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老畢來遲了,路上出了些事情,讓少爺等的心急了。”
老畢的莊園里,老畢回來后,直奔陳政所在的屋子,進了門便跪到地上,和陳政打了招呼。
“趕緊起來,咱們家以后不興再跪在地上了。說說你在道上出的事情吧,對了,還有開封附近的事情,以及山東那邊的情況。”
“少爺,山東那邊我只是負責運人,那邊總體上還是安穩的,運過去的人都能安穩的在那地里勞作。自打老爺來信不讓我往南邊送人后,我在河南地界收的人,都是往山東那邊送的。現下算來,怎么樣也有個七八萬了。現下開封那邊被那李闖王再度圍上,能收的人也是不多,好在咱們家在這河南地界各處都有聯系的探子,開封那里收不到,別處卻能收到。不過和那李自成來到河南之前比,可是少了很多。許多農民都投了那李自成,倒是一些有點家業的人,帶著金銀細軟跟著我們上了船。”這老畢一憋氣說了很多。
“哦,這李自成看來還是頗能收拾人心的。”
“這也不一定。少爺有所不知。那李自成喊出了些口號,說什么吃他娘、和他娘,開了城門迎闖王,闖王來了不納糧。且是從那些童子嘴里喊出來的,很是能鼓動不少人心。河南地界這幾年也是倒霉,連年的大旱,所以這些窮苦百姓都是家里沒糧。偏偏那些大戶人家有糧卻不拿出來賑濟,最后只能鬧的那些窮苦百姓竄同起來吃大戶了。這闖王來了,倒是正合了這些窮苦人的心思。所以那些窮苦人都跟著這闖王打官軍了。但是那些有家有業的,手里有財帛的,見到咱們家在則河南地界收人,便沒跟著那李闖王混,而是上了咱們的福船。前期都是運到南邊了,后來已經沒有多少有錢的人了,倒是一些不愿跟著那李闖王鬧事的,想安穩種地過活的,都上了咱們家的船。這些人大部分都讓我運到山東了。”
“這樣說來,咱們家倒是有和這李闖王爭人的意思了。哎,那李自成沒有對咱們家在河上的船隊做出什么舉動吧。”
“嘿嘿,少爺想的倒是周全。起初那李闖王對咱們和他搶人這事到真是有些看不慣,陸續派了幾股人馬過來騷擾,可是都被咱們船上的炮給轟走了,再加上他們急著對付官軍,便再沒過來招惹咱們。他們不招惹咱們,那些官軍倒是不長眼睛,也有小股的接著征用的幌子,想來咱們家這邊占便宜。按照老爺的吩咐,都給打散了。現下咱們家的船在黃河上沒人敢招惹。再說,那些官軍和反賊都顧著相互之間掐架呢,沒功夫顧忌咱們。”
“嗯,這樣最好。哎,對了,你說這次回來遇到點麻煩,到底是什么麻煩?”
“哎,別提了,這河南地界官軍和反賊都怕咱們家,可是那些從外省來了的官軍卻是不知道。前些日子,朝廷的官軍和那李自成在朱仙鎮那邊打了一仗,結果可想而知,官軍被那李自成給打敗了,那些官軍是散的散,逃的逃。開封眼瞅著又被那李自成給圍住了。從山東那邊過來的官軍想要給這開封里的官軍接濟糧食和物資,但是沒有船,在來的時候,在運河上遇到咱們家的船,便要強行征用。當時我也沒有客氣,讓下邊的人直接用炮把那些官軍給轟散了,那些山東的官軍便再也不敢過來了。也是因為這事,所以回來耽擱了一些時間。”
“山東?山東的兵馬你可知道是誰領著的?”
“回少爺,據我所知,是那叫劉澤清的總兵領著的。這家伙據說啥能耐沒有,不管是遇到韃子還是流賊,都是還沒看見就開始撒丫子跑,倒是對待尋常百姓,能下的上狠手。山東那邊頭些年被韃子洗了一遍,剩下的百姓卻又要供奉這劉澤清。那家伙刮起地皮來一點也不比韃子差。”
“哦,那咱們家在濟南那邊的地可是收了影響?”
“這個我倒是不清楚。”
“阿利,你在濟南那邊的人經營那些田地的時候,可是收了那劉澤清的影響?”
“少爺,這事說起來,倒是要感謝沈家的人了。咱們家的那些地,可都是掛在沈家的名義下的,沈家主子是舉人,按咱們大明的規矩,這舉人家的天地是不需要上稅的。所以那劉澤清也不敢把咱們那些地怎么樣,不過為了辦事方便,和濟南那邊的官員也是有些來往,人情往費的也是有一筆支出。”在一旁的阿利聽到陳政的問話,馬上做了解釋。
“哦,這劉澤清竟然不敢動文人的產業?看來咱們這大明,對于這些讀書人可真是照顧啊。”
“少爺有所不知,咱們大明打什么時候起就是文貴武賤了。同品級的武人是不能和文人相提并論的。在九邊能差一些,因為那些邊鎮軍將往往都是世襲,都是土皇帝,可以不把一些文人看在眼里。可是在這大明內部,武人是要看文人眼色行事的。”
“難怪我爹當年要讓我考那舉人了,鬧了半天則其中有這樣多的事情在里邊。我算知道這大明的官軍為什么一打仗就輸了。行了,這情況我知道了,你說手你這次帶了多少人回來了吧。”
“回少爺,自從接了您發出的信兒后,我就立馬把咱們家在運河上所有的大船都帶了回來。一共二十條福船,眼下都在這徐州了,就是停靠的有些分散。弟兄們都沒下船,都在船上準備著,就等著少爺的一句話了。”
“船上的補給可是還充足?”
“這個少爺放心,不在船上的弟兄,有專門給這船上做補給的。我剛下船的時候就吩咐他們趕快干了,就怕誤了少爺的事。”
“既然如此,那么咱們事不宜遲,趕快上船,現下就往北邊趕,有些事情上了船再說。”
“少爺,你不是要出海嗎,怎么現下又要去北邊了?”
“有些事情你不知道,到了船上再說。阿利,阿峰,跟著我一起去北邊,徐州這邊還是交給那個何老三處理吧,我看他這人不錯。”
“是,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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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陳政安排人馬上船往北邊去的時候,在徐州城里頭的一處大宅院里,幾個下人正跪在一個老爺模樣的人眼前。
“真是一群飯桶,被誰打的都不知道,我楚某人的臉算是被你們幾個潑才給丟光了,這徐州城里頭,怕是明日一早就要傳開了。你們還有臉回來,怎么不死在外頭。”
“老爺,我等也是不知道那伙人是從哪里冒出來的,而且那幾個人身手也是好,一看就是練家子,小三子現下可是起不來床了,要說小三子也是會幾下子的,可是當時也不是他們的對手。他們出手實在是太快。不過我倒是記得那領頭的公子模樣的人的容貌。小的斗膽出個主意,不若讓府臺大人出個通緝告示,就說這幾人是私通反賊。有了懸賞,這樣一來,那幾個人便是跑不了了。”
“嗯,你這小子,倒是還有些腦袋。不過那幾個人什么模樣,你當真記得清楚嗎?”
“回老爺,記得記得。我可以跟畫師說一些,讓畫師畫出來。”
“老爺,派出去的人回來了,說是查到一些線索。”此時一個下人從外邊進來,跟這楚老爺做了通報。
“哦,快說說,到底是什么消息,那幾個人是什么來頭。”
“老爺,小的經過這一天的打探,探聽到那幾個人是住在那城外的悅來客棧的,不過可惜,待小的到那客棧尋那幾個人的時候,那客棧的掌柜說那幾人一早上就騎馬走了,方向好像是向南邊。”
“哦,如此說來,這些人還真不是這徐州城里的人了,這可是有些麻煩了。”那楚老爺自言自語的說道。
“老爺,怕不是真的是那反賊吧,現下那闖賊可是在開封那邊圍著那開封呢。”那跪在地上的下人跟著說道。
“閉上你的臭嘴,他媽的,要不是你這夯貨,怎么會出這種事。”那楚老爺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只能對著那跪著的下人撒氣。
“此事先就此作罷,你暗中仔細觀察,還有你,這以后在城門口那邊好好盯著,看看還能不能遇到那幾個人。”
“是,老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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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峰,你說,若是咱們把那劉澤清干掉,他手下那些官軍會有何反應?”
“少爺,你怎么會有這個主意呢?”
“我想來想去,咱們在山東地界,既然要發展起來,要給我爹報仇,總還是要有個名分的,這樣咱們那些田地里的家丁,也是有個身份。如若不然,多了的話,自然會受到官府的注意,這樣便不利于咱們以后行事了。那李自成能聚合成眾,咱們為何不能。但是咱們要做的比那李自成有名分,讓那些朝廷的人看不出來。既然這李澤清能在山東地界當土皇帝,那咱們也能。”
“若如此,我便和阿利謀劃一下。”
“哎,事不宜遲,你現在就動用你說的那小袁營總的暗樁,讓他想方設法除掉按袁時中,然后帶著人馬到山東來。等咱們把那劉澤清干掉后,讓那些人跟劉澤清的人火并,若是能把朝廷那些官軍吞了最好,若是吞不掉,那就打散。然后你走關系,讓他們在投靠朝廷,這樣咱們家在這山東就真正的能發展起來了。”
“少爺這計策倒是好,但是這其中涉及的倒是很多。首先那劉澤清如何能除掉,要知道他可是時刻在大軍中的啊。”
“這你就別管了。你只管按照我說的做,把那幾個暗樁給調出來,讓他們領著人馬出來,實在不行,把河南那幾個小的綹子也給叫過來。”
“好吧,少爺,我這就去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