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濃重，抬頭看去，卻見夜幕中點綴著稀疏星辰，于向前在片刻的遲疑后，跟著老人一起走出了房間。
腳下是皚皚白雪。
于向前微吐了口氣，暗自的運起內息，抵御著浸體的寒意。
他此時已站在鐵城的頂上。
“有些冷，對嗎？”
老人轉頭問了于向前一眼，然后走到了一處覆滿雪的城垛上。
“只要待的久了，你就會習慣的。”
于向前走到了老人身旁，俯瞰著鐵城下方，卻只見到漆黑的夜色。
“鐵城以北很荒涼，氣候炎熱，毒泉遍布，而鐵城以南，卻比北部還要荒涼。”
老人搖了搖腦袋，伸出手指在夜幕中輕揮了好幾下，仿佛是在描繪鐵城北部地勢輪廓。
“絕域荒原上有水的地方，幾乎都集中在鐵城的北方，而在鐵城的南方，卻連那種有毒的熱泉都極為稀少，而相比較于北方有著綠洲的荒漠，南方的荒漠里則什么都沒有。”
“可即使是在這么荒涼的地方，卻還是生活著許多獸人，而那些獸人，也比鐵城北部的獸人要殘暴很多，也要貧困許多，但在南方的這些獸人部落中，卻有許多從古時流落下來的東西。”
老人突然從紅袍下拿出了一把劍。
于向前立刻就后退了一步，臉色顯得頗為忌憚。
老人手中的那柄劍，于向前認識。
那是他交給奴隸販子，后又被中年紅袍人拿去的劍。
此時，那劍的劍刃和劍尖都被收在在兩片紅色的木夾中，劍身裸露。
在那木夾上，繪著一串發散著金光的符文。
大概是這木夾起的作用，于向前并沒有在老人身上，感受到那種心驚膽顫。
“這劍里的東西，來自于鐵城南方的一個獸人部落。”
老人伸手撫摸著劍身，雙眼中綻放出一抹寒光。
“那個部落是一個猴人部落，它們的首領，當時正帶著族眾用簡陋的武器挖鑿著鐵城周圍的凍土，我帶人去追擊它們時，那群猴人一哄而散。只有那只猴人首領高舉著一樣東西，朝我撲了過來。”
“我現在都記得，那只猴人瞪著一雙通紅如血泊的雙眼，撲過來的情景。”
老人蹲下身子，突然將劍插進了身旁的雪里，抓起一把雪，將之捏碎。
“我殺了那猴人，奪得了那個東西，便發現那東西極為的古怪。”
老人突然轉頭盯著于向前的雙眼，道：“獸人襲擊馬隊的事，我聽下面的人匯報了，我現在先要感謝你殺退了獸人，然后，我要問一下，你是如何抵御住那種誘惑的？”
聞言，于向前微眨了眨眼，心中驚異無比，臉上卻無表情的搖了搖頭。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么？”
“我做過嘗試，那東西只對煉氣的人起作用，你和我都是修者，又都接觸過它，你不可能沒受到影響。”
老人輕咳了一身，站起身。
“我在拿到那東西時就從中看到了一團黑影，并被黑影吸引，最后在黑影中看到了一個身影，那身影攻擊了我，我費了好大勁才逃了出來，出來后便心身俱受重創，內息耗盡，養了好久才恢復過來，你的修為只是御氣境，你又是怎么出來的？”
聞言，于向前沉默了一會兒，道：“我并沒有接觸過劍。”
胸口前的印記對于向前極為的重要，他就連小玉都沒有說過，更不會將之告訴給老人。
而對于向前的回答，老人有些不滿意，卻沒有再多問，而是嘆了口氣，道：“劍中的東西極為不祥，我讓我最信任的老部下將那東西拿去黑血城，找城中最有名的鐵匠將這東西封在了劍中，本來，我以為這次任務不會有什么危險，卻哪里知道，鐵城北方竟然有獸人部落會打這東西的主意。”
老人臉色有些凝重，道：“鐵城隔斷了整個絕域荒原，也應該是截斷了荒原上南北兩部獸人的聯系，而我奪取了那東西的事情，按理說也不該被鐵城以北的獸人知道，而且，瑜國鐵城北面的所有獸人部落都在與我們做生意，大多數部落都很依賴這樣的貿易關系，像打劫鐵城守衛這樣的事，已經很多年沒有發生過了。”
聞言，于向前沉思了一會兒，終道：“這么說，鐵城南北的獸人部落到現在都還可以互相聯系，而且，這劍里的東西對他們很重要，重要到他們不惜冒著斷絕與鐵城生意和惹怒鐵城守衛的危險，也要將之獲得？”
聞言，老人點了點頭，低身去將那劍給拔了出來。
“我查閱過鐵城里我看得懂的典籍，沒有關于那種東西的記載，卻在一塊太過久遠，記錄著一種古時文字的石刻上，發現了相似的圖形。”
“我特意把那石刻臨摹了下來，然后派人拿去詢問黑血城里一位年紀比我都大，一輩子對太古文字極有興趣的老朋友，按照那老朋友的說法，那種圖形樣的東西，獸人們將之稱呼為呼騰，而呼騰則是獸人們給他們的勇者特意打造的物品，其的材料一般是用那名勇者的脊椎，平時由獸人的祭祀管理收藏，作用嘛，相當于我們放在靈堂用于供奉的靈牌。”
老人舉起劍，仰望著長劍劍身，臉上顯出了一絲的無奈。
“如果這東西真的是一個呼騰，那它原本是屬于怎樣的獸人呢？為何已經被制成了呼騰，其中竟然還有那樣的黑影，而且，你應該知道我有煉氣高級階段的實力吧？那你知道，我在那黑影中，接了那身影幾招嗎？”
聞言，于向前沉默了一會兒，然后搖了搖頭。
“我不知道。”
“一招。”
老人蹉嘆了口氣，語氣很是無奈。
于向前微瞪起了雙眼，又咽了口唾沫，好一會兒后，才略帶僥幸張開了干澀的嘴縫，問道：“不知前輩現在是那一境？是否是剛入至武境？”
聞言，老人苦笑著搖了搖腦袋，道：“十年前我就是至武境了，兩年前，我是至武境巔峰，如今，老夫已入天武境。”
天武境？
天武境！！
于向前渾身劇震，仰望著老人的身影，一臉的難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