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出遠門(下)
憶昔去年春,江邊曾會君。今日重來訪,不見知音人。但見一抔土,慘然傷我心.
走到皇城門口,見兩個守門軍士正在聊天,弘晝道:"兩位兄弟,在下是新任命的欽差大臣,巡閱四川的,要進宮陛見,還望二位放行,哦,這是陛見腰牌."
“巡閱西北,那可是前線啊,懸著吶,不過您是欽差大臣到無所謂,總不能讓您上前線吧,您我到是認識,新科武狀元嘛,怎么您這是要外放了?好不央兒的出去干嗎?北京城多好玩啊。”兩個兵丁疑惑的問道。
弘晝心說:北京城是好玩,關鍵是爺我玩膩味了,打算出去逛逛,說不定還能撈一仗打,俺就成了這傳說中的欽差大臣了。便道:“四川前線吃緊,咱好歹也是新科武狀元不是,怎么著也要盡點力,給前線將士鼓鼓勁不是,要不然我這狀元不就太沒用了。”
那兩個軍士也沒多想,見腰牌無誤,也便放他進去了。弘晝進得皇宮,沒走幾步,便看見一個老者從宮里面走了出來,正是軍機大臣鄂爾泰,弘晝與此老素來沒有共同語言,這時撞見,不由叫晦氣。見已無法躲閃,只得硬著頭皮見禮,鄂爾泰似乎和他也沒的說,于是一老一少費勁心思,滿臉堆笑的在一陣“今天天氣哈哈哈,張家的狼狗李家的娃”中結束了對話,各自像自己的方向走去。
終于,弘晝到了后宮,正巧碰到王八恥,打聽了一下,乾隆這個時候正在御花園,號稱是做詩呢,王八恥見他過來,也不去做別的了,一臉媚笑的帶著他去見乾隆。
到了御花園,弘晝一眼望去,可憐的乾隆皇帝正坐在一個石頭墩子上發呆,不知在想些什么,遂小聲叫道:“皇上,臣弟我來了,明日臣弟就要出巡了,今天來見見皇上,臣弟給陛下帶了些吃的,順便問問還要不要帶點什么土特產回來。”
乾隆抬頭一見是他,頓時大喜過望,笑道:“老五你來了啊,那什么,又叫你破費,真是不好意思啊。你們都下去,朕和和親王爺有國家大事要談。”說著雙手接過那堆吃的,遞給王八恥道:“找個隱蔽的地方好好收著。”王八恥忙帶著吃的去找地方了。
見四下無人,乾隆身子往下一蹲,道:“老五,來來來,一起蹲下。”弘晝實在想不到乾隆會真有這么個愛好,無奈道:“臣弟謝皇上賜蹲。”便與乾隆一起蹲下。
“我說老五啊,這次朕是真的舍不得讓你走啊,可旨意已經下了,而且你自己好像也是很愿意去,罷,回來的時候記得給朕帶些當地的土產也就是了。”
“皇上放心,其實臣弟也舍不得皇上,奈何我大清有些八旗兵的素質實在是到了不得不整頓的地步了,再加上蒙古前線戰勢焦灼,臣弟只得暫時離皇上而去,沒有您的日子里,我會更加珍惜自己,沒有我的歲月里,您要保重您自己。”
乾隆聽的眼睛有點發紅了,到底是兄弟啊,他拍著弘晝肩膀道:“老五早去早回,朕在這里等你的好消息。。”
君臣兄弟奏對兩個時辰,弘晝才在乾隆依依不舍的目光中離開了皇宮。
回到平安樓的時候,天色已然是暗了下來,因弘晝明日要走,馬德來早早的就讓人在二樓雅間準備了豐盛的酒菜,自己帶著紀昀馬福和紀靈韻等人要給弘晝送行,正說著,傅恒來了,一進門道:“五哥啊,張老相公今日身子不爽,說不過來了,囑咐我帶為送行。兄弟這個人你也知道,最不喜歡參與這等慘事,奈何是自己弟兄卻又不得不來,唉,真是疼殺個人啊。”說罷臉色一正,悲聲道:“五哥,一路好走,兄弟會想念你的,每年的這個時候,為兄都會為你作詞一首以示紀念。”
旁邊紀昀見他如此,也上前道:“兄長一路走好,小弟會照看好叔父大人和阿福的,兄長那份資產也大可放心,有小弟在,沒人能拿走一份錢,小弟會替兄長好好花用的。”馬福和幾個有頭有臉的小二頭子忙也在那湊趣,一時雅間內悲戚之氣大作,場面甚是感人。
弘晝暴怒,心說我都攤上了一幫什么人啊,嚷嚷道:“靠,老子這趟出去是替皇上巡閱西北和蒙古前線,整頓八旗,不是殺頭!你們起個什么哄啊,還有你小子,為兄就算真的是被殺頭,你也等我死完了再惦記我的財產好不好。看看人家小靈韻,多乖啊,坐在那傷心的一句話都不說,這才是個為我送行的樣子。”說完眼神曖mei,看著紀靈韻。
弘晝滿心歡喜的正想再夸獎幾句的時候,紀靈韻抬起頭,大眼睛天真的眨了眨道:“五哥,你要出遠門啊?我還真不知道哦,干嗎去?得罪了人,被外放看農場了?”惹得眾人一陣狂笑,弘晝的笑容凝固在臉上,幾乎當場昏厥過去。
深夜,平安樓的狂歡依舊在繼續,仿佛這不是一場為送別而召開的晚會,而上一個狂歡節。
出行隊伍定了,青牛當將軍走不開,孫二和小莫要留下來看著騰云社,弘晝只能帶了王保走人,不過還好,新收了陳亮等三人,路上到也不算寂寞。
第二天清晨,出巡隊伍的車駕到了,只見隊伍中一桿大旗上悍然寫著“欽差大臣艾”的字樣,弘晝心道:激動啊,露臉啊,咱這算是向著艾十萬的目標邁出了第一步了。見隊伍中有一匹高頭大馬空著,知道是禮部的人不知道自己喜歡坐車還是騎馬,特意給自己預備的,不由想到,咱哥們終于也算混的有些人脈了。
當下也不再多想,遂起身上馬,再看向左右,陳亮和老三老六一身簇新的軍官服色,騎在馬上也是好不威風,弘晝把手一招,那邊王保把早就預備好的一桿熟銅大棒遞了過去,弘晝拿手一接,不由暗叫一聲:好分量!自己力氣大,用這玩意肯定順手。要說這古代手工藝者就是實在,該多少他就給你多少,絕不偷工減料。
見送行的人來得差不多了,弘晝在馬上雙手抱拳,高聲道:“艾五替天子巡閱西北,多蒙各位親朋好友相送,實在感激,在下家中一切大小事物,有勞各位費心照料了。”說完又像馬德來道:“叔父大人,孩兒去了,您老好好保重,不要貪污我那部分錢,回來我要查賬的。”說罷用棒朝天一指,道:“出發!”一行三百余人浩浩蕩蕩的向城外走去。
馬德來兩眼發紅,哽咽道:“這時候都不忘算帳,我這幾個子侄,還是他最像我。”
弘晝自打來到清朝,就已經下意識的把平安樓當成家了,把馬德來等人當成了親人,自從來到這里的人越來越多后,這種家的感覺也越來越強烈,這時乍一離開,心里還真有些難受,當下咬了咬牙,也不回頭,帶著隊伍越走越遠,慢慢的從眾人眼中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