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神木,有隔絕神識的作用,經(jīng)常被用來暫時封印晶器。
林牧召出靈晶書放進息神木所制的盒子,隨著盒子輕輕蓋上,他感到靈魂生出一種空虛的感覺。
雖然不能確定晶器是否會影響再次結(jié)晶,但謹慎出發(fā),林牧覺得還是暫時把靈晶書封存在來比較好。
凝結(jié)元晶的條件有兩個:第一,晶氣量;第二,靈魂是否擁有凝結(jié)元晶的特質(zhì)。
雖然悲劇男因為晶器封壁無法成為真正的術(shù)士,但晶氣修煉卻從未放下,如今已是黃色的晶氣完全可以滿足凝結(jié)元晶,所以林牧需要考慮的只有第二點,他來自地球的靈魂是否擁有凝結(jié)元晶的特質(zhì)。
黃色的晶氣在氣脈中緩緩流動,隱隱有著水晶的透徹質(zhì)感,據(jù)說晶氣和晶氣訣就是因此而得名。
凝結(jié)元晶的步驟是,當晶氣停止增長后,就把所有晶氣壓縮進氣海,然后神識集中于一點,如果晶氣有靠攏過來的傾向,就保持這種狀態(tài)直到所有晶氣凝聚成一滴液態(tài)物質(zhì),如果沒有靠攏傾向,甚至是排斥,那就可以放棄成為晶士的想法了。
液滴是元晶的初始狀態(tài),然后還要經(jīng)過相當長時間晶氣溫養(yǎng)、補充,才能成長為元晶的最終形態(tài),一顆水晶似的球體。
理論很簡單,林牧的想法也很好,可真正實施起來,壓縮晶氣這個環(huán)節(jié)就遇到了無法克服的困難。
晶氣訣里,氣海的作用類似于心臟,晶氣就是它吞吐的血液,因此容量有限,也只能壓縮有限晶氣,雖然沒有人考證過是多少,但黃色晶氣絕對不在限度之內(nèi),幾次嘗試下來,不僅沒有看到任何成功的希望,反而導(dǎo)致氣海脹痛起來。
面對這種狀況,林牧只好改變思路,壓縮晶氣到氣海飽和就停止,但很快就發(fā)現(xiàn),只是維持氣海處于飽和狀態(tài)和阻絕氣海、氣脈之間的晶氣流動就占據(jù)了他全部精力,根本就無力分心再把神識集中于氣海內(nèi)一點。
失敗來臨的如此迅速,而且看不到絲毫希望,林牧無法控制的心情惡劣起來,浮躁的睜開眼,身上散發(fā)出混亂的氣息,“難道只能把生死完全交給帝都那位父親了嗎?”
他不是認為依靠林明軒有什么不好,只是非常不喜歡被人肆意擺布卻沒有反抗能力的無力,先是身不由己的穿越,緊接著蘭斯洛就欺負上門來,然后不等他調(diào)整好心情就又被嫁禍成殺人兇手,以至于作為犯人被監(jiān)禁在家里,接下來還會有什么厄運在等他?
想到這里,林牧心情更加惡劣,心中充滿了破壞的欲望,破壞眼前的一切,包括他自己。
“這樣的做毫無意義,不是嗎?”林牧突然輕聲自語道,然后又慢慢閉上眼,他不是要繼續(xù)嘗試再結(jié)元晶,而是準備通過打坐調(diào)整壞到極點的心情。
年少時受到鋪天蓋地的武俠影視劇和小說影響,他也曾做了很長時間武俠夢并四處收集所謂的武功秘技,雖然最后沒能如愿學(xué)成武功,但卻學(xué)會了打坐,成為他心情極壞時的調(diào)整工具。
呼吸漸漸平穩(wěn),思緒專注于呼吸,慢慢忘卻心中的壓抑和紛擾世事,一念不生為定。
隨著入定時間增長,林牧感到靈魂的空虛慢慢清晰并愈發(fā)強烈起來,渴望能夠得到填補,晶氣隨之慢慢停止氣脈里的循環(huán)流動,轉(zhuǎn)而聚集向讓靈魂產(chǎn)生空虛的地方——氣海。!
聚集到氣海的晶氣越來越多,但靈魂的空虛并沒有因此有絲毫消減,反而還在增強。
林牧靜靜的看著這一幕,無驚無懼,無欲亦無求,入定狀態(tài)中的他,心中守靜不為外物所動,非是求靜,乃是靜由心生,哪怕刀劍臨體,亦或泰山崩于面前,也心無波瀾,如若明鏡洞察入微。
聚集而來的晶氣已遠遠超過氣海容量,并且仍然在源源不斷聚集過來,但卻沒有造成氣海絲毫不適,它們保持著穩(wěn)定的體積不斷加大密度,完全不同于林牧剛才壓縮到一定程度后密度就無法增加的情況。
晶氣密度越來越大,終于一滴晶瑩剔透的液體出現(xiàn)氣海中并慢慢變大,靈魂的空虛開始隨之消減。
“結(jié)晶!原來是這樣!”
喜悅之情涌上心頭,只是在入定狀態(tài)下顯得格外平靜而理智,同時也明白了結(jié)晶的原因。
對于融合了悲劇男靈魂的他而言,悲劇男是他,他卻不是悲劇男,因此本來的元晶屬于他,也不屬于他,所以當晶器封入息神木的盒子,他就會成為擁有元晶位置卻沒有元晶的人,就好似水中出現(xiàn)空洞需要水填補一樣,靈魂的空虛同樣需要一顆元晶填補。
著意栽花花不發(fā)、無心插柳柳成蔭。
液滴達到蠶豆大小后不再繼續(xù)增大,轉(zhuǎn)而向凝實發(fā)展。
時光緩緩流逝,液滴終于完全變成水晶般的結(jié)晶,靈魂的空虛不在,氣海內(nèi)剩余的晶氣慢慢退回氣脈并再次開始循環(huán)流動,但數(shù)量卻少了許多,顏色也退變回橙色。
大功告成,林牧隨之睜開眼,無邊喜悅?cè)绯彼硇念^,不僅是因為得到一個保全生命的籌碼,更重要的是,他終于可以掌握這個世界神奇的靈晶力量。
向后倒在地上,看著屋頂傻笑良久后,林牧猛然又坐了起來,他現(xiàn)在要完成最后一步,元晶外放。
元晶外放的理論同樣很簡單,元晶在氣海中為實體,外放過程中為虛,釋放出體外恢復(fù)實體。
但理論雖然簡單,做起來卻并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正是因此,十個晶士里才只有一人能夠獨自完成元晶外放。
不過,對于林牧而言,這實在實再簡單不過的事,不僅是因為記憶里有數(shù)次外放元晶的經(jīng)驗,還因為晶器釋放出體外也是相同道理。
林牧迫不及待的釋放出元晶,一顆晶瑩剔透的水晶球懸浮在面前,讓他感覺世界是如此美好。
打開息神木盒子,讓靈晶書和元晶漂浮在面前同一高度,林牧笑得眼睛瞇成一條縫,“再融合一件晶器就擁有了兩件晶器,雖然有一件不能用,但要都放出來也能嚇壞不少人吧!”
就在林牧神游天外的時候,異變突生,元晶突然化為一道流光沒入靈晶書,旋即熾白灼目的光芒瞬間把臥室淹沒,同時爆發(fā)出強勁的氣浪掀飛所有東西,林牧也身不由己的向后滑飛出去,直到撞上墻壁停住。
“發(fā)生了什么事?”林牧臉上浮現(xiàn)出驚恐的神色,然后馬上變得更加驚恐,他感到靈魂在震蕩,就像玻璃杯在高分貝聲音下震蕩。
這種震蕩他很熟悉,悲劇男就是因為這樣的震蕩靈魂崩潰的。
氣浪一波一波襲來,門窗噼噼啪啪破碎飛射出去,靈魂震蕩強度已接近悲劇男靈魂崩潰的程度,林牧分毫不能動彈緊貼在墻上,神色絕望而平靜,他從未想過自己面對死亡時居然會如此平靜,同時還有閑情想毫無相關(guān)的事:我靈魂崩潰后,不知會不會再出現(xiàn)一個倒霉孩子!
傅芝蘭急促的腳步聲來到門外,頂著強勁的氣浪一分一分挪向臥室,同時緊張的呼喊道:“林牧、林牧……”
靈魂強烈的震蕩已讓林牧失去說話的能力,甚至連思考也無法進行。
終于,傅芝蘭進入了臥室,從刺目的白光中找到林牧的身影,然后扶著墻壁艱難的走過去,最后用纖細的脊背為林牧擋住肆虐的氣浪。
“林牧,能動嗎,我們必須馬上離開這里!”傅芝蘭吃力的說道,強勁的氣浪好似一塊巨石壓在她柔弱的身上。
林牧沒有任何反應(yīng),只有一雙好似布滿裂紋玻璃般的眼睛映入傅芝蘭眼里,輕輕的震動著,隨時都可能破碎。
“靈魂破裂?怎么會靈魂破裂!”傅芝蘭驚恐而絕望,無助的淚水滾落下來,靈魂破裂不是無救,但她沒有這樣的能力,而且整個明嵐城也沒有擁有這樣能力的人。
靈魂、生命、塑能,術(shù)士的三個分支,三者比例大概是一比三比六,靈魂的領(lǐng)域只有數(shù)量極少的靈魂術(shù)士能夠踏足,也只有能夠接觸靈魂本質(zhì)的他們才能治療靈魂破裂,并且等級要達到青級,否則即便有心也是無力。
晶士里術(shù)士的比例通常是十占其二,這也就是說五萬人里才可能出現(xiàn)一個靈魂術(shù)士,明嵐只是一個人口不到十萬的偏遠小城市,雖然有出過靈魂術(shù)士,但卻不具備留下人的條件。
傅芝蘭緊緊把林牧抱在懷里,她此時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禱:“姐姐,你在天有靈,一定要保佑林牧挺過去!”
靈魂震蕩終有結(jié)束之時,只要林牧在此之前靈魂沒有崩潰,就能夠慢慢恢復(fù)。
林牧眼里只有破碎的影像,他的心神卻已被靈魂的震動拉入識海,這里和他的靈魂一樣,布滿裂紋隨時可能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