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放下了對皇后的疑心后,才開始靜下心來思考群臣的反應(yīng)。
最初提起立太子之事的是愉妃的堂兄,皇后的阿瑪立刻說十二年幼,再后來大臣們紛紛站隊,這期間眾人的反應(yīng),都浮現(xiàn)在了乾隆心里。
哼。
乾隆平日里再怎么不著調(diào),能被四爺選做皇位繼承人,本事自然是不差的。仔細(xì)一想,哪里還猜不到今日朝堂背后的貓膩?
永琪……
倒是也有點本事。
乾隆有些嘲諷地想到。
他命人去查愉妃近期的動向。
雖然乾隆覺得此事和愉妃應(yīng)該關(guān)系不大,但永琪一直不親近母家,這次怎么就想起了用珂里葉特氏的人?
必定是有人提醒了他。
說來,雖然永琪現(xiàn)在開始盯著他的位置,但總比他著了魔似的迷戀一個民間潑婦要強一些。
哪怕手段低了些。
想想也真是諷刺,自己一直覺得永琪這個兒子最像年輕時的自己,博學(xué)多才又意氣風(fēng)發(fā),舉手投足間盡是皇家貴氣又平易近人,母妃又是珂里葉特氏,滿洲大姓,小時候還被孝賢養(yǎng)過一段時間。
結(jié)果長大后,在皇后的提醒下他給幾個而已分配差事,老三雖然身子不好,但做事也沒有差池,老四本本分分,勤勤懇懇,倒是有大臣夸贊,只可惜被出繼了。也就是永琪,做事眼高手低,還覺得是皇后陷害。
“吳書來,今晚搬個梯子來吧。”回到乾清宮后,乾隆淡淡地吩咐道。
“是,皇上。”吳書來躬身應(yīng)是,心里卻翻起了驚天駭浪。
皇上,這是要……
看著乾隆走到書案面前,親自磨墨的樣子,他就知道這天,要變了。
吳書來不敢出聲,只是陪在乾隆身邊默默伺候。多年的陪伴下來,他深知乾隆的習(xí)慣和喜好。
一室寂靜。
乾隆寫完圣旨,鄭重其事地蓋章,之后就像是筋疲力盡一樣,把印章丟在書案上:“吳書來,朕乏了。”
吳書來小心翼翼地伺候乾隆睡下。
他自幼陪伴在皇上身邊,見過皇上年少時意氣風(fēng)發(fā),登基時的躊躇滿志,在養(yǎng)心殿批奏折時皺緊的眉頭,五阿哥的出色令他舒展的眉眼。
幾十年走來,如今竟也有今日的傷心。
坤寧宮。
“娘娘,皇上這是……”乾隆離開之后,容嬤嬤十分擔(dān)心。
“沒有一個皇帝會高興被人提醒他已經(jīng)老了,需要一個繼承人了。”皇后倒是很從容。
若安早就教導(dǎo)過十二,也提醒過自己。
所以,自己只是表達(dá)了自己的立場,只想要皇上和她長長久久的意愿。
一個腦子里只有夫君的女人,是沒有野心的。
至少,皇上這么想。
所以,只要她穩(wěn)住了,那么她和十二的地位只會穩(wěn)如泰山。
至于是誰來承受天子的怒火……
會是誰呢?
皇后有些想不通。
令妃沒有親生的兒子,雖然籠絡(luò)五阿哥,但五阿哥的生母尚在,皇上身體康健,再執(zhí)掌朝政二十年不成問題,她也尚在生育之齡,為什么要急著推五阿哥上位?
若是立靶子,為她的親生兒子鋪路,可她現(xiàn)在還沒有生出兒子,也未免太早了些。她怎么就一定有把握,自己能生出兒子,不為他人做嫁衣?
她現(xiàn)在可是生了兩個女兒了。
皇后還摸不清楚情況,但也沒有什么變化,一切如常。
延禧宮的宮女太監(jiān)們可就沒有這份福氣了。
“啪!”不用問,令妃宮中的瓷器擺設(shè)又遭殃了。
“愚蠢!糊涂!”令妃砸累了,坐在椅子上氣喘吁吁地罵道,“這個蠢貨!是誰教給他的蠢主意!”
宮中的下人們瑟瑟發(fā)抖,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令妃口中的蠢貨,自然是五阿哥這樣貿(mào)貿(mào)然地請立十二阿哥為太子的事,還沒有和她商量。
皇上被怒氣沖昏了頭腦,她令妃可沒有。
她因為出身卑微,步步為營,一步步謹(jǐn)小慎微,如履薄冰才能在甚至沒有生下皇子的情況下,以包衣之身坐穩(wěn)貴妃之位。
憑借的,自然不僅僅是因為她“柔弱善良”。
采蓮是福倫一家一直照顧著的,也借著采蓮進(jìn)榮貝勒府安插進(jìn)去了一些人手。
當(dāng)然,令妃的父親作為內(nèi)務(wù)府總管,怎么會不幫著令妃往榮貝勒府中安插眼線呢?
是以,榮貝勒府的事,令妃比五阿哥自己都清楚,只是有時候不能及時收到消息而已。
其實,蕭劍給五阿哥出的這個主意保密得不錯,令妃安插的下人奴才只知道蕭劍是五阿哥的大舅子,五阿哥十分敬重他,甚至有些言聽計從的意味。
而近期蕭劍和五阿哥密謀,因為他們屏退了下人,所以他們并不知道。
但令妃是什么人?她了解五阿哥,這樣的主意必然不是他能想出來的,而他身邊能為他出謀劃策的人就只有一個——蕭劍。
而五阿哥在不久前曾登門拜訪愉妃的母家,受到了珂里葉特家的熱情款待。
五阿哥向來與愉妃疏遠(yuǎn),和她的母家更是少有來往,若不是有人獻(xiàn)計提醒,五阿哥怎么會主動登門?
竟然教唆五阿哥和愉妃的娘家親近。
真不愧是那個禍頭子的哥哥,和她一樣晦氣。
令妃恨恨地想著。
自從小燕子進(jìn)了宮,她就開始倒霉,一路倒霉了三年,如今好不容易苦盡甘來,成了貴妃,結(jié)婚扭頭又遇上了這種破事。
令妃氣的簡直想活撕了小燕子。
可惜她不能,不僅不能,她還要趁著乾隆反應(yīng)過來之前,先把自己摘干凈。
她原想著拉攏五阿哥增加自己的力量,所以常常在乾隆面前表現(xiàn)自己對五阿哥的慈愛之心,沒想到如今還要被他連累。
自己和五阿哥關(guān)系親近,皇上是知道的,所以他一定會認(rèn)為自己在其中出了力。
“臘梅,傳話出去,讓五阿哥來見本宮。”令妃左思右想,終于想出一條妙計,立刻叫臘梅去傳話。
“是,娘娘。”臘梅屈膝行禮,默默地退了出去。
不知道為什么,雖然令貴妃娘娘和五阿哥現(xiàn)在如日中天,但她總覺得心里有些不安。
是不是,該為自己留一條后路了?
可是,自己的家人還在令貴妃手里,自己如何能輕舉妄動?

上衡
對不起大家,斷更好多天。我們這里出了疫情,我們這幾天在做全員核酸,而我就是那個捅你們嗓子眼兒的人……天天累死。所以,這段時間是隨緣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