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當天。
坤寧宮天沒亮就十分熱鬧了。
若安和紫薇一人住東側殿,一人住西側殿,兩人幾乎是同時被嬤嬤們從被子里挖出來,像個提線木偶似的被各種擺布。
皇后幫著紫薇收拾,吳扎庫氏幫著若安拾掇,一堆人忙得不可開交。
若安極其配合,還讓他們速度快點。
吳扎庫氏也知道若安的打算,所以在蓋上蓋頭之前,就以她們母女要說心里話的借口,把所有的人都趕了出去。
若安感激地沖吳扎庫氏一笑,順著地道就溜了出去。
大清的皇宮是繼承了大明的皇宮,而大明當初在建造宮室的時候,留下了不少暗道。
暗道的地圖,乾隆有一份,四爺有一份,若安也有一份。
在暗道深處的一個暗室里,四爺一身暗紅色的衣裳,端坐在中央,眸中的喜色掩飾不住。
蘇培盛也穿得喜慶,棗紅色的顏色襯托得蘇公公越發慈祥。
“孫女若安拜別琺瑪。”若安走到四爺面前,雙膝跪下。
“好,好。”四爺連連點頭,眼中帶了水光。
蘇培盛默默捧上蓋頭。
雖然不是在大堂,但他依舊能在若安出嫁前見她一面,親手為她蓋上蓋頭,他也很欣慰了。
四爺接過大紅色的蓋頭,輕輕摩挲,舍不得為若安蓋上。
“主子,吉時快到了。”蘇培盛輕聲提醒道。
他也舍不得小主子出嫁,可是吉時將至,他不得不做提醒。
“若安,你要……”四爺的聲音有些哽咽。
他頓了頓,繼續道:“你要記得,好好與額駙過日子。舒穆祿岳鑫是個有心的,與和薇的額駙一樣推拒了試婚格格。但你要記得,人心易變,只有自己才能給自己幸福。”
“若安記得了。”若安也有些哽咽。
四爺親手為若安蓋上了蓋頭。
若安的視線被大紅的蓋頭遮擋住了,見不到四爺的神色。她鄭重地向四爺行了大禮:“孫女拜別琺瑪。”
“去吧。”四爺揮揮手。
蘇培盛走過去,扶著若安起身,沿著暗道回到坤寧宮的側殿。
誰也沒有看到,四爺濕潤的眼角。
“奴才見過福晉。”蘇培盛扶著若安走出密道,向在一旁焦急等待的吳扎庫氏道,“恕奴才禮數不周,奴才先行告退了。”
“蘇公公請便。”吳扎庫氏頷首為禮,扶住若安。
“小主子,奴才恭賀您,新婚大喜。”在進暗道的暗門之前,蘇培盛對若安道。
說完,他就合上了暗門。
他不像四爺一樣,是小主子的琺瑪,但他也把小主子視作親孫女,打心眼兒里疼愛。
姑且,讓他送小主子一段路,送上一句祝福吧。
“回來了?”四爺淡淡地,送孫女出嫁的感覺并不是很好。
“多謝主子成全。”蘇培盛躬身謝恩。
送小主子一段路,是他向主子求來的。
雖然平日里小主子有時候會叫他一聲“蘇爺爺”,但他始終恪守奴才的本分,從不敢逾越半分。
而這短短百余丈的距離,就讓他越矩一次,做一次小主子的“蘇爺爺”吧。
“不必如此。”四爺站起身,“你也是她的‘蘇爺爺’。”
“主子?”
“你我相伴數十年,你又這么疼愛若安,當的起她一句‘蘇爺爺’。”四爺不緊不慢地往暗道的另一個方向走去,“不必放在心上。”
“多謝主子。”蘇培盛趕緊跟上。
“哼,那小丫頭可沒少和你撒嬌賣癡,別以為朕不知道。”四爺有些咬牙,但見蘇培盛有些吃力,還是默默地放慢了腳步。
“小主子是關心您。”蘇培盛笑瞇瞇地。
另一邊的若安在回了東側殿之后,吳扎庫氏草草地掃視了一眼若安的著裝等物后,趕緊把喜娘等人叫了進來,為若安做最后的調整修改。
之后,若安就和紫薇一起,在喜娘的攙扶和提醒下,做了各種禮數,去慈寧宮拜別老佛爺,拜別乾隆和皇后,弘晝和吳扎庫氏。
在做完不知道多少禮節后,兩人終于被扶著坐上了花轎。
上花轎之前,若安特意在無人能看到的時候打了個手勢。
兩臺花轎隨著送親隊伍的出發,也動了起來,前往各自的公主府。
在出發沒多久,就有一包不起眼的小點心被送了進來。
按照規矩,新嫁娘一天都不能喝水吃東西的。
不過,若安可不愿意這么委屈自己,所以時不時地就讓暗鳳的人給自己送點水果糕點充饑。
這樣做,也能確保自己沒有被抬進和薇公主府不是?
想想原劇里,紫薇和小燕子兩個人上錯了花轎,被抬錯了之后有著急慌忙地換回來,若安就想笑。
以前只是不滿劇情內容,如今她真真切切地在這個時代過了十幾年,對于這個時代的認知有了更加深刻的理解。
大清等級森嚴,她是固倫公主,紫薇是和碩公主,兩人品級不同,能用的婚服花轎人馬等標準也都不一,根本不會存在上錯花轎這一說。
而原劇里,小燕子和紫薇兩人的出嫁品級竟然相同,才會出了那么大一個笑話。
一個不知底細的女混混,一個是金枝玉葉。
而上錯花轎的直接后果,就是拜堂的時候,五阿哥和紫薇兄妹亂倫,福爾康和小燕子身份相配。
就在若安又在腦洞大開,胡思亂想著一些有的沒的的時候,轎子一個顛簸就停了下來。
“公主,公主府到了。”喜娘提醒的聲音從花轎外面傳來。
若安略整了整自己的衣服,聽從著喜娘的指揮,一個指令一個動作,暈頭轉腦地進行著大婚的儀式。
真不知道古代的女子是怎么做到的,這么折騰一整天之后第二天還要早起認親敬茶。
她一個修習武藝多年的人都覺得受不住,那些嬌嬌弱弱的女子是怎么堅持下來的。
想想隔壁的紫薇,若安有些擔心。
“公主,該拜堂了。”喜娘輕輕地拉了拉若安的袖子。
若安趕緊依著規矩蹲身行禮。
能在自己大婚的時候還在走神發呆,自己多多少少也算是個人才了。
若安默默地吐槽自己。
在一系列繁雜的儀式過后,她終于進了婚房。
“請額駙用喜秤挑起公主的蓋頭,從此稱心如意。”喜娘的聲音充滿了歡快。
舒穆祿岳鑫依言而行。
這一刻,他等了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