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后,左劃天接到天寧大師的飛鴿傳書。信中寫道:“左大俠,見字如人。貧僧已了解清楚,此枚舍利乃非常重要之佛門圣物,請左大俠務必妥善安放供奉。今正值雨季,酷暑悶濕,圣物極易潮損,不宜護送。待三個月后,八月初八,秋高氣爽,請圣物開拔。吾等齊云寺僧眾,將沐浴更衣,步行至太湖畔,迎請圣舍利。請左大俠務必精心護送,不可有差池,貧僧天寧,再次叩謝!”
左劃天看完天寧大師的信函,頓覺此事非常重要。為了確保護送舍利子萬無一失,便寫信給自己的忘年交——黃山派掌門古廣宗道長。請古道長派遣一位武功高強的黃山派弟子,前來相助左某。
又過了幾日,黃山派掌門古廣宗道長傳回書信。信上寫道:“托付之事已明,老道已派遣剛回中原的大弟子申屠丘前往。另有一事相告:九月初八,黃山派將舉辦武林大會,屆時將向天下武林公布一件大事,請左掌門倒是務必前來。古廣宗”
三日后,五月初三。果然有一位二十七八歲,身著寬灰道袍,手持弓形彎刀的年輕男子,來到順豐押行敲門。
“咚咚咚”
一個弟子開門后問道:“請問閣下有何貴干?”
那男子問道:“請問,這里可是順豐押行所在地?”
“正是,請問您找哪位?”弟子問道。
“在下黃山派大弟子申屠丘,奉家師之命特來順豐押行相助左大俠,勞煩通傳”那男子說道。
不一會兒,順豐押行的大門打開。左劃天大步跨出門檻:“原來是古道長的高徒到了,有失遠迎,失敬失敬”
“不敢,不敢。黃山派大弟子申屠丘,拜見左大俠。弟子奉家師之命特來相助,還請左大俠多多指教”那申屠丘說道。
“哪里,哪里,申屠大俠客氣啦!左某與令師交往匪淺,早聞申屠大俠年少英雄,多年來,一直在海東盛國,助渤海抵御契丹。為黃山派贏得了‘天下武林,中流砥柱’的稱號。奈何左某俗務纏身,一直無緣得見申屠兄弟的真容”左劃天說道。
“左掌門過獎了,在下只不過做了分內之事。這些年也一直都在渤海,無緣前來拜訪與黃山派近在咫尺的左掌門,還望左掌門海涵”那申屠丘客氣道。
“左某與令師相交甚好,此次請申屠大俠前來相助,著實辛苦你了”左劃天說道。
“既然做掌門與家師乃屬同輩,那在下就是做掌門的晚輩。請做掌門不必如此客氣,稱在下大名申屠丘便是。”那申屠丘客氣道。
“令師古道長仙風道骨、俠義坦率,承蒙不嫌棄,與我成為了忘年之交。申屠大俠雖為古道長徒弟,但也是鼎鼎大名的江湖英雄,若是申屠大俠不嫌棄,咱們就兄弟相稱,如何?”左劃天說道。
“好啊,左兄客氣了”申屠丘說道。
“申屠老弟果真爽快,里邊請”說罷,左劃天將申屠丘請進了順豐押行。
左劃天與申屠丘并排走在長廊上,左劃天開口問道:“申屠老弟,請問令師古道長有沒有告訴你,這次護送任務為何物?”
“師父沒有告知,不過左兄請放心,既然師父交代了,那我就不用問貨物是什么。只要一心護送,讓貨物安全抵達就行了”申屠丘說道。
“那好,申屠老弟果真俠義,那咱們就一心護送吧。反正,不管是什么奇珍異寶,對咱們武林中人來說都無所謂,只要履行諾言就行了,你說吧申屠老弟?”左劃天說道。
“左兄說得沒錯,咱們練武修道之人,講的是天地自然,人道合一。管它什么奇珍異寶,金銀玉器都不值一提”申屠丘附和道。
“真沒想到,古道長竟有申屠老弟你這樣一位修為高深的徒弟。左某相信,黃山派日后一定會在武林中,穩坐第一把交椅”左劃天夸贊道。
“左兄過獎了,申屠丘何德何能?早聽聞順豐押行的左兄,大刀一出劃青天,今日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以后還望左兄多多指教才是”申屠丘說道。
“哦對了,申屠老弟。令師在信上還提到,九月初八會在黃山舉辦武林大會,屆時有重要事情向天下武林公布。不知你可否知曉究竟是何事?”左劃天問道。
那申屠丘聽了這話,閃爍其詞道:“哦?是嗎?我也不知道所為何事?我剛從渤?;攸S山,不知道師父為何要召開武林大會?!?p> “黃山派創立百余年來,一直都是低調行事,從不與武林同道爭鋒。我猜這次令師舉辦武林大會,或許真的有什么重要事情”左劃天說道。
“先不管這些了,咱們還是先把護送的事情安排好,其它事情,等八月初八一過,再做打算,左兄意下如何?”申屠丘說道。
“好沒問題,那就依申屠老弟所說,咱們好好計劃一下八月初八的押運吧”左劃天說道。
“在下行走江湖,向來都是獨來獨往。這次回到黃山,便接到師父的這個命令。在下沒有護送貨物的經驗,還請左兄不吝賜教才是”申屠丘說道。
“哈哈哈哈,都是自家人,申屠老弟就不必客氣啦”說罷,左劃天指了指莊里正在操練武藝的弟子們,說道:“老弟你看,大伙兒都在加緊練功,為八月初八的護送任務做準備呢”
申屠丘上前一步,來到操練武藝的弟子們中,大聲說道:“弟兄們,在下乃是黃山派大弟子申屠丘。特來相助大家一起完成這次護送任務?!?p> 這時,一位二十出頭,身高五尺的男子,收起手中的劍,說道:“在下乃是順豐押行的大弟子宋暉,見過申屠大俠”
“好,以后咱們一起操練,一同護送吧”申屠丘暢快地說道。
左劃天見到申屠丘和弟子們很快熟悉,站在一旁滿意地點頭微笑起來。
接下來的幾個月里,申屠丘和順豐押行的弟子們,天天操練武藝,學習押運路上的江湖規矩。很快,三個月的時間便到了。
八月初六這天,左劃天正在指揮弟子們操練武藝。突然,一弟子來報:“稟報師父,剛接到西北涼州的飛鴿傳書”
“快,趕緊把信給我”
左劃天接過字條一看,不禁瞪大眼睛,豎起眉毛驚道:“不好了”
“師父,發生什么事了?”一旁的大弟子宋暉問道。
“涼州河西派,突遭大德教強敵圍攻,傷亡慘重。這是河西派掌門呼延備的求助信,讓我趕緊前去涼州相助”左劃天皺著眉頭說道。
“可是,后天就是八月初八,咱們答應了天寧大師,要護送圣物至常州啊”宋暉說道。
“是啊,哎,呼延掌門是我的故交,而天寧大師的囑托又也早已關照。這兩件事都十分要緊,一個都不能耽誤,這可怎么辦啊?”左劃天著急道。
“這可惡的大德教,現在不敢來中原生事,就在北面胡作非為。我這就去相助呼延掌門,擊退他們”一旁的申屠丘掄起手中的彎刀說道。
“申屠老弟,先別沖動。要么讓好好想想該如何安排,你看如何?”左劃天拉住申屠丘說道。
“那好,請左兄盡管吩咐吧”申屠丘說道。
左劃天想了想說道:“這樣吧申屠老弟,你和宋暉兩人,帶著押行的其它弟子,按約定的日子護送圣物至常州。我一人前往涼州,去助呼延掌門一臂之力”
“左兄,請問你獨身一人前往涼州行嗎?”申屠丘問道。
“放心吧,我和大德教的人也交過手,只要小心點,應該沒有什么沒問題”左劃天說道。
“那好吧,左兄你小心點。我也一定將東西安全地護送至常州,你放心吧”申屠丘說道。
“師父,你放心去吧,我也保證一定將東西安全送達常州。再說這里東去路上,誰人不識咱順豐押行的旗號?從來來也沒出過岔子,您就放心好了”那宋暉說道。
“江湖風向變幻莫測,千萬不可掉以輕心。每次出行都要像第一次一樣,小心駛得萬年船你明白嗎?”左劃天細心地交代道。
“是,弟子明白,弟子謹遵師父教誨,一定會多加小心,師父你還是趕緊去涼州吧,不然時間來不及了”宋暉道。
“嗯好,那這次護送圣物的事情,就辛苦你們了!”說罷,左劃天接過弟子牽來的馬匹,騎上之后,快馬加鞭便揚長而去。
見師父走了,后宋暉高興得跳了起來:“太好了,這次終于可以單獨押運了”
“宋兄弟,請問為何如此高興?”申屠丘說道。
“申屠大俠你不知道,以前每次出運,都是跟著師父一道,從來都沒有單獨鍛煉的機會。這次終于有這樣的機會了,你說我高不高興???”宋暉說道。
“哦,那宋兄弟這算是虎歸深山、游龍大海了,可喜可賀啊”申屠丘說道。
“多謝申屠大俠!這次我要證明給師父看,沒有他牽頭,我宋暉也一樣能做得到平安押送”宋暉得意地說道。一旁的申屠丘也跟著微笑點頭。
“各位師弟,請問你們高不高興???”那宋暉得意忘形地向眾弟子喊道。
“高興”眾弟子異口同聲地回答。
“這次護送任務艱巨,為了提高弟兄們的信心,今晚咱們不醉不歸怎么樣?。俊彼螘焼柕?。
“好”
于是宋暉趁左劃天離去,在順豐押行內大擺酒宴,與眾弟子們喝得爛醉如泥,直到第三天早晨,都還有弟子走路東倒西歪。
第三天,也就是八月初八。按約定要護送圣物的日子。
這天卯時,宋暉按照師父左劃天,與天寧大師的約定。卯時三分焚香禱告,請出舍利鐵函放在特制的馬車車廂內,與申屠丘和順豐押行的眾弟子們一起,啟程向東護送鐵函。
未時,護送隊伍百十來人,手持旌旗將裝有鐵函的馬車,放在隊伍中間,一行浩浩蕩蕩地走到了績溪縣境內。
績溪縣乃是一片崇山峻嶺,山高路險。這時,宋暉抬頭仰望四周險峻的高山,大聲喊道:“各位兄弟,過了這片大山,就是平原。大家都要給我打起精神來,千萬不要出任何差錯”
這時,申屠丘也抬頭看了看四周,開口問道:“宋兄弟,這一帶都是崇山峻嶺,看上去十分險峻啊,有沒有什么危險???”
“這一帶是土匪路霸常出沒的地界,大家都要小心點才是”宋暉說道。
“恩,那咱們小心點便是”申屠丘說道。
又走了大約一刻鐘。突然,在前面的路中間出現大量荊棘,擋住了去路。宋暉見此情況,揮手示意隊伍停下。
“在下乃歙州順豐押行的大弟子宋暉,經過貴寶地。不知是哪一路英雄在此開山筑路?還望能行個方便,宋某日后,定當上山拜會,誠心感謝!”宋暉拱手抬頭,朝四面高山大喊道。
宋暉喊完話,見四周一片寂靜,沒有任何人出來回應。
宋暉見無人應答,于是又接著喊第二遍:“在下乃歙州順豐押行的大弟子…”話未喊完。突不知道,從哪里彈出了幾顆石子,將押行隊伍里的兩個弟子擊中倒地。
宋暉見此情形,連忙驚慌下馬,大聲喊道:“大家戒備”,所有弟子聽令,拔出刀劍準備應對。
“我順豐押行從不曾得罪各位英雄,若有誤會,還請現身相見,給在下一個解釋的機會”宋暉繼續大聲喊道。
話音剛落,道路兩旁的山間飛出了十幾條鐵索。十幾個全身黑衣、罩頭蒙面之人,手持大刀順著鐵索,從四面八方滑了下來。
宋暉見有人出現,期待與其說個明白。沒想到這些人在空中,彈出幾百顆石子,將押行的弟子們打得人仰馬翻。
那些人快落地,松開手中的鐵索,舞起刀劍便向宋暉等人殺來。宋暉見狀,只能拔劍迎敵,和其中一位黑衣人斗了起來。
申屠丘先是躲在一旁的馬車后看了看情形,聽見宋暉的呼喊,便拔出手中的彎刀,與其中一個黑衣人斗了起來。
霎時間,山谷里刀光劍影,殺聲震天。那伙人好像只為搶東西,并不想殺人。所以所有的打斗都是點到為止。
突然,其中一個黑衣人失手,將一個押行的弟子殺死。
“張師弟,張師弟…”宋暉驚慌失措,大聲呼喊。
另一個黑衣人立馬飛過來,給了那殺人者一巴掌。宋暉乘機飛到扇耳光者背后,試圖從身后偷襲。
那黑衣人迅速回頭,朝一邊避閃,使出一招劍法,朝宋暉刺去。
宋暉一個空翻,避開黑衣人的劍,落地后疑惑地說道:“少林凌霄劍法?你是少林寺的?”
那黑衣人跳動眉頭沒有回答,只是一掌向宋暉打過去。宋暉運功接住掌力。順勢又飛到這他的背后,輕輕一把便扯下了那黑衣人的外衣。這一扯才看清,原來他里面穿了一件,少林武僧獨有的黃色僧袍。脖子上一串黑色的珠子特別顯眼。
宋暉正在疑惑,不知道被誰從背后狠狠打了一掌,直吐鮮血。他一把黑衣人脖子上的兩顆珠子,同時也撕下了那僧袍的一個角,腦袋昏昏沉沉地倒在了地上。
宋暉倒地后,迷糊中見幾個黑衣人飛到馬車上,將車上搬出搶走。申屠丘上前糾纏,左手臂也被剛才那個使用“少林凌霄劍法”的黑衣人砍傷。
見東西被搶走,申屠丘只好將昏迷的宋暉扶上馬車,帶回了歙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