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三人略微有些風塵仆仆的跑了回來,賀蘭敏之很是高興,最起碼這三個人是真的去做事了,而不是在外邊閑逛。
“見過少爺,您交代的事情我們已經打聽了。”回話的是阿三,看來這出去僅僅一趟,其余兩個人就已經知道阿三在人際交往上卻是比他們兩個強,所以也就沒有搶著說話。
“哦?快說說,打聽的如何?”
“回少爺話,我們在東市之中的,按照您的指示直接就去找了馬裁縫。她也確實在,而且目前的裁縫鋪子也開得不小,在東市西南角那塊兒薄有名聲。我們也將您的圖紙給她看過了,她說難度并不大,就看具體要選用什么布匹了。其實小的也看過少爺的圖紙,您所需要的東西和罩在馬車上的幾乎什么區別。”阿三語速不快,說得是仔仔細細。顯然他已經看出來這件事情的重要性了。
聽了他說,賀蘭敏之已經放心了一大半。看來自己估計沒有錯誤,轎子對于唐人來說并沒有什么技術上的難度,每一個熟練地裁縫都可以做得出來。
“你有沒有按照我的指示,只給她看了需要她制作的那張圖紙?”
“小的們都有按照少爺吩咐,不敢有絲毫差錯。”
“那就好,那就好。”看著三人都有些面紅口干,賀蘭敏之這才意識到自從進門,連口水都沒讓他們喝就直接問話了。趕緊將身前的水壺遞給他們:“自己倒水,先喝口水,看你們嘴都干了,這一天沒少跑吧?”
阿三接過水壺,先遞給了阿大然后笑著說道:“不妨事,我們沒啥別的能耐,也就這條腿,這張嘴,有膀子力氣能夠替少爺辦事了。”
賀蘭敏之笑著沒有接話,等到他們都喝完了之后才繼續問道:“那張木匠可曾找到?我這個東西裁縫都是小事兒,木匠才是最主要的。”
聽到賀蘭敏之問道木匠,三人都是面露難色,不過阿三還是不敢隱瞞:“不敢瞞少爺,小的三人自從早上出去,從裁縫鋪子出來一直到現在就在跑這件事情。那位姓張的裁縫,聽說已經在前兩年走了。”
“走了?”
“少爺可能沒聽明白,這個走了啊,就是農家土話,過世的意思。”阿大插了句話。
“啊,明白了。那張木匠走了,其余的地方呢?有沒有找找?”
“這個,少爺,這東市的木匠鋪子大多都是打做家具的,很少有做這種比較大型的又沒有出現過的具體實物。我們走了幾家沒有人愿意做。”
“那可如何是好?”賀蘭敏之有點急了,但是卻也沒有顯露出來。他知道,既然他們三個跑回來的時候沒有哭喪著臉兒,就說明已經有了解決的方法了。
“少爺莫急,小的們在東市找到些做木匠活兒的農民。按照常理來說,這些人雖然不懂什么禮數,也大多不識字。但是對于自己家傳的這點兒手藝可是每個都精湛的很。”
“這個我倒是相信。”畢竟當年自己就不是什么富貴人家,小時候也經常見識農民做木匠活兒,越是不識字兒的那些人,干活兒倒是分毫不差。
聽了賀蘭敏之相信,阿大阿二阿三的臉上瞬間出現了輕松的神色,竟然不約而同的嘴角上翹,露出笑容。三人就怕這年紀尚輕的世家小主子對于平民的手藝不太相信。這會兒聽到賀蘭敏之能夠相信,三人倍感輕松。
“少爺相信就好,相信就好。那老木匠我也請來了,就在門口外邊候著呢,少爺看看,倘若是行,那今日備料,明日就可開工。”
賀蘭敏之站起身來,朝著外邊走去,看看他們找回來的老木匠。
剛走出門就看到一個胡子拉碴的老頭彎著腰站在門外,時不時的還朝著門里邊張望。唐人最常見的打扮,灰黑色的粗衣麻布,袖口都有點破爛了。頭發糟亂,胡須好久沒清理過了。站在那里這一身氣質是騙不了人的,就是一個在普通不過的農民。
“這是我們少爺。”阿三一副很狗腿的樣子,朝著老漢喊了一聲。
那老漢急急忙忙的朝著前邊邁了兩步,想說些什么,又不知道該咋說。站在那兒支支吾吾的顯得有點緊張。
“老丈不必緊張,敢問貴姓啊?”
“可不敢稱貴,可不敢稱貴,小的賤姓孫,人家都叫我孫老三。”老漢連連擺手,朝著賀蘭敏之說道。
“您可會做我圖上這個東西?”
這個孫老三撓了撓頭皮,用的力氣很大仿佛把腦袋都要撓破了一樣才略微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這個不敢瞞少爺,老漢不會。”
他話音剛落,阿大阿二阿三瞬間就急了。阿二還好畢竟性情溫順雖然也是一臉的責怪,但是卻沒說啥。
但是阿大和阿三可忍不了這個:“你這個老貨,剛才跟我拍胸脯保證說你會,這會兒到了少爺面前,你...說你不會了?信不信我撕吧了你。”
阿三破口大罵,阿大上去就要抽這老頭兒。把這老頭嚇得趕緊頭一低,雙手抱住腦袋不敢再言語一聲。
“行了。”賀蘭敏之吼了一聲,全場瞬間就安靜了。三人緊張的看著他,雖然是被這老漢哐了,但是也畢竟是他們三人辦事不利,誰也不知道賀蘭敏之準備怎么處罰他們三個。
“驚嚇老丈了,我這三位奴仆剛買回來,沒什么教養,還請老丈見諒。”還是很客氣的跟老人說話。
“小公子您實在是太客氣了,小老兒剛才在市集上晃悠,之前多喝了兩口馬尿,也就找不著北了。這次夸下海口,這個,這個。。。”
“不對,旁邊的人說你是木匠啊。”阿二沉聲說道。
“就是啊,別的人不還說你木匠活兒做的不錯?城內的那座佛塔你還跟著修繕去了?”阿三也趕緊補充,生怕賀蘭敏之以為三人找一個莫名其妙的老頭來糊弄他。
“這,小老兒是木匠不假,也會做活兒。而且做了這將近一輩子了,別的不敢說,就木匠這點兒東西,我是一做一個準兒。但是小少爺這圖紙,小的是真沒做過啊。”孫老三很是惶恐的顫顫巍巍的說著。但是賀蘭敏之還是能聽出來他對于自己木匠手藝的自信。
這回也聽明白了,不是不會做木匠活兒,是不會做這張圖,不會做轎子。這不是廢話嗎?轎子還沒出現過呢,誰也不會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