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選擇的結果
又是一周過去了。
本來等待林喆的道歉和解釋,可是情人節晚上的遇見似乎把一切都解釋清楚了,而且看起來互不虧欠。
可是,只有自己知道,互不虧欠是什么意思,也只有自己知道,在這次情感的事故中,傷得有多重,至今,傷口都印著盈盈鮮紅。
過去的一周,朱諾的五臟六腑都是糾結,既不想成為背叛在先的那一個,又不想成為被甩在先的那一個。有沒有一種分手沒有憎恨,沒有羞辱,卻彼此心情愉悅?
這一天早晨,朱諾手持彩筆在一張白紙上為自己列出了一個選擇題——
A、告訴林喆,其實,自己沒有背叛,那只是一個謊言。
B、按照上述方案去做,然后,分別在林喆的右臉和左臉,用自己的左手和右手狠狠地來兩個巴掌印,并謝謝他另尋新歡的羞辱。
C、去找那個女的,抽倆耳光給她,
D、就說自己和林喆正火熱,讓丫滾蛋。
E、什么也不做,這段感情就此完蛋。
朱諾憋著尿在被窩里想了良久,如果不能保證分手的雙方都心情愉悅,那么被對方指摘道德的不堪總比自己背負羞辱要好過很多。所以,D成了最佳答案。
將這些想明白了以后,朱諾內心的傷痛像是上了云南白藥,竟然好了很多。再說,或許真的就像宋梓鐸所言,林喆不懂自己——既然如此,那自己又何必為了一個不懂自己的人的離去而傷心呢?
人家都說,好朋友是可以隨意抽出來的那一塊積木,可以在自己最傷心的時候給予安慰,在責罵男人無情時,又無條件贊同。而過去的半個月里,自己的好朋友們已經被自己煩到個個丟盔棄甲,落荒而逃。
好友林小左不再接朱諾的電話,最近一次掛斷她的電話并且在短信中告訴她:“諾諾,從失戀中崛起要靠你自己,誰也不能替你流淚,也不能替你傷心。我最近的煩惱不比你少!”
吉莎雅撂電話前的一句話是:“姑娘!你要是哭夠了去找個男人吧,有本事你也當一回潘金蓮!”
夏一寧最近一次來看她時說:“你就當他突然從這個世界上失蹤了,你無法找到他。那么,逝者已矣,生者如斯。”
朱諾抓起餐桌上自己近期叫過的外賣單據:13張披薩,10個漢堡、8包薯條,5份回鍋肉蓋飯,還有兩大包方便面和兩捆10支裝的火腿,以及一箱百事可樂和6聽易拉罐啤酒!
365個小時過去,鏡子前的自己已經變成這樣一副模樣:眼睛浮腫,臉盤增大,小蠻腰消失,河馬的下巴,牛一樣的屁股……
雙手把自己的臉捂住,然后慢慢地張開手指,目光從指縫間穿過去,看著鏡子中的自己——這還是我朱諾么?!
“叮鈴鈴,諾呀諾,接電話呀,接電話……諾呀諾,接電話呀,接電話……”這時,手機鈴聲響起,朱諾沖進臥室,從床上抓起手機,上面是一個陌生的手機號碼。
“喂,你好!”她想都沒想就接起了電話。
“朱諾!是我!何興!”電話里傳來何興的聲音。
朱諾非常意外,想起那天當著何興的面兒哭得唏哩嘩啦,朱諾臉唰地紅了,幸虧是電話里,對方看不見她的窘態。
“啊……啊……你好!”朱諾總是這樣,心理、語言以及表情總是非常地統一,心里的任何變化和異常都能被表情和語言傳達的淋漓盡致,所以,她剛剛“啊”兩聲,何興就能聽出她的尷尬。
“你在開會?不方便講話?”何興想消除朱諾的心理障礙,假裝會意錯了。何興在乳業的銷售領域算是小有名氣,他對于如何把握對方的心里總是做得恰到好處。
“哦!沒有!”朱諾以為何興沒有聽出她的尷尬,立即放松了一些。
“那天我們見面回來,我就出差了,這幾天很忙,所以一直沒有給你打電話,今天飛機剛剛落地,趕緊先問候一下!”何興的語氣像是他和朱諾已經很熟。
如果不是那天自己太丟人,可能朱諾都快要忘記了這個人。她本來以為自己的舉動把何興嚇跑了,沒想到他居然是這樣一個態度。朱諾一時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于是又“啊”了幾聲。
何興聽出了朱諾的意外,他笑了:“呵呵,是沒想到我會給你打電話吧?”
朱諾不知道該怎么回答,肯定也不是,否定也不是。心想,每次跟這個何興過招,怎么總是讓自己不知何所為,而且那么被動呢?
“看得出,你是個好女孩兒,但是你需要有個人好好呵護,我想我就是這個人!”何興直截了當。
啊?難道……原來,竟是這樣的?
她開始慶幸他是打電話給她,而不是面對面,否則不知道自己要失態到什么地步。
“喂?諾諾,你在聽嗎?”何興顯然已經把自己當成了朱諾的男朋友,聽不到朱諾的聲音,他親切地問,其實他當然知道她在聽,只是想追出來一個反應。
朱諾靈機一動:“喂?喂……你能聽到嗎?信號不好,我回頭打給你……”然后,掛了電話,她一屁股坐她到了床上,大腦里快速將剛才的通話轉了幾圈。
“什么情況?他看上我什么了?難道我哭鼻子的時候會更好看一點?”朱諾怎么都想不明白何興的意思。
難道是莎雅給她安排了一場溫馨的謊言?如果是這樣,那么唯一能找到答案的地方,就是吉莎雅!
“莎雅!有情況!”朱諾撥通電話后,故作神秘了一下。
“什么情況?你是要頭懸梁還是要錐刺股?”電話那邊的莎雅緊張地問,以為朱諾又要為自己的痛苦搞什么名堂。
“何興給我打電話了。”
“何……好事啊,他說什么了?”莎雅笑了。
“他……他說想呵護我!”
“哈哈哈……”電話里傳來莎雅放縱的笑聲:“那你就讓他呵護唄!”
“不是!不對勁,是不是你讓他給我打的?你們煩我了,想把我這個地雷埋到他那兒?”
“我說親愛的!你能不能自信一點,你就不能被人看上?再說,我讓人家打人家就打啊,何興是棄婦慈善機構?”莎雅不耐煩地說。
“那,那你說,我那天哭得唏哩嘩啦的……是不是我哭鼻子的樣子還真的挺好看的?”朱諾想從莎雅那邊得到點答案。
“也許,可能,差不多吧,那你就繼續哭下去吧,古有孟姜女哭倒長城,我們倒要看看現在的朱諾能制造什么樣的效果出來!”吉莎雅說完這句,擔心朱諾會冒出更無厘頭的問題,立即終止了這次通話:“我不跟你多說了啊,我這邊忙著呢,再說,我的好事將近,改天跟你細說!”說完,電話里傳來“嘟嘟嘟”的忙音。
每次需要拒絕別人的時候,朱諾總是通過逃避的方式表達,這方面,連她自己都恨得牙根兒癢癢,可是這么多年她就是學不會恰如其分的回絕。
擔心何興會再次打進電話,幾經斟酌后,朱諾給何興發了條短信:“我要開會去了!”她覺得,何興看了這條短信后,短時間內一定不會打電話過來,因為自己對他的“呵護”沒有任何態度。
顯然,朱諾對何興沒有不好的感覺,但是也沒有什么特殊的感覺。在朱諾的感情世界里,愛情除了那種特殊的感覺,什么都是浮云,所以,她覺得何興不會成為自己情感史上林喆之后的繼任者,即使這個職位是個空缺,她都寧愿空著,寧缺毋濫。
朱諾不再想這件事,但是,何興的這個電話讓她心情大好——即使自己最喜歡的人離開了,站在高高的山崖上回頭一望,身后還有忠實的追隨者,就不至于失望。
怪不得有人說:治療失望最有效的辦法是看到希望。何興的這個意外的電話,就讓失望中的朱諾看到了希望——至少,我朱諾還不是一個被世界遺忘了的棄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