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忽向明家中世代為醫,自他祖父輩開始除了行醫外,又作了一項營生,那就是另開了棺材鋪,兼賣壽衣,紙錢之類。這一下不要緊,算是捅了馬蜂窩,行中規矩,這兩項不可并開,否則難逃殺人賣棺嫌疑。比忽向明的祖父本是一翻善舉,在他鋪中也時有看不好的病人即時便死了的,若是買棺須得另走許多路。他開此鋪,棺木價格上頗低,這就斷了他人財路,因而謠言四起,說是庸醫殺人賣棺斂財。為此官府也曾介入調查,后來使了一些銀子方才脫了干系,自此知道只有善心辦不成善事。為避嫌疑,便立下一條規矩,下一代在獨立執掌門戶之時,須得請了街坊鄰居,當街立了重誓,絕不可欺心謀財,方可營業。在傳至比忽向明的父親之時,因有些病人死前因就醫已花盡家產,無錢買棺木,因此有些時候比忽向明的父親便撿一些薄皮棺材施舍了,也不枉了家傳的積善行德的祖訓。不成想,他如此做法又引來謠言,說他人面獸心,害病人花盡資產,又假惺惺做好人,施舍起棺木來了。一時之間整個比比突爾鬧騰得沸沸揚揚,當他與家人外出之時,便時常遭一些不明之人的唾泣。故于五年前在傳于比忽向明之時,比忽向明的父親的意思就是把經營棺木這一項營生去了,還是只行醫的好。可是鋪里伙計一再苦苦相求,說是此翻不可,他們少了吃飯的依賴。比忽向明的意思也是不要除去這一項業務。既是如此,比忽向明的父親又在祖訓的基礎之上又加了一條,那就是絕不可施舍棺木,無論何時。若是苦主實是沒有能力也可立下字據,先把棺木用了,但苦主必須到店內做一定天數的苦工,也算是償還債務。這一點在五年前比忽向明接管之時,當眾已是立了誓的,誓的內容很多,這只是其中一條,總而言之就是絕不做虧心之事,若做了便怎么怎么著。比忽向明為表自己為世人的一片紅心,特又加了一句:若是有違以上各項,定會晴天霹靂,辟了自己。比忽向明醫術比他父輩高得多了,再加上人和善,生意做的很好,這就進一步的擠兌了相關行業的買賣。金老二所開的棺材鋪受的損害較大,故而使下計策,要逼比忽向明歇業。若是以金老二的修為暗中害了比忽向明實是易如反掌之事,只是他也是一個修道之人,不想便做這種孽行,后來在他老大的相助之下,便設了一個一石二鳥之計。誰知事情就這么的巧,讓我們兩兄弟給撞上了,才有這一段插曲。”
“金老二在此之前也未曾做過甚么缺德的事,這次就這么死了實是有些兒可惜。不過,他既是修道之人,就當在深山之中潛心修煉,又豈能既耽于紅塵的繁華,又想煉出高深的修為來?最不應該的是起了歹心,以至于壞了性命。還有,那一個金老大既是其兄長,想來也是一只野雞精,他往東南方向而去,顯然是棲于深山之中,他臨走之時放下狠話,需得防了他,且他能以麻瘋病害人,若是廣散了此病于郡中,實是一個大大的災難。此怪心狠手辣,顯然已是入了魔道,比不得尋常修煉之輩,須得除了它,方解得后患,且不傷陰德。只是那山范圍之廣實是非同小可,一只野雞精匿于山中,若是想要尋他出來,定然不易,最要命的是它在暗中,我們弟兄兩個在明處,若是就這樣貿貿然的便找了去,怕會遭了他的暗算,若是那男女兩個不入天庭,他兩個定會知道此怪下落,可惜的是……”
賭棍鄔月道:“我一想到這些不由得犯起起愁來,除去了金老二未必一件好事,而且放走了金老大,他定會報仇,這又實是害了比比突爾郡的百姓。我弟兄兩個此時絕走不得。”
“天色已暗,我們弟兄兩個在比忽向明家住了一宿,這一夜過的太過漫長,我弟兄兩個曾商議了一翻,實無它法能快速找到金老大,唯一的方法就是去東南山中尋找一翻了,雖說如大海撈針一般,可是金老大畢竟是一個成了精的,在山中定會有些痕跡,或許便可輕易找到。一夜無話。第二日一早,天色微明,我與六弟出了門,正欲騰空而去,一轉身只見街邊路上,有一簇物體微微發亮,且隨風搖動,頗覺奇怪,走近看時,卻是一叢鮮草,此草奇異之處就是發出亮光來,每個葉條上就像是趴了數個螢火蟲,風吹草動,夜間看來,就如大海中的月亮被風擊碎了,晃啊晃的,頗是怪異,周圍空氣中彌漫著淡淡輕香。六弟見了,咦了一聲道:‘這是什么草,這不是金老二灑血處么?’我聽六弟如此一說,也覺詫異,是啊,這大街之上,尤其處于繁華鬧市的路上,行人如織之所,又豈有長草之理?昨日還沒有,一夜之間就此冒出來,這個地方還不是別的地方,如六弟所說恰就是金老二昨日葬命灑血之處。此草如此怪異,我與六弟雖也曾入得深山,無論他什么草也都算見過,可是如這種發光草還是首次見了。一夜之間能長出一人高來,若不是仙草豈能如此長法?可是若說是仙草又豈有隨便落入凡間的道理?我聞著這草的香氣,覺得味道略有怪怪的,可是聞起來又是如此的舒服,我就想了,這草的香氣是不是就有毒,一想到這兒我就有些害怕。我把的想法與六弟說了,六弟聽了,也有些恐慌。此時天已大亮,草上光亮已被日光所遮。街上已有行人,見了此草,甚感新鮮,紛紛圍過來觀看。我與六弟見了,擔心更起。若此草真于人不利,豈不是罪過。此時比忽向明也過來了,看了看此草,我向他說起起此草夜間螢光之事,比忽向明聽了,臉色驟變,道:‘此草我不曾見過,可是祖父幼年時曾深入東南深山之中數年,曾說過類似情形,且還有記載,多年之前我曾讀過,只是一直無緣得見,故而對此事已是淡忘了,我去尋尋,看是否還找得到。’說罷轉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