后同進(jìn)同退,生死與共。
“云老弟,我......”
“雷大哥,我記得你可不是一矯情之人,既然說是生死與共,你再多言,莫非是不想認(rèn)我這個兄弟?”不等雷震說話,云軒當(dāng)先拜道:“黃天在上,厚土在下,蜀人云軒請神明共證,今日同大哥雷鳴結(jié)為異性兄弟,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
“蜀人雷震,請神明共證,今日同云軒老弟結(jié)為兄弟,從此同生共死,若違此誓,天人共棄。”二人相視一眼,納頭便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