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工廠,工廠怎么了?”老陳疑惑的問到。
“爹爹,不知現下你怎樣看這大明的天下?”
“你這小子,有什么事情就直說,怎么還學會了轉彎抹角。”
“嘿嘿,爹爹莫要說這些,只管說出你的看法。阿利,要不你也說說,這大明的天下能否長久?”
剛才還跪在那里的阿利此時已經坐了回來,現下聽到這少爺問話,竟一時不知道該怎么說了,疑惑的瞅向了老陳。
“好,阿利,你先說說吧。咱們家畢竟在這外邊也是有人手的,想必阿利你知道的應該不少,你估摸著這大明的天下以后會是個什么樣。”
見到老陳這樣說,阿利便也不再疑惑,若有所思的說到:“咱們這大明,要我看,這氣數可是真不怎么樣了。現下這李闖王已經在河南地界立住腳跟了,官軍已經不似以往那樣能夠對他們鎮壓住他們。而且這河南地界的百姓現下可是越來越多的跟著這李闖王造反了,朝廷現下能用的兵都在邊關。這內里也就剩下那左良玉一股和那新放出來的孫傳庭了。可是這兩股兵馬恐怕也不是這李闖王的對手啊。而且河南地界各處都盛傳童謠,什么十八子,主天下的。這十八子,合起來不就是一個李字嗎。若我看的不錯,將來必有一天,這李闖王會馬踏京師,問鼎天下。”
“嗯,阿利分析的不差,這天下還真是這般局勢。阿政,我這看法倒是有些和阿利一樣。好了,該你說了。這天下若是亂了,和咱們那工廠又有何聯系?”
“哎,竟然都沒把滿清韃子當回事。”陳政心里邊這樣嘆息著,但嘴上卻不能這么說。“既然這天下會大亂,那咱們家在上海縣這邊的工廠便會跟著遭殃。雖然咱們有保安隊,但是遇到大兵壓境的時候,咱們家這點人還真是不夠用的,到時候若是有什么麻煩,那豈不是要壞事。我那意思便是趁著現下還算平安的時候,把這工廠中的一些車間搬到北島去,那里總歸都是咱們家自己的人,也不會遭什么兵災,這樣咱們這生意才能安穩的做下去。”
“嗯,少爺說的也是有道理。現下咱們家原本在北邊的生意,都停下許多了,原因很簡單,還不是因為這兵災。好在少爺在這海外有了新生意。提前把工廠搬了,倒也省得到時候真有什么事情了反而倉促。”阿利在旁邊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鬧了半天,你小子是想說這件事情啊。既然如此,那就搬吧。不過我也提醒你,你得想著點你那鄭家的三哥。以往你出去的時候,他來辦貨,都是我出面的。那時他還問你去了哪里,我推說你出去談生意或是游學,他便沒起疑心。現下你要是把工廠都搬走了,他過來上貨的話,難免會看出一二來,到時候你如何解釋。要我說,還是留下一些吧,和董家合辦的那絲綢紡織的廠子留下來,瓷器廠和磚廠留下來,還有就是水泥廠,其他的都搬走吧,特別是鋼廠,這些日子,錢家那管事過來說各處戰亂都多,這礦石運起來也不是很方便,這礦石供應的便也不是很充足。我尋思你在朝鮮那頭不是已經開始開礦了嗎,那就都移到北島吧。”
陳政原本準備了一大堆說辭想要打動他老爹答應這搬遷,畢竟他可不能把未來的什么揚州十日,嘉定三屠說出來,那樣就是妖孽了。可是沒想到只是旁邊的阿利說了那么幾句,自己這老爹便同意了,而且還說了一大堆意見,和自己的想法還很接近。
其實老陳之所以那么快就答應搬遷這件事,也是為了他自己的那計劃考慮的,和之前在海外開拓荒島一樣,老陳也是存了一旦不行就退到海外的打算,也因此才那么快就同意了陳政的建議。又一次,爺倆想的不一樣,但是結果卻相同。
“那好,既然爹爹這樣說,那我就去擬定這搬遷的計劃,爹你說的那些,我一定會考慮到的。”陳政馬上答應了,他不知道自己老爹為什么那么快就同意,但可以肯定的是他老爹絕不是被他說動的,肯定有什么別的原因,才答應這搬遷的事情的。不過現在這個時候,陳政是管不了那么多了。
就這樣,陳政又開始埋頭于整體搬遷的計劃中。到了正月十五過完后,陳政便拿出了一個比較完整的搬遷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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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江,我讓你盯著那陳家,你可照我的話做了?”
“七爺,你不是跟我說,那陳家惹不得嗎,說什么他們家靠的是朝里頭的陳大人嗎,哦,對了,你還說那陳大人現下已經是兵部尚書了。這樣的人物,又怎么是我這樣的一個江湖中人能盯得了的。”
此時在南京城里的麗春院里,那在蘇州開賭場的老江正和那田國舅的管家田七在一個雅間里商議著什么。
“咳,不讓你惹他們并不是說不讓你盯著他們啊。你難道就能咽下去當年那口氣?嘿嘿,告訴你吧,現下事情出現轉機了。我家主人說,這陳家靠的那朝里頭的陳大人,在這次朝廷和滿清韃子對戰的當兒,也許會犯什么錯處,這便是一個招人彈劾的把柄。若是能扳倒這陳大人,那松江的陳家一樣會跟著倒下去。”
“哦,恐怕沒那么簡單吧。不瞞七爺您說,雖然我是跑江湖的,但是這生意場上的事情我還是很明白的,陳家能掛靠在朝里頭那什么陳大人的身上,一樣能再重新掛靠在別的什么大人身上。他們之間,說白了,都是為了財。若是那陳大人當真倒了,我要沒猜錯,那陳家肯定另投下家。遠的都不用,離松江比較近的宜興不就剛出了個閣老嗎,對,就是那前些年呆在家里的周延儒。那陳家若是把家業再重新投到那周大人的名下,咱們豈不是又白費一場功夫。難道國舅爺還能跟這新上任的閣老對抗?”
“嘿嘿,想不到老江你這人腦子還不笨啊,竟能一下子就想到這些。不過這事情卻終究不是像你想的那樣簡單了。告訴你個消息吧,那周閣老也準備在暗中對那陳家動手,至于原因嗎,我卻是不十分清楚了。嘿嘿,怎么樣,你聽完這些后應該心里有數了吧。”
“若是如此,那這盯梢的事情我干了。你放心,肯定給你打探到最新的關于這陳家的消息。”
“行,有你這句話就行。”
兩個人商談完后,便有招來幾個院子里的女人,開始喝酒聽曲。那老江此時卻是一邊喝,一邊盤算著自己能在這樣的事情中分到什么好處。忽的又想到被陳家娶回去的那兩個女人,想著想著,這身下就是一團火熱。于是便再也聽不進旁邊那拉曲的拉的是什么曲子了,抱起身邊的女人徑直就去了里屋。很快,屋里就傳來一陣令人臉紅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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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飛,現下你那東家一般都在哪里住?他那些手下都是時常跟在他身邊的嗎?”
“老魏,你問這些做什么,難道你要?”
“少他媽的跟我裝,那死鬼阿直都和我說了,你這草藥堂子原本就是他們吳家的產業,那年吳家敗落了,**的就投了這陳家。我說的可對?”
“那又如何,這樣的事情,在這松江地界,還不是有的是。難道你要我跟著吳家去倒霉?”
“嘿嘿,咱們明人不說暗話,阿直那死鬼在那吳家倒了之后可是和我混了一段時間的,你和他的好多事情我都知道的,而且我還知道原本你可是打算隱在陳家做內應的。哈哈,誰知道這死鬼阿直還沒等翻起這風浪,便被人家給滅了,這倒是便宜了我。怎么樣,繼續你原來給阿直做的事情如何,好處少不了你的。”
“嗯,那個魏爺,您看我這都是本分的買賣人,您說的那些我都不知道是什么,您叫我做,我也不知道應該做什么啊。”
“嘿嘿,你姥姥的,還在跟我裝,行,阿飛,你有種。不過我也不愿和你兜圈子,我就問你,做還是不做。”說著這老魏刷的一聲抽出了腰間的長刀,咔次一聲插到兩個人圍坐的桌子上。
“哎呀,魏爺,您這是干什么,我做,我做不就行了嗎,何必動刀子啊。不知道魏爺您具體的讓我做什么。”
“嘿嘿,你這個賤骨頭,不來硬的你是不服軟。行了,既然你已經答應我了,那我就不跟你耍橫了。告訴你,我家老大便是蘇州那邊開賭場的江老大,若是想滅了你那東家,眨眼之間的事情。你先替我盯著你那東家的行蹤,還有他家那小子平日都在哪里走動。做好了有獎賞。不過我提醒你,別干蠢事。你以前和阿直干的那些事我可都是知道的,我記得有一次你還和阿直合伙騙這松江府的周家吧,而且偏生那次那陳家的小子壞了你的好事。這事你那東家可能知道,可能不知道。但是我若是重新給抖了出來,還有你以前干的那些事,我就不信你那東家會繼續讓你待在這草藥堂子當掌柜。想明白了的話就好好給我干,虧待不了你。”
老魏這樣一說,這阿飛登時臉上冒出了虛汗,臉色也是煞白。看著他那模樣,老魏把桌子上的刀抽了出來,在他眼前晃了一晃,然后揚長而去,臨走還扔下一句話:“干好了,以后你就發達了,陳家在這松江城里的產業,你還可以挑一處。”
此時那阿飛的臉色,漸漸的由白泛紅,眼中已經有了決然的目光,拳頭攥的也是緊,狠狠的砸在桌子上,原來那桌子就被人插了一刀,他這拳頭上去后,那桌子登時從那刀口處碎了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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