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柔柔輕拂首，
癡癡脈脈去復留。
輕風巧剪柳如眉，
絮隨風搖天盡頭。
借力青云高高上，
時時俯瞰溪自流！”
讀罷，楊宸有些疑惑的想了想，看著程文軒笑道：“小姐的這首詩做的并不怎么好，但意境不錯，晚生受教了！”說完，阻住正準備發表意見的李論道笑道：“尚書大人政務繁忙，我們就不多叨擾了，這就辭過，回頭得空兒再來拜訪！”
說著起身要走，李論道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起來，程文軒笑笑對自己的女兒道：“暮兒，為父還有些事兒要忙，你去送送二位公子吧！”
那女孩兒聽了嫣然一笑，便施禮把他們往外邊兒送，許是對楊宸貶自己的詩文很是不滿，一路上就對李論道問東問西的，李論道本來還因為此行一無所獲而苦惱，可因得美人垂青，竟也打起了精神，不管怎么說，把這姑娘追到手，不怕愛女心切的尚書大人不透題，反正來日方長，這樣想著，和那姑娘你問我答的更是起勁兒！
楊宸在一旁聽著，知道那女孩兒名字叫程暮，說起這個名字楊宸不由的苦惱，尚書大人的名字取的那樣文雅，卻給自己的女兒取了這么個消頹的名字，看著那如花似玉巧笑嫣然的模樣兒，那樣的名字真真是糟蹋了這樣的美人兒！
說話間送到府門口兒，程暮施禮笑道：“自此不送，你們去吧，祝二位公子明年得以高中！”
說完就要轉身離開，楊宸看著她走遠，忍不住在后面道：“姑娘，此事關乎性命，還是別參與的好！”
程暮聽他如此說，背影僵了一下，轉過身來笑問道：“你說什么？我不明白！”
楊宸看著她的眼睛說：“你若真不明白，也就罷了！”
說完拉著李論道就要離開，李論道忙里偷閑轉過頭對神色有些僵的程暮擠出一個歉意的笑。
程暮有些不樂的找到自己的父親程文軒，程文軒抬頭對她笑道：“暮兒，你說他們會懂嗎？”
程暮笑了笑，走過去扶著程文軒笑道：“李論道如何女兒不清楚，但那個叫楊宸的學子，確實是懂了。。。。。。”
“哦，你也看出來了！”程文軒有些滿意的捋捋自己的胡須，笑道：“楊宸為人安靜睿智，是個難得的人才，若為我所用，確實是宋國之幸啊！”
在他的笑聲里，程暮跪下下去，認真的道：“父親，女兒以后不再管這事兒了。。。。。”
“為什么？”
“不為什么，”程暮對上程文軒微有些錯愕的眼神起身笑道：“父親之前不也不喜歡女兒參與這些事兒嗎，只因女兒生性貪玩兒這才一次次來正廳給他們透考題玩兒。。。。。可那些人都是蠢貨，見我出來，就只顧著我的美色與身份，他們想接近我然后的到您的庇護，我看著煩的很，今兒。。。。那個叫楊宸的書生勸女兒別再參與了，女兒在此也勸父親，還是別理會這些的好，門生完全是靠利益維系起來的，是靠不住的，父親在朝中為官這么多年，怎么不知道這個道理？”
程文軒有些贊許的看看這個被自己寵壞的女兒，許久笑道：“為父聽你的就是，只要這個楊宸做我的門生，以后科場透題舞弊之類的事兒，我再不參與！”
程暮這才放心離去，程文軒看著女兒遠去的背影，心里嘆道，暮兒，為父是騎虎難下啊，幸好此事是被朝野默許的，天子尚且拉攏新進的大臣，何況我們呢。。。。只是，那個叫楊宸的人說的對，你一個女兒家，你不該參與進來。。。。
楊宸和李論道上了馬車，李論道看了他好幾眼，心里真后悔帶他來，一點作用都沒起到，只是坐在那里扮矜持，但轉念一想，覺得攀上尚書千金也可以使自己科舉之路通達，也就釋然了！
“你最好別有什么歪門邪道的想法，”楊宸似乎讀懂了他的心思一般看著他道：“你是個有妻室的人，尚書千金不會做小，難道你要把你原配休了嗎？”
“好主意！”李論道立刻兩眼放光，楊宸瞪了他一眼道：“你自己說過，你的妻子是十里八鄉數一數二的賢惠美人兒，你要休她，有何理由？更何況，你來的時候，她已經懷上了你的孩子！”
“我。。。我也就是說說，哪里就真休了呢。。。。。”李論道語無倫次的說著，但腦海里浮現出的確實程暮嬌俏靈動的模樣兒！
楊宸看了他一眼，知道他惡念已生，只得道：“我已大致猜出了今歲的考題，回頭兒我把它們列出來，你只需在那考題范圍之內用功即可，我保你明年高中，只是，不得再打尚書千金的主意！”
李論道聽了，驚得下巴都快掉了下來，“什么考題？你是如何得知的？可信嗎？”
楊宸不無輕蔑的看了他一眼，這或多或少使李論道有些不舒服，但為了考題，一切都忍了，只聽他道：“好賢弟，你只要告訴我，莫說是尚書千金，就算是貂蟬西施楊貴妃我也不再理會。。。。。”
因為激動，聲音都變了調子。
“停車！”楊宸受不了這種感覺，沖外面喊了一聲，馬車緩緩的停下，楊宸跳了下去，阻止了準備跳下的李論道道：“明日，你著硯九去益古齋取，你自己別去了，我看著煩！”
說完頭也不回的走開，李論道看著他大步遠去的背影，直到看不到了，雙手合十看著明凈的天空，倘若楊宸所透的題不假，那么，自己多年的心血，也算是得以圓滿了！
忍著滿心的喜悅酸楚，簾子緩緩的放下，馬車漸漸駛遠。。。。。。
楊宸回到益古齋，悶悶的在榻上坐了一會兒，見李奇進來，便沉著臉道：“你去，把這些書籍全部給燒了，打今兒起，我不在溫習任何書籍。。。。。”
“公子這是為何？”
李奇有些急，急忙走過去問道：“不溫習，明年拿什么來考？若不高中，有何面目回去見江南族人！”
楊宸閉上眼睛重重的躺下，有些疲憊的道：“我只是不希望，我的功名之路有任何雜質，如今我無意中知道了考題，它如影隨形的黏在我的腦子里，我想忘都忘不掉，只有不溫習不做學問，到時候才勉強得以清白。。。。。。。”
“公子知道了考題？”
書生有些驚喜，拉著他道：“既然知道何不圍著考題多做練習，將來功名自然不在話下，這是好事兒啊，為何要焚書？”
楊宸猛地起身，把書案上的書籍連著燭臺全部掃落到地上，紅著眼吼道：“我是孔子門生，怎么做那等昧良心的事兒，我管不了別人，還管不了我自己嗎，燒了，通通燒了，一本兒都不許剩！”
李奇見他意已決，只得把書籍一本本的揀了起來，走到院子里的墻角下，點著了火，一本本書被點燃，漸漸的都化為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