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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食

156、皇帝都想當

狼食 楊山林.QD 4570 2020-10-25 10:53:57

  不是官的想當官,是小官的想當大官。皇帝是最大的官,當然誰都想當。

  眾軍士上前去看李崇訓,見李崇訓腹部剖開,肝腸流了一地,方才知道那女人剛才劍尖攪下的竟是“大秦皇帝”的腸子。

  這瘋女人為搶得時間,對李崇訓施以死刑,竟然以身阻擋對方利刃,且用最后一點功力,將對方剖腹擊斃,其殘烈程度,讓那些常年在血泊中滾打出來的老兵,也不由得都倒吸一口冷氣,渾身直起雞皮疙瘩。

  盧琰上前看看,見那女人尚有氣息,找衣服將她身體遮蓋,讓人叫來隨軍先生救治;問訊李崇訓府中僥幸活下來的丫頭,方才知道那瘋女人名叫符玉鳳,是魏王符彥卿的大女兒。

  符彥卿字冠侯,陳州宛丘人。父存審,后唐宣武軍節度使。他十三歲騎射技藝便已出名,后為后唐莊宗親從指揮使。郭從謙之亂,莊宗左右全都逃去,只有符彥卿拼死力戰,射殺十數人,護莊宗脫離險境,升任慶州刺史。歷后晉,至后漢,為其主南征北戰,屢立戰功,不斷提升:“改鎮袞州,加兼侍中。乾祐中,加兼中書令,封魏國公,拜守太保,移鎮青州”。

  “侍中”是中國的官職名稱。東漢設侍中寺,至晉改門下省,地位和作用日益重要,不僅開始成為三公、執政的加銜,而且直接參與朝政,為皇帝的侍從、顧問機構。南北朝時權力逐漸擴大,北朝政出門下,成為中央政治機構的重心,掌管機要,往往成為事實上的宰相。隋唐、五代、宋,與中書省、尚書省合稱三省。負責審查詔令,簽署章奏,有封駁之權,地位相當宰相。高宗時曾改為左相,武則天時曾改為納言,玄宗開元時曾改黃門監,玄宗天寶時又改為左相,肅宗至德時復原名。

  “中書令”“與仆射為其長,掌傳宣詔命等”,是幫助宮廷處理政務的官員。中書令負責直接向皇帝上奏的密奏“封事”,責任重要,由皇帝最信任的人擔任。司馬遷曾兼任此職,是中國歷史上第一位中書令,他以太史公的身份擔任中書令,朝位在丞相之上。漢元帝時中書令權勢甚至比丞相都大,《漢書·匡衡傳》:“中書令一官最為清貴華重,常用有文學才望者任職。職高位隆,建言朝政”。唐中書令為三省長官,真宰相,品級本為三品,大歷中升至正二品。然唐初即常以他官用同中書門下三品等名義為宰相,武則天后,只有中書令和侍中為宰相,一品。宋中書令班在太師之上,只為親王、使相的兼官。

  國公為爵位名。隋始置。自唐至明皆因之。《隋書·百官志下》:“國王、郡王、國公、郡公、縣公、侯、伯、子、男,凡九等。”《宋史·職官志三》:“列爵九等:曰王,曰郡王,曰國公,曰郡公,曰縣公,曰侯,曰伯,曰子,曰男。”

  “太保”為監護與輔弼國君之官。“武王去世,成王年少,召公任太保,以長老身份監護”。“太師、太傅、太保為三公,正一品……掌佐天子,理陰陽,經邦弘化,其職至重。”太保與太師、太傅合稱“三公”。

  綜上所述,符彥卿現在的官職高于宰相,手握兵權,并且擁有皇親之外的最高職稱,其朝中地位是可想而知的。

  符玉鳳是符彥卿的大女兒,二年前嫁給李守貞的兒子李崇訓為妻。

  符玉鳳身為長女,聰明伶利,才貌超群。她生在王府,自小被寵,要什么有什么,說怎么的就得怎么的,就是要天上星星,也有人給她搬個梯子讓她試一試,不然,她就哭鼻子,但遵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嫁給李崇訓,等待她的卻不是美滿的幸福生活,而是一個自焚的火坑。

  不是官的想當官,是小官的想當大官,后漢人少有不想當官升官的。為了當官升官,可以昧良心,可以扔臉皮,甚至舍棄親人及自己的生命,這是五代亂世的一大特點。

  皇帝是最大的官,當然誰都想當。

  當皇帝好處多多。“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天下是他的私有財產,他想怎么用就怎么用;天下的百姓都是他的奴隸,他想殺就殺。天下美女都是他的玩物,他想選哪個就選哪個。如果有漏掉的,臨時發現,不管是誰的老婆、誰的閨女,“寵幸”一下,不僅算不得那個,還可能被拍馬文人編成書、寫成戲,變為千古傳頌的風流佳話。就是事主自己,也不會像被一般人那樣,感到受了欺凌,反而會感到無限的幸福,無限的尊貴,無限的優越,無限的光榮。

  若是皇帝偶然下的種籽發了芽,開了花,結了果,哪更了不得耶!其兒子或女兒不僅不會像一般被平常人那個的婦女生的孩子叫“野種”、“雜種”,還會叫“皇子”、“公主”,整個官場、整個江湖,“英雄”、“俠客”,都會對其屁股撅上天,磕頭如搗蒜,為其落實身份,為其明暗保護,為其找爹尋爺;原是討飯娃、打工崽、流浪女,甚至伎院小姐,片刻便可成千歲殿下、嬌貴公主,那光榮,那尊貴,那優越,那排場,足讓天下少男少女羨慕得兩眼滴血,只恨自己沒那福分,沒那奇遇。

  莫罵老漢用詞尖刻,諸如“皇帝民間留種出苗”、“雖在豆地長成高梁,身居雞窩風翔九天”、“公主找爹溫馨催淚”、“皇子突現扭轉乾坤”之類胡編的故事多如牛毛,正史野史都有記載,好像除了救苦救難的龍脈血統,天下眾生皆為屁也!

  既是走向共和、文明開化的后世,諸多影視、小說、故事、童話仍然是“公主”必定是最漂亮最聰明的,“王子”必定是最帥最善最勇敢的,“御菜”必定是最貴最美最好吃的——沾上“皇家”高大好,冠名“百姓”低小孬。直忽悠得三歲娃娃都惡夢纏身,動不動戴個塑料鍍金的假皇冠,“我是小公主”、“我是小王子”的到處顯擺招搖,美得不得了。

  當皇帝好處這么大,當然是誰都想當。為爭著當皇帝互相對砍,這便是歷史。

  幾千年的皇帝對砍史,打造了中國人根深蒂固的皇帝情結!

  既是當不了皇帝,皇帝癮也是要過的。

  皇帝一人住房千幢,大家也就拼命地蓋房子、買房子。誰的房子多,誰的房子好,便覺得自己很有能力,很有面子,很高貴,很牛逼。那怕里邊空著住老鼠,那怕看著別人夜宿橋洞,在路邊凍死,他也不會生發一點同情,一毫愧意!

  皇帝女人多,三宮六院,七十二妃,宮女數千,想干睡干誰,想什么時候干。大家也就攀比著娶三房四妾、包別宅婦,誰多誰尊貴。沒權勢的心中意想,有權勢的仗權仗勢任性胡為。漂亮的丫環,摁倒就上,不服開除;碰上的漂亮女孩死纏爛打,你敢不從,“銀子砸死你!”上行下效,當大官的皇帝開了趟,大家無不認為,只要官大,不管怎么下流都是高貴的,不管怎么作惡都是應該的。

  皇帝官派大,出門前呼后擁,車輦如龍,大家也就盡力擺架子,千方百計買好車,多買車。芝麻大點的小官,不過三五個下屬,整天沒一點事,也要買一輛高級軺車,哪怕二里遠,也要駕著車去,不坐車或是車沒別人的好,就覺得低人一等,就覺得沒有排場,沒有威風。原來沒轎車,突然有轎車,便人多處開窗探頭,碰見半生不熟的人也要搖手招呼,“我會客去!”原來有轎車,突然沒轎車,便走路耷拉著腦袋,盡往沒人處溜,碰上老熟人,便像做賊了似的搐頭閃躲,真的碰了頭,也是嘴里噙芋頭似的直唔啦,“我的轎車,別人有急事,我讓他用了!”

  皇帝吃喝講究排場,一餐用盡五州四海珍奇,大家也就拼命攀比,天上地下,山上水中,拼命獵取,大吃海喝,菜少了便覺得小氣,哪怕吃不了倒進下水道里,也要擺這個闊。吃西瓜啃一口就扔,吃饅頭也要去皮,吃飯剩菜越多越好——大家比著浪費,比著揮霍,誰能把老百姓的血汗倒進水溝,誰就是高貴、文雅、豪爽、大氣。誰若是能吃多少買多少,掉個饃塊揀起來,剩菜汁倒進碗里喝了,便是老摳唆,便是老鱉一,便是沒風度,便是沒氣質。甚至于揀拾吃燒餅時掉在桌上的芝麻粒兒,也被當成流傳千古的諷刺笑話,人人津津樂道,罵那人低賤小氣。

  弄得世人把勤勞節儉當做愚蠢低賤踩在腳下,把貪污浪費當做聰明高貴捧到天上——“人家娃子有能得,天天大酒店出進,一場好幾百兩銀子呢!買的衣服一百多兩,穿了一次就嫌過時,掂起來就扔在了垃圾桶里,闊著呢!真是祖墳冒青氣咧,凈出貴人!”“咳,那人沒出息,只會下死力,聽說買胡辣湯只要半碗,剩半塊燒餅還再包包裝進兜里,真是下賤,丟祖宗八輩子人!”這是街頭常聽的說話,也是五代亂世國人的心聲,更是諸多大儒們文藝作品褒貶的典型細節。

  皇帝紅白喜事動輒數萬金,舉國出份子,大家也就互相攀比。權勢者軺車百輛,酒席百桌,能救饑餓中數萬貧民之命的錢財轉眼變成豬食、垃圾,手不抖,眉不皺。就是一般平民也要盡力擺大,哪怕求爺告奶四處轉借,也要租個十數輛轎車,擺上七八十桌酒席,低三下四請來沾邊不沾邊的親戚、強拉硬湊的朋友,用自己的血汗錢買取一時面子,哪怕事后為還債哭天抹淚,也覺得值!誰若是只找幾個親朋簡單慶賀,或是干脆不請客,只在大門上貼個“喜”字,大家就會瞧不起,自己也覺得像那個了別人的女人被發現了似的丟人。

  皇帝金口玉言,說一不二,叫誰趴著誰不敢撅著,大家也就都得權便獨斷專行,叫誰怎么著誰就得怎么著,稍不如意,便下爪子整治,如待仇敵一般。沒權的也拼命把辦差當權力,挖空心思享受使權的樂趣,該辦的事,你不請客送禮說盡好話不給你辦;不該辦的事,你只要像對待上司一樣對他低三下四、磕頭送禮他就會成全你。就連衙門一個管財務的書辦,你若不把他當上司對待,領伙食錢他能讓你跑十次,不是沒零銀,就是老爺這會兒找他有事,直拖得你低頭巴結了事。就是一個轎夫車夫,你若是一般衙役,與他又沒有私交,不叫他“轎頭”、“車長”,說盡好話,轎子、車子也會“有毛病”,你事再急也只能干轉圈子。

  大小是個官的,能夠有差使賣弄權力的,都能盡力品嘗當皇帝的滋味兒。與權力不沾邊的,皇帝癮也是做夢都想過的。

  有一個笑話說,有個農夫缺吃少喝,向另一個說,“老子若是當了皇帝,天天吃肉包子!”另一個光棍漢說:“我要當了皇帝,也娶幾個老婆,天天換著睡!”另一個正在干活的聽到了,直腰接道:“我要當了皇帝,就天天坐在樹蔭下面,搖搖蒲扇,吃吃西瓜,吆喝著別人干活。”這雖是奚落農民見識淺的笑話,但從中也可以看出,皇帝是專制強權、不平等的符號,是人人羨慕的。

  ……

  在皇權的影響下,沒權的想要有權,有權的想要更大。權到手的人便把自己當老虎,稱霸天下,想咬誰咬誰,屁股摸不得;弄不來權的或丟了權的就安心當狗,搖尾乞憐,撅屁股磕頭,待得了權再去以牙還牙,撈回損失,就是沒人想過正正派派當一個公平、正直、自由、平等的人。如此境況,還要不厭其煩地研究其皇權“精華”,美其名為“謀略”“識時務”,總結為“厚黑學”“智謀學”“圓通學”“拍馬學”“處世絕學”,一代一代地往下灌;還要對皇權宏揚光大,還要對奴性尊崇備至,家家將“皇帝”敬到神臺上,讓子孫萬代都磕頭跪拜。

  如此將丑作美,將惡作善,將貴作賤,是非顛倒,習慣成自然,打造著一代又一代的奴才,培養著一群又一群不知廉恥的禽獸,這正是五代亂世的悲哀,也是十國爭霸,爭來爭去各自毀滅的根源所在。

  符玉鳳嫁的丈夫李崇訓的老爹就是這樣一個典型的皇帝迷。

  欲知后事,請看下回:打造小至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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