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咤心中一狠,暗叫了一聲:休要怪我。雙臂一較力,便欲把怪物掄向一邊。
誰知那怪物右臂前伸之時,小手臂與火尖槍柄只一觸手爪立時外翻,已然抓住槍柄。
哪咤雙臂一用力,竟是沒能推動那怪物,哪咤一驚,雙臂用力,口中喝了一聲:“開!”可是火尖槍在那怪物右手把持之下竟是沒動。
哪咤驚詫間,只聽得那怪物柔聲道:“小婕,你怎么這么狠心,這么多年扔下我不管,讓我一個在黑暗中渡過了那么多年,這么多年,你知道我有多么想你。小婕,跟我走吧,我們再也不分開……”
這一翻話既柔且膩,直把在場眾人聽得悚然心驚,實是想不到一個男人竟能把話說到這種柔膩的份上,且是這種眾目睽睽之下。
哪咤大駭之下,面色紅脹,大吼了一聲道:“哪個是你的小婕!”心下卻是后悔莫及,今兒個這個人算是丟得大了,想他哪咤三太子也是上界天庭極有名望的大神,只因一念之仁,一招之下竟讓這個怪物把持了自己的兵器不說,且還大庭廣眾之如此羞辱自己。
直把個哪咤氣得三昧真火燒心,雙手一拉就欲把火尖槍奪回,只見火尖槍也只是略微向前晃了一下,哪咤更是惱怒,雙臂又是一用力,喝了聲:“撒手!”
只見那怪物把手向前一送,手一松,哪咤沒想到他說松便松,且還送了一把力,登時,腳下收不住,不由得往后連退了數步。
這時托塔天王李靖壓在舌邊的一句話方才吐出來:“我兒小心。”
哪咤身子一回,雙目瞪了李靖一眼,想說一句:“哪個不小心了?”雙目一閃,卻又作罷,回過頭來,陡然間惡向膽邊生。知道今天遇到厲害的怪物了,當下口中作訣,立時變作三頭六臂,手中晃動火尖槍、乾坤圈、渾天凌,就欲撲向那怪物。
此時,那怪物卻柔聲道:“小婕,你不喜歡這樣,我松手便是,你可不要生氣……咦,小婕,你怎么變了,你怎么變成這個樣子了,小婕,你這個樣子好難看,我不喜歡,小婕,我要你變回來,好么?小婕,你變回來吧,我求你了……”
哪咤攢足了勁就欲與這個羞辱自己的怪物拼個魚死網破,可是聽到他又如此細氣柔聲,一時之間又不知如何是好,只是這也是一瞬間的事,牙一咬,當真是應了那句話了:咬碎口中牙,哪咤道:“妖怪,你家三太子自出生一來還沒有受過如此羞辱,好,三太子今兒個就在天下神佛面前與你好好斗上一斗,今兒個不是你死便是我亡,你有什么兵器盡管亮出來吧。”
哪咤言罷,也不再等待,駕起風火輪,火尖槍,混天凌、乾坤圈直向那怪物身上招呼過去。
哪咤正奮力向前,耳中卻突的聽到兩個聲音,一前一后送入哪咤耳朵,一個說:“哪咤手下留情。”聲音尖細,最是漫妙無比;另一個道:“三太子手下有德。”蒼老渾厚。
哪咤又羞又怒之下,又哪有心思辨別是哪個,只管把兵器揮灑開來,一心便欲置這怪物于死地。可是眾神佛卻看的明白聽的仔細,尖細而又漫妙的正是南海觀音,另一個卻是遠遠站在一邊的一個老者,看他衣著不僧不道,不知何許人也。
眾人一轉目的功夫,場上形勢已然變了。
只見哪咤已然退在場外,面目猙狩,甚是可怖,當真是羞憤之極,三頭六臂尚在,就因為三頭六臂尚在,是以哪咤神情無不看得清楚。只是手中火尖槍卻只剩一截,乾坤圈已然不見,渾天凌也只余下約摸兩尺。
在哪咤前方三五丈處,楊戩早提著三尖兩刃刀搶在哪咤前頭,他縱起下落之勢實是美妙,當眾神轉回頭來之時,楊戩尚未落下。
楊戩身法雖美,只是眾神佛已是無心欣賞,他們的目光早落在他處,原來已有一個更是搶在楊戩之前出手,畢竟此離哪咤最近,且又父子連心,一看哪咤不妥,立時出手,把塔抖向那怪物。
不是別人,正是托塔天王李靖。
眾神看時,那怪物已然被李天王的寶塔困在其中。
李靖在哪咤與那怪物相戰之時看的最是清楚。哪咤雙臂一揚,撲楞楞渾天凌被他抖起來,劃著一個美妙的圓弧向著那怪物裹將過去,渾天凌甫一觸及那怪物身子立時改變方向,直繞將起來。
那怪物看似瘋瘋傻傻,可是在臨陣之時竟是變化極快,他眼見渾天凌堪堪觸及上身,眼看著就要把他裹于其中,他不及躲避,在電光石火之間,雙臂向前猛甩,直甩向頭頂,渾天凌在那怪物身上連繞了幾繞,竟然無法縛住那怪物的雙臂,如此一來便給那怪物留了還手之力。
哪咤雙臂抖起渾天凌的同時,乾坤圈也早已出手,直擊那怪物頭部,同時火尖槍也已出手。
那哪咤三頭六臂,絕非徒有虛名,可以說這一法身千余年來那是用熟了的,六臂配合之美可謂妙到毫巔。
不過哪咤雖常用法身以戰,一般而言像這般四件拿手寶貝同時施用卻極少見,此時哪咤自以為今兒這個人算是丟得大了,是以惱及成怒,羞而欲狂,恨不得立時便讓這怪物魂飛魄散,方解今日之辱,是以一出手便是諸般寶貝齊齊招呼。
任誰看了這翻陣勢,定然以為那怪物此翻定是難逃此劫。當托塔天王李靖見那怪物已為渾天凌所縛之時,心中立時涌起一陣莫名激動,知道哪咤要見功效。
可是,誰知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看似絕對不可能的事情發生了,只見那怪物高高仰起的雙臂在頭前只一挫,就如兩個鐵棍猛然交觸滑過,兩小臂交錯處竟閃過絲絲火星,同時眼前一亮,只見一只手臂發出白光,另一只手臂發出黑光,白光之手,向著乾坤圈只一抓,抓的那個寸,愣是把它抓在手中,黑光之手也絕不懈怠,抖手之間錯過槍頭,上身略一擺動已然讓過槍尖,愣是握緊了火尖槍的槍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