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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盛世的相聲王爺

前篇:雍正朝的大葬活人

乾隆盛世的相聲王爺 赤腳的狐貍 7057 2008-04-03 15:48:55

    清雍正年間,八王允禩、九王允禟、十四王允禵借整頓旗務之機,在朝堂之上逼迫雍正皇帝恢復八王議政,關鍵時刻,十三王允祥帶兵封鎖大殿,終于將局面控制住,然而自己卻心力交摧,吐血昏迷,終于將隱忍多時的雍正皇帝逼出了真火。

  乾清宮內,雍正厲聲高叫:“傳太醫,傳太醫呀!你們都是死人嗎?”

  守侯在外面的太醫們聽到這聲招呼,連忙跌跌撞撞地跑了進來,大殿里也在一時間引起了一陣騷動。軍機大臣鄂爾泰大喊一聲:“都跪好了,不許亂動,也不許交頭接耳!”

  允祥終于睜開眼睛來了,他吃力地看著圍在自己身邊的皇帝和太監們,勉強笑了一下說:“皇上,您知道,臣弟爭強好勝了一輩子,想不到今天卻在大廳廣眾之下出了丑??磥?,臣的大限果然是到了……圣祖……圣祖啊,臣兒就要跟著您老人家去了……”

  雍正滿臉都是淚水,他輕輕地撫著允祥的身子說:“老十三,你不要胡思亂想。你的……壽限還長著呢!鄔先生不是說了,你能活到九十二歲嗎?你先回去,朕要派最好的太醫,用最好的藥來為你治病。你只管放寬心吧……”

  允祥凄涼地一笑說:“那我就托主子的福了……”太監再不敢遲疑,就著那張安樂倚,抬起允祥走出了乾清宮。

  雍正重新回到御座上,他背對著眾臣,好大一會兒才突然轉過身來。張廷玉對皇上的性子摸得太熟了,知道這是他怒氣即將發作的預兆,也知道這必定是因為允祥的突然發病才引發了皇上的心火,看著皇上滿臉都是烏云,好像立刻就要雷電交加的樣子,張廷玉連忙走上前去,思忖著怎樣才能解勸開這位喜怒無常的皇帝,雍正卻已經自己開口了:“刑部的人聽著:原來決定要秋決的犯人,除大逆十惡者應由朕特批之外,停止秋決一年,以為吾弟允祥納福。”說著這話的時候,他的眼圈里有些發紅,眼睛直視著前方遠處,像是要穿透殿頂直達蒼穹似的,“允祥的病,說來很簡單,他全是跟著先帝,跟著朕累倒了的!二十年前,朝廷上下,誰不知道那個英武豪俠義薄云天的‘拼命十三郎’啊!他現在累倒下來了,還有一個李衛,也累壞了身子。有人在明里暗里說田文鏡這也不對,那也不行??墒?,你們知道他的火耗只收到三錢,他推行火耗歸公,涓滴不入私門。可他要推行官紳一體當差,也是四面楚歌。他給朕上了奏折說,他已經是骨瘦如柴,恐年命不久于人世,他也要累瘋了!看看他,再想想朕,朕自己又何嘗不是每天只能睡一兩個時辰,何嘗不是已經累得支持不住了?你們再回過頭來看看張廷玉,他是兩朝老臣了,五年,才五年多呀,他頭發已經皓白如雪了!要不是為了上對列祖列宗締造創業的艱難,下對子孫們的萬代昌盛,朕何苦要這樣苦苦地折磨自己?何苦要這樣像熬燈油一樣地勤政?朕手下的這些國家精英們,至于一個個都累成這樣嗎?”

  張廷玉的眼睛里流出了混濁的老淚,卻聽雍正還在繼續地說著:“朕在藩邸當王爺時,威福并不減今日的帝王之尊。雖然也常常出去辦差,但仰賴圣祖神圣威武,比起今日來,還是清閑了十倍也不止。這皇帝的位子就這么好,引得眾多的人們為此鍥而不舍地追求?朕一心一意地想要政治清明,民生安業,偏偏是允禩、允禟、允礻我和允禵這樣的小人,打橫炮,使邪勁兒,必欲取朕而代之不可。他們的心思不在天下,也不在臣民,他們是只是希圖那點兒威榮,那點兒權力!他們的心像豬狗一樣的齷齪,他們是阿其那,是塞思黑……阿其那……塞思黑……”突然他來到御案前,提起筆來狂書著:

  允禩允禟允禵等,結黨亂政,覬覦大位至死不渝,梟獍之心人神共憤!著允禩改名為‘阿其那’,允禟改名為

  ‘塞思黑’,允禵……

  寫到這里,他突然想起允禵是自己的一母同胞,便十分煩躁地將允禵的名字勾掉,惡狠狠地寫上“欽此!”兩字,轉過身對鄂爾泰說:“你,騎上快馬立刻到允禩那里宣旨:允禩改名為‘阿其那’,允禟改名為‘塞思黑’!”鄂爾泰飛也似的捧旨走了,雍正的心火還是在燃燒著,想想終究是太便宜了允禵。從允禵身上,他又聯想到了那個辱罵他的錢名世,便又扯來一張大紙來,朱筆狂草地寫上了“名教罪人”四個大字。這才將筆遠遠地扔地一邊,抬起頭來,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第三天頭上,因為八王議政時間無意中站錯了隊伍的十六王允祿覺得時候差不多了,他必須進暢春園去了。他對自己的這位皇上四哥的脾性,了解得太清楚了。他知道,這位皇上四哥是近也近不得,遠也遠不得的。比如,這次自己獲了罪,受到了申斥和處分,那不過是小事一宗。你如果火炭似的上趕著去巴結,皇上就會認為你是在裝奴才相,他就看不起你;但你如果硬要充好漢,不和他主動照面,他又會懷疑你是對他生了異心,是要與他對著干,是不敬重他。因此吃過早飯他就吩咐家里人等:“備轎,送我到暢春園去!”

  可是,不等他穿好衣服,三王爺允祉和雍正長成的三個兒子里的老大三貝勒弘時叔侄倆已經走了進來。允祉上了臺階,南面站定說:“有旨意!”

  允祿一撩袍角就跪了下來:“罪臣允祿恭聆上諭。”

  允祉宣旨道:“允祿本系有罪之人,念皇考遺脈,且朕素知其并無大錯,不忍以一事之非掩其昔日之功勞,著即恢復原職繼續辦差。即著允祉、弘時、弘晝及允祿等四人,前往查看阿其那,塞思黑及允禵家產。欽此!”

  允祿連忙叩頭說道:“罪臣謝恩!”回頭又招呼一聲:“三哥,時兒,請進房里說話。來人,獻茶!”

  進到屋里后,允祉又笑著說:“老十六,你也忒膽小了點,就這么點小事竟然嚇得連門都不敢出了!老十三當年被圈禁時,也是我去傳的旨。他聽了旨意,不僅坦然受之,我還沒出門呢,他就下令叫府里的人們,照常排練《牡丹亭》。瞧人家,那才叫漢子哪!”

  弘時在一旁卻冷冷地說:“不過,朝里也確實有害怕的。就比如前些天送錢名世時,百宮都奉旨寫詩罵他??稍蹅兊姆嚼舷壬?,也跟著湊熱鬧。他的詩,被收進了《名教罪人詩集》里,當作壓卷集。據我看,學問品行再好,一入了名利場,是人的也不是人了——混蛋一個!”

  弘時此言一出口,把允祿和允祉都嚇了一跳:寫詩為錢名世送行,是皇上的旨意,方苞這樣作無可指責。再說,當兒子的,怎么能說出這樣的話呢?

  三人正在這里說話,卻見弘晝府上的管家匆匆忙忙地跑了進來,一見面就跪倒在地,失聲痛哭地稟報說:“我們五爺他……他歿了!”

  三人一聽這話,不禁大吃一驚,允祉大聲道:“昨兒早上我坐轎子路過,他還帶著條狗在門口打太極拳呢,怎么說歿就沒歿了。”

  一聽說弘晝突然歿了,二位王爺和弘時都大吃一驚。他們一齊奔向弘晝的府邸,來到巷口一看,果然這里門前糊著白幡兒,家人也都披麻帶孝,還真像是出了大事。就在這時,從胡同深處跑出來一個管家,俯伏在地干嚎著,“五爺啊,你怎么一個招呼不打就升天了哪?”

  看到這情景,允祿心里十分難過。他知道,四哥跟前的子嗣本來就少,九個兒子里,光是出痘就死了六個,眼下就只有弘時、弘歷和弘晝他們哥兒仨了。弘晝一死,四哥身邊就更是荒涼。此時見那個管家哭不像哭,嚎又不像嚎的樣子,他怒火上升地喝斥一聲:“王保兒你這殺才,瞧你這樣子,像是給主子守喪的嗎?別嚎了!告訴我,你們五爺是幾時歿的?報告了內務府和宗人府沒有?具本奏上去了嗎?”

  允祉心細,他走到跟前一看,這個王保兒孝帽子反戴著,兩根飄帶垂在額頭前,臉頰上橫一道豎一道涂著墨跡,活像是個戲臺上跳大神的無常。他心中懷疑,正要訓斥,就聽這王保兒自己先就開言了:“爺們不要生氣,也不要難過。這是我家貝勒爺的鈞旨,他既不讓發喪,也不準上奏。剛才我們爺還說呢,就在家里辦事,讓家人們都熱鬧一下就算完?!?p>  什么,什么?剛才還說話呢?這三位簡直越聽越糊涂了。弘時大喊一聲:“住口!你這個王八蛋,和爺耍的什么花槍?弘晝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你不好好回稟,爺揭了你的皮!”回頭又喊了一聲,“來人,鞭子侍候!”

  王保兒這才磕頭如搗蒜地說:“三爺,您老別生氣,剛才是奴才沒把話說清楚。我家貝勒爺并沒有真死,他還結實著呢!他說,這叫‘活祭奠’!”王保兒說著,大概是想到里面那熱鬧的場面,竟忍不住了笑了出來。

  允祿罵了一句:“真是荒唐透頂!”便跟著允祉他們并肩向里面走去,后面跟著看熱鬧的人更多了。弘時吩咐自己帶來的親兵說:“去,把這個胡同給我封了,里面的閑雜人等也一概都趕了出去。”

  說話間,他們這一行人已經來到弘晝的府門前。只見府外到處都擺滿了靈幡,還有那些個紙人、紙馬、紙轎、金庫、銀庫、錢庫。幾百面白紗帳幔在微風中漫天飄蕩,上千條金鉑銀錠隨風作響,還真像有那么回子事似的。門洞里就更是鬧哄得厲害了:幾十個吹鼓手圍著兩張八仙桌,桌上酒菜、湯餅齊全,嗩吶笙簧聒耳欲聾,吹的卻是《小寡婦上墳》。弘時眼尖,一眼就看見一個二品官員,雙手抱著簡板,正在“啪啪!啪!啪啪啪!”地隨著樂聲敲打,也滿認真的在前仰后合,隨著節拍動作。弘時可真氣急了,他沖上前去,一把奪過簡板,喝斥道:“你不是軍機處的章京羅鑄康嗎?一個朝廷命官,卻來幫著作這種事情,羞也不羞?呸!”他照著羅鑄康的臉上就啐了一口。

  羅鑄康正在手舞足蹈,被弘時來了這么一下子,他竟然好大半天都沒有愣怔過來。等他定下神來,瞧見是三王爺、十六王爺和弘時阿哥來了,這才跪了下來說;“三爺,我是鑲藍旗下的包衣奴才,五爺是我的正主子,他叫我來為他侍候喪事,奴才敢不來嗎?三爺您瞧這幫吹鼓手們,也都不是平常的人,他們里頭最小的也是七品官哪!我們都是五爺的奴才嘛?!?p>  允祉聽了這話倒笑起來了:“好好好,你沒有錯,該怎么吹打,你們還照舊干吧!皇上叫整頓旗務,其中就有一條是‘端正名份’嘛?!币贿呎f著,他們攜手進了院子。嚯!這里就更鬧騰得不成樣子了。四面白幛環擁下,從南道隔開,東邊是大覺寺的和尚,在喧鬧的鑼鼓聲中雙手合十念著《大悲咒》;西邊是白云觀的道士,也正在笙歌齊鳴地作法,另外還有百余十人,是府里的家丁,他們一個個披麻帶孝,載歌載舞,五音不全在唱著《龜雖壽》。走過一層層的幛幔便是正廳了。五貝勒弘晝雖有妻妾十幾個,也早已有了兒子,但在這里跪著行禮的卻只有大兒子永壁一人,別的都在兩廊下跪著。正中階下擺滿了各種法器,裊裊香煙籠罩下,案頭是堆積如山的供品,還有幾個女人唱歌般地嚎哭。允祉他們從大街上剛進到這家不像家,廟不像廟的地方,全部鬧蒙了。仔細地看了又看,瞧了再瞧,這才看見“死者”弘晝穿了一身簇新的朝服,正端坐在桌子后面。他對今日突然來訪的伯伯、叔叔、哥哥們看都不看一眼,卻只顧了撿起供桌上那好吃的東西來,在大快朵頤呢!

  弘時可真是氣壞了,他一步跨上前去,大叫一聲:“止樂!”回頭又上來一把扯住弘晝罵道,“老五,你竟越來越胡鬧了!上次你就這樣鬧過一次,圣祖看你當時年紀還小,只是笑了一笑,沒有追究,可想不到你還是這樣地不知道上進。如果這事讓皇阿瑪知道,你還想活不想了?”

  這種場合,允祉和允祿身份有關,是不大好出面說話的,于是就只能聽到弘時的大聲喝斥:“你看看,這還是我們大清國的貝勒府嗎?這是廟會!你把這些個牛鬼蛇神們全都弄到府里來了!老五,你給我統統打了出去!”

  全身心都沉浸在哀樂和祭奠那無窮歡樂中弘晝,被他的哥子又鬧又訓斥地一攪和,好像突然從夢游中驚醒了似的,從“死人”的座位上走了下來。他嘻皮笑臉地說:“三哥,你怎么那么大的火,難道你不知道氣大傷身的道理嗎?有事要好好商量嘛!喲!三伯,十六叔也來了,侄兒給您二老請安了。”

  允祿卻沉著臉說:“弘晝,不怪你三哥生氣,你也真是太不像話了!你到胡同口去瞧瞧,在這里看熱鬧的人有成千上萬,這事要是傳了出去,是個什么名聲呢?”

  弘晝卻似笑不笑地說:“十六叔,您怎么那么健忘呢?七年前,大概也是這個月份吧,小安郡王不是也做過一次生祭嗎?侄兒還跟著您老一塊上席吃酒呢!今天既然你們都來了,也賞侄兒我一個面子,來了就不要再走了。等這幾卷經念完,我請伯伯、叔叔和哥子吃它個一醉方休!”

  允祉說:“這恐怕不行,我們都帶著旨意呢!”

  弘晝歪著腦袋想了一下說:“哎呀,這場面下怎么能宣旨呢?又不好讓他們回避。這樣吧,就湊著這現成的香案,請三伯把詔書賜給侄兒跪著讀讀,成嗎?”

  允祉又氣又恨,可又拿這個活寶沒有一點辦法。想了想,只好說:“那好吧?!闭f著將詔書遞給了弘晝。

  弘晝跪在地上,接過詔書來仔細地讀了一遍,叩頭說道:“兒臣遵旨。”

  弘時急忙說:“那好,你既然是遵旨了,就快點兒和我們一齊走吧。叫家人們趕快把這里亂七八糟的東西拿走,和尚道士們也都讓他們回去!”

  弘晝又是作揖又是笑地說:“別忙,別忙。阿其那又沒有長著翅膀,他能飛到哪里去?再說,圣旨上也沒寫著讓我們‘即刻查辦,不得延誤’嘛。如今我的性命事大,可不能不小心。伯伯、叔叔和哥哥好歹也得給我這個面子,況且,我也不是不知道,這里頭能通融的地方多著呢!等我把自己發送了,改天我一走跟著你們去好嗎?我這人一向是說到做到,不去我是這個……”說著,他五指伸開,比了一個烏龜。

  允祉在眾王爺中,是學問最大的。他看著這個侄兒油腔滑調卻又彬彬有禮的樣子,既覺得可笑,又沒有一點法子可想。弘時卻覺得似乎是受到輕蔑一樣,他沉住臉對管家王保兒說:“你們家五爺現在已經奉旨辦差了,你去叫這里的人全都散了吧。”

  “扎!”王保兒嘴上答應著,卻并不行動。他一呵腰問道:“我們爺還叫了一班戲子哪!請爺示下,撤還是不撤?”

  弘時想都沒想就說:“撤!”

  “是,三爺。”那王保兒頭也不抬地又問:“幾位老王妃,連誠親王太妃娘娘、莊親王福晉、怡親王側福晉都說要來看戲的,請爺示下……”

  弘時一聽說還有這么多的宮眷,還全都是上一輩兒的,他心里拿不定主意了,想了想才說:“這樣,你派人到各位娘娘那里送個信,說今天的戲文不演了,請她們明晚再來看戲吧?!?p>  “是,三爺?!蓖醣哼€是那一套,“這府里前后院還養著上千籠的鳥呢。既然戲改到明天了,那鳥也得挪挪地方。有幾種鳥脾氣大著哪,很不好侍候的。奴才叫后院里的劉老頭來管這事兒,不知爺可準許。他可是個老行家了,侍候鳥沒有他可不行!”

  此刻,連允祉和允祿都聽出來了,王保兒這是在耍弄弘時的。尤其是聽說有的鳥脾氣大,更覺得可笑??墒牵霑r還是沒有醒過勁兒來,他不耐煩地說:“這些小事,還用得著問我嗎?你度量著該怎么辦就怎么辦好了?!?p>  王保兒這會兒卻認真了:“哎,那怎么能行?這些鳥都是我們爺的命根子!奴才還得請示三爺,給鳥配食的是我家四福晉,她配好的鳥食只夠一天吃的。四福晉被城東的三舅爺家接回去了,就連四福晉家的老太太和姑太太,全都去了三舅太太那里,鳥食庫房的鑰匙又是四福晉親自拿著。請三爺示下,奴才是去接四福晉回來,還是去把鑰匙要回來呢?”

  弘時簡直被他這像繞口令一樣的話鬧得不知所措了。他怔怔地問:“你說的這些全都是瑣碎的家務事,我為什么要管?”

  “回三爺的話,奴才也不知道?!?p>  “你,你你你?!”弘時這才意識到是中了王保兒的奸計了。他的臉一下子就漲得血一樣紅,他渾身亂戰地說:“你,你竟敢戲弄主子!誰教你這樣和爺說話的?”

  王保兒恭謹的低下頭來說:“三爺,您老千萬別生這么大的氣。奴才豈敢生了對三爺不敬的心,這不全是話趕話地趕出來的嗎?其實,奴才也知道,沖著爺最后說的這話,奴才就該磕頭謝罪的??墒?,我們五爺有規矩,不準磕頭敷衍,而只能明白回話。這不,爺果然是誤會了……”

  弘晝見哥哥氣得赤紅暴臉的,覺得也不能再這樣僵著了,便親自出面把王保兒喝退,這才對允祉他們說:“二位伯伯叔叔,三哥,你們不知道,這個王保兒又皮又倔,他前生是一條驢,你們千萬不要和他一般見識。今天我實在是對不住,因為賈神仙給我起的課,他說叫我十天之內不準出門。哪怕只出去一步呢,就要有血光之災,今天剛好是第二天。這事你們也別犯愁,被抄的是三家,你們剛好正是三個人。要是你們能等,咱們就改天再去;要是不能等呢,就只管分頭去辦差。反正我也向皇上寫了密折奏明了,該得個什么罪名,全是我命中注定的。生死事大,辦差事小,你說是不是三哥?”

  弘時的臉上氣得發青,他一直認為弘晝不愛過問政事,更不愛辦差,是因為也和自己一樣地忌妒四弟。因為四弟不但爵位高,而且是處處事事都占著先。今天他可真是領教了這位老弟的厲害了,他竟是一塊撕不爛也嚼不動的牛皮糖!他冷笑一聲對弘晝說:“你自己相信那賊道士的胡說八道,在家里烏煙瘴氣地裝死人,耍賴皮,還要再攀上別人嗎?三伯伯和十六叔在你這里耽誤的時間夠多了,你趕快跟著我們辦差去!”說完,他回頭就走。

  弘晝還是十分鎮靜,他既不生氣,也不發火,一個長揖拜了下去,親自送他們來到門口,卻突然在門洞中站住了腳,吩咐一聲:“羅鑄康你們幾個有職份的奴才,替你主子送送兩位王爺和三爺。三伯,十六叔,好三哥,咱們改日見!”說完也不等他們答應,竟自轉過身去干他的“正經”事了。

  弘時他們剛出門,就聽里面的小嗩吶又重新響了起來。不過,這次不吹那個《小寡婦上墳》了,又換了一首歡快的曲子,一首怪腔怪調的《小放?!?。

  弘時坐在轎子里,開始還有些生氣,后來也想明白了,感情這弟弟一點都不傻,一天到晚這么荒唐胡鬧說白了就是做給自己和老四弘歷看呢,就明告訴你們了,這皇上我不想當,誰也不用防備我,想到這,弘時心情到是慢慢好了起來,心平氣和的去抄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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