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替娘報仇
馬車外寒風蕭蕭,車夫手持馬鞭,沒聽見西況隱的命令并不敢驅車,不斷地打著顫兒。
西子蕪的一句提問,西況隱瞬間就紅了眼,抬眸看著上方許久,西況隱長嘆一聲悶悶道:“我知道。你娘已經死了。”
可那又能怎么樣了呢?死了就是死了,再不會回來,也再不會有那么慢一個笑靨如花的女子會對他說,隱哥哥你回來了。
西子蕪大吃了一驚,不敢置信的看著父親,他竟然已經知道了!可卻又是如此的鎮定!
她原本還告訴自己,父親還不知道她與娘親發生的事情,所以才會像剛才那般,可原來父親早就知道了。
“我沒想到你還活著。”隱了淚,西況隱看向西子蕪,眼神復雜。
西子蕪連連搖頭道:“父親你這話是什么意思?子蕪不懂,可你知道嗎我還活著,但娘死了,她死了啊!”
一激動,西子蕪緊緊抓著西況隱的長袖道:“父親,那晚李淑尤欲要殺了我和娘親。娘親為了保護我就被李淑尤殺死了。那一刀又一刀,全是血呀!”
“父親,娘死了。你最愛的女人被李淑尤殺死了!”
“你胡說什么!”西況隱一聲怒喝,急忙捂住西子蕪的嘴,挑開車簾謹慎的看了眼外面,見四下無人這才放下心來。
又對西子蕪道:“子蕪你與你娘一起死了也就罷了,可你既然還活著,那么你就要給我好好記住,你娘是自己不小心摔死的,與任何人都無關!你記住了嗎!”
西子蕪瞪大雙眼直直的看著西況隱此時猙獰的臉,淚水從眼角一滴滴滑落,怎么也不敢相信這竟然會是父親對她說的話!
西況隱見西子蕪稍微安靜了一會兒,這才將手松開,別過頭去。
擦了淚,西子蕪仍舊是不死心的對西況隱道:“父親,女兒說的都是真的,娘親不是自己摔死的,是被李淑尤殺死的,你不要被李淑尤給騙了!”
“父親,你要替娘報仇啊!”
“父親!”
久久的凝視著西況隱,自從娘出事了以后,她一路上吃了那么多苦頭只為回到父親身邊,告訴他事情的真相。
從小到大在她心中父親就是天就是地,她只有父親可以依靠了,可是若連父親也不相信她,那她以后該怎么替娘親報仇!
“父親,娘是你最愛的女人,你不可以不替她報仇,你也不可以不信女兒的話。父親,女兒說的都是真的,全都是真的啊。”
心終于是軟了一下,西況隱回過頭思緒萬千的望著西子蕪,到底還是個孩子,所以事到如今還說得出這樣的話來。
“子蕪。”西況隱摸著西子蕪長長的秀發,低啞著聲音道:“你若還想做我的女兒,那就答應父親,從現在起忘記從前的一切,你只需要記住你娘是自己摔死的就行了。在爹心中,你娘就是自己摔死的。”
西子蕪疑惑失望的看著西況隱,她想不明白曾經如此寵愛自己的父親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她的話!
難道李淑尤在他心中才是最重要的?畢竟那才是他的發妻?
緊握雙手,西子蕪暗暗的下了決定,終有一天她一定要讓父親明白,娘不是自己摔死的,是李淑尤殺死的!
“父親,娘她不是自己摔死的。殺母之仇不共戴天,我怎么可能會忘了呢。”
西況隱一聽,心中的火氣頓時就上了來,一拂衣袖怒道:“你忘得了也好忘不了也罷,別以為你被封了郡主就能怎么樣了!你不過只是尚書府中的小小庶女而已!你以后若是再敢說出如此污蔑嫡母的話,休怪我不念父女之情!”
“我看你這一副被魔障了的樣子還是別回尚書府了,先去別院住一段時間反省反省!”
“阿栓!現在送二小姐去別院住!沒有我的命令不許回尚書府!”
西況隱一邊怒道,一邊拂袖下了馬車頭也不回的離去。腳步頓了頓,西況隱背對著抹掉終于流下來的淚水。
向晚啊向晚,他如今能做的,也只有這么多了,切莫再怪他了。
西子蕪看著西況隱漸漸離去的背影,終于止了淚,心如刀絞。為什么父親就是不肯相信她的話?難道李淑尤對他來說就當真那么重要,比他最心愛的女人都還重要?又或者說父親其實騙了娘,他并不愛娘。
不!父親是愛娘的,他怎么可能會不愛娘呢。他只是不相信她的話罷了。
終有一天她會讓父親看清楚李淑尤的真面目!讓李淑尤她們血債血償!
“二小姐坐穩了,奴才這就送你去別院。”
“等等!”穩了穩心神,西子蕪道:“我不去別院,你待會兒送我去尚書府。”
“這……”阿栓甚是為難的看著西子蕪道:“可是爺他說——”
“父親雖然說了讓你送我去別院,可是我現在以西郡主的身份命令你送我去尚書府,難道你想抗命不成!皇上剛剛才親封了我為西郡主,你就如此不敬于我,牢飯你可是想去吃了!”
“不敢不敢!奴才這就送二小姐去尚書府!”
西子蕪終于松了口氣,她從來不用身份壓制于人,可如今她不得不這樣。
就如父親所說的,她只不過是一個小小庶女,算什么呢?曾經她還有娘,如今已是一無所有了。
“等等!”
阿栓正欲駕馬離去,見一棕衣男子帶著一女孩兒攔住自己的去路,頓時放下馬鞭。
西子蕪見是畢淵和琉璃立即下了馬車。琉璃一看到西子蕪頓時就朝她身上撲去哭道:“姐姐你是不是不想要琉璃了。”
趕緊安慰好琉璃,西子蕪感激的對畢淵道:“這一路上多謝你了。”
畢淵搖頭道:“你我之間何談什么謝。若說謝,我還欠著你一條命。只是不知贏兄現在怎么樣了。”
西子蕪微微低下頭去,這才想起贏眴來。這么十余日,竟像是過了幾年一般。
“你……接下來是要離開京城回門派了么?”話一說出口,西子蕪這才驚覺自己竟然有些舍不得畢淵了。
畢淵搖頭笑道:“我還要在京城尋一故人,暫時不會離開。不過你馬上就要回尚書府了,一切要自己小心。”
“你要記著,人性本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