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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陽猶血

第五章

殘陽猶血 青菁草 4250 2011-12-11 19:36:51

    不知不覺寧子來這里上班已一月有余,慢慢地習慣了一天上半天班,休息半天的作息時間,尤其喜歡上下午班,早晨睡到八點,不慌不忙把甜子送到幼兒園,順路將菜買回去,然后洗衣做飯,把一切安排得妥妥貼貼后上班,心情特別的放松,第二天十二點鐘下班,吃了飯,如果沒有其他的事,就只好坐在家里看電視,看書,睡覺了。寧子調來的這段日子,正是麻將風盛行的時候,每天離交接班還有半過鐘頭或你打電話邀別人,或別人打電話邀你,電話聲,聊天聲是一天最熱鬧的時候。這天是星期日,天氣晴朗,人們已經脫去長衣厚衫,穿上了輕薄漂亮的春裝,有些耐寒的時髦女郎甚至穿起了超短裙、高靴。

  “王蓉,下班后,我們帶上昊昊、甜子到堤上放風箏去好嗎?”

  “今天恐怕不行,昨天晚上我們院子里的人就約好了。”

  “哎呀,我看你今天沒邀人還以為你不抹呢?原來是昨天就說定了,不就是四個人圍著一張桌子,你給錢我,我給錢你,有時還把氣氛弄得緊張兮兮的。”

  “這你就不懂了,你看是錢在牌桌上運轉,其實是人在這個過程追尋刺激,滿足著最原始的那一點貪念,從而快樂或沮喪。”

  “如果不參與,沒了刺激,沮喪,不是更好嗎?”

  “那人生還有意義嗎?”

  “難道說人生的意義就在如此,目光也太短淺了吧。”

  芷靈放下手里的活,一本正經地說。

  “寧子,你沒發現。”

  “發現什么?”

  “今天有了上堤放風箏的伴啊,你們倆現在都結成死黨了。”

  “我們說的是事實,你看一場牌下來輸贏上千,二三個月的工資,贏了就好,輸了就是個窟窿,不要還呀,美其名曰尋求刺激,說不定有哭的時候。”

  “這道理我也懂,可已經有了這門手藝,上了賊船,一場牌不抹心里就悶得發慌,實在是靜不下來。”

  “吸上了毒癮的人都能介掉。難道說比毒癮還要厲害,不就是手里有幾個活錢,周轉得過來,沒錢看誰還打這么大的牌。”

  “好了,讓你說吧,反正今天的牌一定是要抹的,因為人家作指望了的。”

  “哎呀,昨天應該和你們上堤玩去的,你說800元錢可以買多少風箏,用火車拉了。”王蓉一進門,抱怨聲就來了。

  “又輸了?”寧子惋惜地問。

  “是的,今天晚上我一定要趕本,又輸了800元,連輸了四場,我就不相信還有連輸幾場不轉手的。”

  “王蓉,今天早晨肖主任通知了,晚上七點開全體職工大會,一個也不能缺席,今天就不要抹牌了,早點去。”

  “開什么會呀,楊會計你是知道的,我對開會有過敏反應,一聽說開會就頭疼。”

  “王蓉,正月已經過去了,一季度的帳也結了,你看上班的人,一個個象斗敗了的公雞,聳拉著頭,無精打采的,今天會上有全年的工作計劃任務,全年的工作安排,挺重要的。”

  “既然這么重要,你們主任、會計參加就行了,免得我們這樣的人去多了嘰嘰喳喳的象進了原始森林。”

  “哦,你們還知道這樣不好,兩三個月才開一次會,有什么話一定要在開會的時候講,這是最不尊重人的表現。”

  看芷靈認真起來,王蓉便又笑了起來,好,我一定早點去開會”

  因為是調來后的第一場會議,寧子剛五點便和甜子吃完飯,然后把甜子送到以紅抹牌的地方,叮囑以紅抹完后帶甜子回家,便徑直來到了芷靈的家里。

  “喲,寧子,我還跟陳姐說要她下班后到家里去叫你吃烤鴨,你倒自己來了,房里有一桌牌,只兩圈了。”

  “不開會了。”

  “會是七點鐘開,還有兩個小時,你呆呀。”

  寧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等他們抹完牌,吃完飯,等他們一起不慌不忙地來到中心社三樓會議室,里面才零星地坐了一二十人,主席臺上兩把黑紅色的椅子顯目地立在那里,一把手劉主任雙手抱在胸前,笑咪咪地看著門口每一個進來的人,負責具體工作的肖主任手里拿著厚厚的筆記本,象患有多動癥不能控制的患者,在會議室里來回不停地走動,口里不住地說,分社主任是怎么搞的,開會時間已經到了,才來了幾個人。他似乎覺察到這樣說沒人聽見,一個大步躍上了主席臺,將話筒拿在手里使勁地拍了兩下。

  “喂,各位分社主任來了沒有,把你們的人集中到一起清一清,中心社10人,城南7人,西門7人……各個分社主任聽到沒,怎么沒見你們行動。”

  時間大約又過去了10分鐘,人開始大量涌入會場,有的談笑風生,有的互相打著招呼,很快會議室后面的一半已經擠滿了人,前面一排坐著秦主任,中間銜接處坐著三四個吞云吐霧的男士。

  肖鋒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時間,攤開厚厚的筆記本,向話筒前伸了伸頭,用力使勁地向送話筒吹了兩口,惹得臺下笑聲一片。

  “好了,同志們,好了,大家不要講小話了,郭晶晶、吳莉,你們把人數清了沒有?今天是我們臨江信用社今年首次職工大會,早上九點鐘就通知各個分社了,你們看看來了多少人,那些沒來的人是你們沒通知到還是他們目無組織紀律,等下散會后我來具體查清楚,已經來了的各位,我希望你們仔細聽,認真領會會議精神,不要講小話了,我說句不中聽的話,每次開會,領導在臺上大講,你們在臺下小講,嘰嘰喳喳的,比農村種田的村婦都不如,有什么話,在會后講不行,從現在起大家請安靜下來,我宣布一下今天會議議程:

  第一項,由分管安全的胡主任帶領大家學習市農行下發的兩份關于安全防范的文件,這是要和大家簽定聯保合同的,第二項由秦主任宣讀我們社今年的收支預算情況……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項,由劉主任作全面的工作布置安排。”

  “好,肖主任剛剛宣讀了會議議程,我來說兩句。”劉主任站到肖鋒身邊拿起話筒說。

  “王蓉,你看你們五個人坐一條凳子,都坐到人身上了,前邊空那么多位置,快點,大家往前面移,后面的人擠成了堆,你們就這么想脫離組織。”

  “劉主任的話你們聽到沒有,倒數第一、二、三班的全部到前邊來,那邊,一條凳子上坐幾個,玩雜耍呀。”

  兩位正副主任在臺上講,后面的人嘻嘻哈哈你看我,我看你,互相的張望,胡主任攤開文件認真的念了起來,職工有的伏在桌上小息,有的借著前面的人作掩護在看小說,有的在飛針走線的織毛衣,有的在抓緊時間講小話,但若領導的目光投射到了右邊,左邊的聲浪便壓了過來,若是領導注意力集中到了左邊,右邊的聲浪便高過左邊,如夏夜稻田里青蛙的鳴叫,此起彼伏,不落田地。

  由于會場里太吵了,一場會下來,寧子壓根兒沒聽到幾位主任都講了些什么,當麥克風里傳來一句“散會”,寧子已被外涌的人群擠到了會議室門口,走出會場看看周圍沒有一個熟悉的人,招了一輛的士后坐了進去,只幾分鐘便到了家門前,掏出鑰匙打開門,只見甜子坐在床上一動不動,兩只眼睛緊張地盯著房門。

  “是媽媽?”她驚喜地說。

  “爸爸呢?寧子來到床邊抱住甜子。”

  “爸爸出去有事了,媽媽你不要生氣嘛。”

  “他把你送回來后就走了。”

  “接了電話走的。”

  “你一個人在家害怕嗎?”

  “害怕!”

  “甜子別怕,媽媽不是回來了嗎,來,媽媽給你講故事。”

  寧子口里這樣安慰甜子,心里已經在疼了,只可惜以紅不在,她真想對他說,收了你的衣服走吧,這個家已經不需要你了,不就是一場牌,把三歲多點的孩子放在家里,他也放心。既然對家庭沒有責任心,當初為什么要結婚,要孩子呢?她越是這么想心里越是煩惱,在上床之前第一次將門定死了。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時候睡著的,早上醒來已經八點過了,看看熟睡的甜子,這才想起門定著,以紅一夜沒回,這樣反倒清靜,她和甜子起床后洗漱完畢,過完早又兩人一起來到幼兒園,看到甜子走進去后,自己反倒不知該干什么,到哪里去了,家她是不想回的,準確的說是不想看到以紅,她甚至希望她和他相處的距離之間隆起一座高山,或凹陷出一條大海,從此遠隔千山萬水,永不相見。

  “喲,寧子來這么早,看到寧子走了進來,芷靈忙起身拉開了營業室的門,芷靈是這里的元老,送走了一茬一茬的人,寧子是她最中意的了,做事不計得失,任勞任怨,為人寬厚,不說東道西,她自己是一個特別講究情調,十分注意一言一行的人在交朋友上,不是那么心儀的人,她不會敞開心扉,但對寧子她例外,卻愿為她分擔一切,看到寧子心事重重,知道她一定是和以紅鬧矛盾了,說不定是昨晚以紅沒在家帶孩子,一般情況下她是很能忍的。

  芷靈將心里的話說了出來。

  “你知道?寧子說道,遇到這種事你煩不煩,我已經拿他沒辦法,只想和他分手算了。”

  “你呀,遇到問題就想回避,回避了這個問題,還會出現新的問題,他昨天回來,你可以問他,是孩子重要還是牌重要,看他怎么回答。”

  “我昨天將門定了,沒讓他進來。”

  “是的,早就該這樣,給點顏色給他看看,象這種沒有責任心的男人沒必要給他留情面,”此時正坐著織毛衣的陳靜憤憤不平地說。

  “王以紅也是的,一點心也不操,你和他母親的關系僵持著,他也不勸勸,你調來就開了這么一次會,在家帶一次孩子都要去玩,真的讓人挺失望的,平常不會燒火做飯,不洗衣拖地,一個月工資僅供自己花銷,如果是裝點門面,又沒品位,象這種男人,不要也罷。”

  吳莉不緊不慢,一針見血地說。

  “寧子,你這姑娘怎么這么狠心,深更半夜的把他關外面也不怕他出事。”

  寧子還沒來得及接住吳莉的話,就被婆婆嚴厲的質問聲給絞昏,只覺得心里有一團火在往外沖,直卡得喉頭澀澀地發不出聲音來。

  “你知道寧子為什么把他關在外面,昨天中心社開會,要他在家照看甜子一晚,結果呢,寧子開會回來只有三歲的甜子一人在家,你兒子又抹牌去了。”芷靈慢條斯理地說。

  “這又有什么呢,是她平時慣的。”

  “這是做婆婆說的話嗎?你兒子在你身邊生活了二、三十年,和寧子才多久,你為什么不說是你嬌生慣養。”

  “我驕生慣養怎么了,我兒子優秀的很。”聽著芷靈和婆婆一來二去,寧子的心終于沉靜了下來,但還是抑制不住氣惱,只見她滿臉菲紅,杏眼圓睜。

  “你兒子是優秀,那你就把他收回去留在身邊,我不要了,我馬上就叫的士把他的東西送過去。”

  “哦,那么大的活人,你說不要就不要。”

  “那你說怎么辦,要搭什么條件?”

  在婆婆面前,這么多年了,寧子第一次理直氣壯說出自己想說的話。

  這下輪到婆婆驚訝了,她從沒看到寧子這樣,目光冷峻,不留一絲情面,仿佛真的已經下定決定要和以紅分手,剛才的氣焰一下子熄了。

  “寧子,說的好,對于自私、冷漠的人就該這樣,陳靜對寧子的行為大加贊許。”

  “吳主任,我可以請兩天假嗎?”

  “如果你想請就請,到爺爺媽媽那里去消消氣。”

  寧子搖了搖頭,她是不會讓爺爺奶奶看到自己壞心情的。

  “要不到我家里去,我打兩個打處牌的新手陪你玩玩牌,”芷靈熱情地說。

  “等會再說,家里還泡了衣服,我回去了。”

  寧子說完站起身來向營業室外走去,一邊走一邊想,上次聽誰說的,離這里不遠在修公寓,不如用爺爺的錢買套房子和甜子住進去,從此不與以紅往來,不與他母親交涉。

  “哎,有人在叫你。”

  寧子回過神來,看著拍自己肩膀的人,那人指了指對面。

  寧子看過去,郝宏宇站在對面的店門前,一邊等待來往的車輛過去,一邊向這邊張望著。

  立刻,寧子的鼻子一酸,眼淚就流了出來。

  “發生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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