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震悄悄摸到柵欄邊,向里面瞟了一眼,卻不防一個蒼白的臉龐在里面正盯著自己,饒是韓震好膽,也是被嚇了一跳,韓震趕緊捂住自己的嘴,要是這會兒喊出來,那可要命了。
那是一個女人,臉色蒼白,身穿著奇怪的衣服,袖子耷拉著半邊,像前世他見過的那些藏民一樣,但脖子上似乎還帶了一串狼牙雕成的項鏈,臉上雖然污濁,卻難掩清麗。
“你們怎么會在里面?”韓震輕聲問,他看見女人身后還有一些人,衣著和站在柵欄邊的女人很像,都是耷拉著一只袖子,有男有女,還有小孩,可是男人中卻不見一個成年人,都是老弱。
“唔哩咕嚕嘎噶吶哈……”女人嘴里冒出一串韓震從來沒有聽過的話音,韓震一下子就傻了,聽不懂,那就還是不救?
“年輕人!”女人身后傳來一聲蒼老的聲音,聽了這個聲音,那女人眼睛里恢復了一些靈動,轉身扶起老人,走到窗前。
“年輕人,你是秦人?”那個顯得干瘦無比的老人顫顫巍巍問道。
“是,老人家,你們是什么人,怎么會被關在這里?”韓震轉身看看四周,向老人說出疑惑。
老人臉上溢出一股無法壓抑的憤怒:“我們是羌人,被匈奴跋子抓過來的,應該是要驅趕我們去攻你們的城!”
“果然如此!”韓震暗想,嘴上卻沒說出來:“你告訴我,你們的男丁都被關在哪里,我去救他們出來。”韓震認為,既然秦王禁止主動與羌人交戰,那么對羌人應該是又好感的,既如此,順手救下他們又如何,多一個朋友,對于將要西征的大秦,那也是好事。
“當真?你莫不是想要殺了他們,免得明日他們被驅趕攻城吧!”干瘦老者眼中出現了濃濃的懷疑,眼前的年輕人使他們唯一的希望,如果明日他們被驅趕著攻上秦人的城頭,且不說自己人會死傷多少,光是秦人的怒火就不好辦啊!
“呵呵,你們除了相信我,還能怎么著?”韓震不屑道:“我想順手救你們出去,是一位我們秦王認為你們是故地之人,不然你們明日死光了我也懶得管!”確實,韓震和韓蠻確實不怕匈奴人驅趕羌人作為攻城的先鋒,秦人從不懼怕任何敵人,否則也不會從一個養馬的官,混成了諸侯,只是兩人實在沒想到匈奴人會把他們關在這最西邊的后方。
既然是炮灰,不都應該放在最前方頂缸的么?韓震委實想不出這匈奴的大將腦子是怎么長的,卻見那老者還在思考,不由得有些不耐:“想好了就快說!我待會兒還要去放火,別耽擱了我的正事兒。”、
“好,那小老兒今日便信你一回,請小英雄留下姓名,日后好相報啊!”老頭有些猶疑,但咬咬牙還是說了族里男丁所在之處:“我族男丁就關在左方兩百步處,這是我的信物,你可以帶著這個東西,號令他們。”
“我叫韓震!行了,你們在這等著!”韓震拽過老頭戀戀不舍捏在手中的狼齒項鏈,快步向老頭所在的方向潛行而去。“族長爺爺,你真的相信他?”那個臉色蒼白的女子問身邊的老頭,老頭呢喃許久,卻說出這么句話:“我只知道大秦是不懼我們去攻城的!”
“我靠!古人的身子就是壯啊!”韓震來到關押羌族男丁的地方,向里一看就閃花了眼,這些青壯都是膀大腰圓,一身腱子肉,看的韓震羨慕不已。
“你是誰?”臉面傳出一聲低低的質問。
“知道這個嗎?”韓震拿出懷里的狼齒項鏈,問最靠近自己的那個人。
“族長的項鏈?你把族長怎么了?我要殺了你!”這個人操著有些壓抑,又顯得有些生硬的漢族語言,聽得韓震大皺眉頭:“你們族長還好好的,我幫你們把門打開,待會兒看那邊起了火,你們就去救出你們族里的其他人!”
“你是來救我們的?”里面那人話音中有些難以置信,柵欄外面的這個人才到自己肩膀那么高吧?他怎么混進來的?驚疑不定之下,他試探性的問道:“你是秦人?”
“嗯,這世上,除了秦人,請問還有哪個外族會來救你們?”韓震有些不耐煩,掏出別在腰間的一根金屬絲,插進鎖孔里倒騰著,這是前日在梅花塢的一個小地攤上淘到的,被他買了來,不想這么快就派上了用場。
“咔嗒!”一聲,鎖開了,“不錯啊,要多謝老頭子啊!”韓震吹吹手里的金屬絲,又對里面的人警告:“等那邊起了火,你們再出來,不然誰也救不了你們!”
說完轉身就走,“唉……你叫什么名字?”身后傳來一聲難掩喜意的低喊。
“韓震!”
此時,身處中軍大帳旁邊的韓蠻和韓辰已經急的像是熱鍋上的螞蟻,韓蠻坐立不安,恨不得馬上跑出去尋找韓震,“韓大哥,莫要心急!韓震他做得到的!”韓宸見著眼前轉悠個不停的韓蠻,不知第幾次勸慰道。
“我怎么能不急……”韓蠻話音未落,就聽得外面一陣大呼小叫,緊接著就是一陣陣雜亂的腳步聲。“他真的成了?”韓蠻不可置信。
“嗯。他成功了!”韓宸淡淡道,臉上洋溢著抑制不住的喜意,伸手舉刀劃破大帳,對著中軍大帳外,火把旁邊的那個人彎起弓箭。
匈奴大營,中軍帳旁邊,幾個匈奴大將的親兵驚駭欲絕,因為他們看到自家主將喉間,明晃晃插著一支利箭,從喉結插入,直摜后腦……
“咻……砰!”一個不起眼的營帳外面,一團巨大的火花拋射上半空,停頓了一下,突然炸開。
“喝、喝、喝……喝啊……”,喬山關方向傳來守軍固有的號子,緊接著號角聲才想起,不同于匈奴人號角聲的尖銳,秦軍的號角聲顯得渾厚蒼涼,“嗚……嗚嗚……”余音不絕,隨即一聲巨響,關城外的吊橋砸落在地。
“喝、喝、喝……喝啊……”關上吼聲不絕之間,無數黑甲士兵沖出關外,奔著匈奴營帳中那抹絢麗的火花就奔馳而來,嘈雜而震撼人心的馬蹄聲踩踏在匈奴人的心臟上,直踩得它幾欲炸裂!
“殺……”渾厚的喊殺聲來自于黑甲黑馬的騎士之間,隱約像是煦千夫長的聲音,其中蘊藏著難掩的興奮,今日自家將軍說要和突然到來的那兩個小屁孩出關外刺殺匈奴大將,自己等人還以為自家將軍瘋了,誰知道沒過多久,匈奴大營就起了火,亂作一團,那升起的火花就是信號,這下,立功的機會終于來了……“殺光匈奴狗崽子!”煦千夫長拔出青銅劍,直指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