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失敗
輕輕一聲“啪”,宛如天簌之音,一瞬間我覺得這世間除了瑞蘭德的笑聲,就數這一聲最好聽了。我推門就滾了進去,這時腳上才傳來一陣陣灼痛,幸虧火剛燒著,沒有燒傷皮膚,我急急地脫下靴子,扔在一邊。看腳上確實沒事,猛然想起來靴子里還有四根火獄鳥羽毛呢,據說這世上可是就這四根了,連忙用劍去扒拉那兩只只剩一半的靴子,翻過來覆過去,哪還有什么羽毛,早已燒成飛灰了。
沒空為自己福大命大慶祝,也沒空為那四根金羽毛惋惜,我疾步跑到第三個矩形區域的那頭去開鎖。一看不要緊,差點把我當場氣暈:竟然有兩個鎖孔!
我二話沒說將鐵絲伸進了那個較大的鎖孔,鉆研起來。剛才跑過來時還沒啥感覺,剛蹲下來就覺得腳上、小腿上火辣辣地疼,明明沒有燒傷的痕跡,卻越來越疼。我暗罵,那些黑色液體真夠邪門的,這是用來考核的還是用來折磨人的啊?
一邊忍著灼痛,一邊埋頭開鎖,黑色液體再次流到我腳下的時候,我終于把第一個鎖打開了。然后又開始開下一個,一試之下知道那鎖的難度不下于那第五個箱子,我心道,完了,完了……
我雖然相信人的潛力是無限的,自己可能會人品爆發急中生智在生死關頭靈機一動將那鎖打開,可是這不代表我就會把所有籌碼都下在那最后一搏上,我還沒傻到那種程度。以以往的經驗來看,沒個20分鐘是甭想把這鎖打開了!
我一邊耳朵聽著,鐵絲捅著,一邊扭頭看后面的火勢。火還有一半就要燒到腳下了,可我的雙腳卻像已經被點著了一樣,灼痛一直沒有減輕,我甚至懷疑自己的腳會將身邊的黑色液體引燃!
腳下越痛,心里越急,鎖越是打不開,而后面的火卻一刻不停地向我接近,眼看就要燒到我腳下!
這次沒有專心開鎖,終于感受了大火中的熱氣。火就要燒到我腳下的前一秒,我大吼一聲“操你媽”,一拳轟在石門上,在石門上留下斑斑血跡,雙腿微曲,猛地向上跳了起來。
三米高的石門上沿向外凸出了一個長石條,我希望抓住那長石條,先攀上去站在石條上躲一躲,杰樸森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然而,下一刻發生的事讓我幾乎忘記了身在哪里,忘記了自己是誰,忘記了瑞蘭德。
雙腿曲下去剛一用力,我明顯感受到左右小腿、腳上各有兩片交叉著的羽毛狀的區域亮了起來,用得力氣越大,那兩片區域越亮,最終竟像是四根火獄鳥羽毛貼在我小腿上一樣,力氣已經攢到最大,地下被我踩出了兩個坑,我“嗖”地一聲彈向了空中,眼看著面前的山壁飛速向下滑去,自己越來越高,兩米,三米,四米,五米……
矩形區域的上方,一個距下面火海20米高的小山坡上,我坐在地上,忘記了一切……
最后的那道石門下打開了一個大洞,杰樸森和羅斯在下面扯著喉嚨朝上喊,半天沒聽到我反應,終于慌了,不一會,那道石門被從后面拉開。杰樸森和羅斯隔著石門朝里看,并沒見到我的影子,矩形區域靠近他們那一面火勢很大,他們暫時還不能進去。那些黑色液體雖然看起來可怕,卻并不經燒,矩形區域的另外半截已經空空如也,除了地面熱些,就像什么也沒發生過一樣。幾分鐘后火終于全熄了,杰樸森和羅斯躥了進去,蹦蹦跳跳著將四周看了個仔細。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這倆中年人是先天性腦殘,在那學小白兔呢,只聽杰樸森跳著說:“嘶,怎么沒人呢?莫不是燒沒了?嘶,我就知道他開鎖不在行,所以才一再鼓勵他,嘶,沒想到反而害了他,唉。”
羅斯仍然不死信,也跳著說:“不可能啊,嘶,我看那小子不像短命的人啊。嘶,他媽的這地下也太熱了,咦,看上面,那不是他嗎?”
杰樸森順著羅斯的目光望去,正見我坐在山坡上,當下大喜,原來他苦心栽培的徒弟沒掛啊,兩秒鐘之后,杰樸森“嗷”地一聲跳將起來,沖出石門外。剛才那兩秒他忘了跳,只怕腳上要燙出燎泡了……
山坡上,我的腦子轉得飛快,可是完全沒有規律,就像從N部電影里各取一個境頭,然后重組成一張長達一個半小時的無劇情幻燈片在腦子里重放一般。
杰樸森和羅斯已經走到了我身后我也混然不覺,杰樸森拍了拍我肩膀,道:“怎么了這是?沒能過關,受刺激了?”我像植物人一樣在那坐著,眼睛直勾勾地不帶轉圈的……
羅斯看了我一眼,又看看那18米高的光滑山壁,坐在我身邊問我:“這個,你是怎么爬上來的?這么光滑的山壁根本使不上力啊。”我像白癡一樣“嘿嘿”笑了兩聲,以一個萬念俱灰的人說“全完了,全完了”的語氣說:“我跳上來的。”
羅斯看了杰樸森一眼,道:“壞了,這娃是不是嚇傻了?”
杰樸森看了看我,狐疑道:“不能吧?”然而聽那語氣已經有點相信羅斯的話了。
杰樸森“啪”地一把掌打在我后腦勺上:“醒醒,臭小子,不就沒打開鎖嗎?至于這樣嗎?實話告訴你,開鎖是屬于盜賊測試中必過的一關,然而你不是盜賊,你是傭兵!你是傭兵!所以過了前面三關你就已經算是通過考核了,而且那三關的難度已經是傭兵測試的最高規格!你已經是一個優秀的傭兵了,你通過了!”
“箭陣那一關你比團長過得都漂亮,我一時還以為我們岡德爾中興有望呢。”羅斯接道,然后轉向杰樸森,“別說了,說了也聽不懂,他已經是個白癡了。”
“你才是白癡!”
杰樸森和羅斯同時轉頭看向我,我正故作怒容瞪著羅斯,實際上我在聽到杰樸森那句“你通過了”時就醒了過來,聽到羅斯竟然罵我白癡,當即頂了他一句。
羅斯與我對視片刻,很快察覺到我眼中的笑意,當下“哈哈”大笑起來,他笑了兩聲后,我終于也堅持不住,跟著他笑起來。杰樸森心中激動,竟一時說不出話。
我們倆笑夠了,杰樸森也激動完了,三個人一起向馬里摩德走去。路上他們又問我怎么爬上去的,我如果說跳上去的他們肯定不信,只好說有根樹藤垂了下去,我拉著那樹藤爬上去的,剛爬上去那樹藤就斷了,算我福大命大。他們兩個竟然深信不疑。走在路上,我仍然能感受到小腿上,腳上的灼痛,只是正在慢慢減輕罷了。
不知這次團長會給我安排個什么任務,又是一個人還是和別人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