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空道：“原來如此，小婕當(dāng)是個昵稱，這昵稱又豈是他人隨便呼得的。無怪，無怪，這昵稱自那凈地口中吐出自是大大的不妙，且是于眾目睽睽之下，菲玉佛又豈能受得了，怪不得菲玉佛發(fā)那么大脾氣，這個臉可丟大了。”

　　鄔天道：“本來這孟瀟婕之名，外人并不知曉。若是菲玉佛靜下心來，就此掩了此事，外人也多不曉得。可是他一聽得那凈地口中吐出小婕之名，怒火攻心，心智便亂了，他便以為在場諸人已然知道此中之事，故而欲除之而后快，對那凈地痛下殺手，也就不難理解了。”

　　悟空道：“不錯，看來也難怪菲玉佛心狠手辣，不除去在場諸人，他心中總是蒙個陰影，每每見了諸人，便定會想起當(dāng)日之事。想起當(dāng)日之事，心中便總是不快……”

　　鄔天道：“有了此翻事情，菲玉佛自然是心神俱亂。回去之后，便于孟瀟婕加以責(zé)問，孟瀟婕聽了很是愕然，便道出其中原委。說是有一日孟瀟婕去天庭后院戲耍，竟有一人闖入，后宮之人阻擋，卻被那人拿出一樣?xùn)|西來，上書‘通天圓盾’。看字跡果是菲玉佛所書，玉牌也果是菲玉佛之物。此人還說只要有得此物，天庭之中任他出入。本來菲玉佛把此事已然通告天庭，可是卻偏偏忘了告訴后宮。本來菲玉佛之意也并非讓凈地能夠入得后宮。天庭任意出入之語，也只是宮外。可就因為沒加限制，便為凈地鉆了空子。”

　　“其實(shí)凈地本也是為著新鮮，四處隨意走走，可是見了孟瀟婕之后竟然自此墮入情網(wǎng)不能自拔。站在當(dāng)?shù)匾粍硬粍樱膊谎圆徽Z，神情恍惚。孟瀟婕的斥責(zé)他聽在耳中如聆聽仙樂。孟瀟婕見此人無賴模樣一副，當(dāng)即惱了，立時施用仙法，可是任她用了何等法術(shù)也只給這人一一破解，那人也不進(jìn)攻。孟瀟婕無奈之下轉(zhuǎn)身逃了，那人也不追趕，只是呆呆在原地發(fā)愣。后來得知，那人便是凈地，菲玉佛的關(guān)門弟子。”

　　“此后，孟瀟婕把此事告知菲玉佛。誰知菲玉佛并不在意。時當(dāng)那時，凈地在論佛大會之上嶄露頭角，把阿彌陀佛的得意弟子燃燈擊敗，為菲玉佛爭得無限榮光，菲玉佛樂不可支，方才賜了凈地通天圓盾，讓他任意出入天庭。菲玉佛聽了此事也只是告誡孟瀟婕日后小心便是，于這凈地也并未加指責(zé)。”

　　“有了此翻數(shù)突行為，菲玉佛并非指責(zé)凈地，這大大助長了凈地的賊心。此后每逢菲玉佛外巡，凈地便會偷窺孟瀟婕，他知孟瀟婕于他素?zé)o好感，尤其是花園偶遇，他的行為已是深深惱了孟瀟婕。凈地不敢隨意欺近孟瀟婕身邊，也只是遠(yuǎn)觀而已。最初孟瀟婕于這凈地頗為反感。可是日子久了，見他也只是于己傾心而已，對自己絕不像初見之時那般唐突。心下對他的警醒也就少了。這凈地也是乖滑，若是于天庭之中偶遇之時，凈地便呼孟瀟婕為師母，頗有弟子風(fēng)范。也漸為孟瀟婕所接受。”

　　“菲玉佛于孟瀟婕頗為疼愛，平日里閨房之中便呼孟瀟婕為小婕。這凈地賊膽包天，欲心日熾。有一日外出回來，聽得人說菲玉佛已然外出，便自闖向后宮，潛至孟瀟婕*，見孟瀟婕一人獨(dú)處，便徑自闖入，以頭觸地，先是說叩見師母，后又傾訴相思之苦。孟瀟婕聽了，大驚之下，張口便罵。凈地本以為已贏得孟瀟婕好感，不成想遭此迎頭怒罵，正自癡呆，突聽得有人報菲玉佛到，這一驚之下，當(dāng)真非同小可，凈地向著孟瀟婕連叩了幾個響頭，只向孟瀟婕求饒，要孟瀟婕絕不可提起此事，否則自己性命不保。說罷便化清風(fēng)而去。”

　　“孟瀟婕遭遇此等事情，自然心神大亂，菲玉佛見了，便問有何不適。孟瀟婕吱吱唔唔，本想把此事告知菲玉佛，可是想到凈地臨走之前哀憐恐懼的表情，話到口邊還是咽了回去，只說自己心情不好，每月總有那么幾天。菲玉佛聽了，想到自己也是如此，每月之中定有幾日心情煩躁，或是不適，有時長，有時短，故而也就信以為真。菲玉佛知道孟瀟婕身子不適，也就加倍關(guān)愛，二人耳鬢廝磨，甚是恩愛。誰知那凈地并未遠(yuǎn)離，只把二人恩愛情形盡皆看在眼里，就此知道孟瀟婕心中并沒有自己一絲一毫。自此頗為頹喪，心灰意冷之極，也無心至力于經(jīng)書。菲玉佛見他神情與往常有異，便加盤問，終是不得要領(lǐng)。”

　　“這凈地也是一個性情中人，見不能得孟瀟婕芳心顧盼……”鄔天正自說著，不防悟空冷笑一聲道：“性情中人？我看此人實(shí)是當(dāng)誅，自己師娘也敢調(diào)戲，又談什么性情中人了？菲玉佛也當(dāng)真是瞎了眼了。”

　　鄔天聽了，怔了怔，嘆了口氣：“斗戰(zhàn)勝佛如此說，也是不錯。有此等賊心實(shí)是當(dāng)誅。不過……不過這凈地，若是依著我來看也，也并非是大奸大惡之人。”

　　悟空道：“這等這人還算不得大奸大惡之人么？”

　　鄔天道：“依我來看，當(dāng)算不得。凈地得遇孟瀟婕，一見傾心，原本世間人之常情。只是他遇到孟瀟婕晚了，菲玉佛遇得孟瀟婕在先，固爾便有了師母的名分。一個人遇到傾心之人，雖說有師母名分，還敢把心中真情吐露，我想也是有膽識之人。且自那之后，凈地再無過分之處，思念苦時，也只是偶去偷窺一下，如此而已。”

　　悟空冷笑道：“還說如此而已，有如此而已已是不對了，大大的不對了。你把那凈地看作好人，你且想想看，若是那日菲玉佛不是適時趕回，你就敢說凈地賊子就沒有相欺之心？”

　　鄔天聽了，囁嚅道：“這個……這個……”

　　悟空道：“這個什么？！呵，老孫雖然無父無母，也還知道這世間倫理之情，這凈地有這般心思，絕然當(dāng)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