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婉笙頓時如跳腳的小貓一樣,兩只耳朵豎了起來,矢口否認,“我哪有緊張。”
蔣宗廷舌尖抵著上顎,屈起長指,隔空點了點黎婉笙的臉,直白地指出,“那你臉紅什么?”
“我……我這是熱的,天氣太熱了。”黎婉笙吞吞吐吐,嘴硬道,還裝模作樣地抬起手掌在臉旁扇了扇風,吹得額頭邊的稀碎散發(fā)飄了飄。
聽著她假模假樣地話,蔣宗廷勾了下唇,“車內(nèi)空調(diào)二十度,你還熱?”
黎婉笙靜默片刻,側(cè)身對著他,輕聲抱怨:“蔣先生就不能順著我點說話嗎,少拆穿我。”
聞言,蔣宗廷將交疊的雙腿放下,懶懶散散地靠回真皮座椅上,“好,黎秘書沒緊張,是我在緊張?!?p> 聲音透著幾分縱容。
此話一出,黎婉笙抬著頭,眼睛盯著蔣宗廷身后的黑灰色幔簾出神,欲言又止,“其實……蔣先生說的沒錯,我的確很緊張?!?p> 轉(zhuǎn)眼間又變了話術(shù)。
蔣宗廷挑了挑眉,這次沒開口嘲諷,而是順著她的話往下說,“黎秘書緊張什么?”
她眼眸一轉(zhuǎn),把注意力收回,放在蔣宗廷的身上,身體向前傾,漂亮的鎖骨展現(xiàn)出來,單手支在下巴上,盯著他,意味深長地低聲說道:“您說我在緊張什么?”
幽香不斷飄進蔣宗廷的鼻腔,他眼神中閃過一絲戲謔,故作正經(jīng),認真道:“可能天氣太熱了?!?p> 一句話,使得黎婉笙的笑容僵在臉上。
半晌后,一道輕柔的聲音在車廂內(nèi)響起,“蔣先生既然這么說,那就是這樣吧。”
說著,黎婉笙‘傷心’地收回手,扭頭看窗外,明顯是一副滿腔情意無處宣泄的哀怨模樣。
蔣宗廷伸出長臂,抬手取過她的一縷長發(fā),長指漫不經(jīng)心地細細捻著,“那黎秘書自己說說為什么緊張?”
聞言,黎婉笙半回頭,看著蔣宗廷深邃立體的五官,一點點湊近,身體向前探,越過中央扶手箱,小臉緊貼著他的頸窩,輕輕舒一口氣,蔣宗廷的半個身子都麻住了。
她剛要開口,眼睛卻瞥見窗外熟悉的建筑物,不知何時,勞斯萊斯已經(jīng)停下,笑意盈盈,“蔣先生,我到了,有機會,下次再和您說?!?p> 一呼一吸間,氣息不時地吹拂過蔣宗廷的耳垂。
蔣宗廷這才反應(yīng)過來,偏頭一瞧,還是昨晚停車的位置,身體往回坐正,淡淡地嗯了聲。
就在黎婉笙伸手拉門之際,蔣宗廷突然說話,“我請黎秘書吃個中飯?!?p> 她松開門把手,揚眉說:“好啊?!?p> 半個小時后,豪車停在私人會所的門口,蔣宗廷和黎婉笙下車,黎婉笙看著司機將車駛進車庫,記憶閃回,還是沒想出為什么哪天停車會有問題?
等到了包廂,黎婉笙低頭認真地看著菜單,蔣宗廷接到一通公事電話,此刻正站在窗邊通話。
等她和侍應(yīng)生選好菜品后,蔣宗廷也結(jié)束對話,慢悠悠地邁著步子走回。
包廂內(nèi)鋪有地毯,以至于腳步聲很輕,黎婉笙都沒聽見,看著菜單上的甜品示意圖出了神,等到身側(cè)落下一片陰影,她才轉(zhuǎn)頭。
只見蔣宗廷單手撐在她面前的飯桌上,另一只手則按在椅背上,以親密的姿勢包圍著她。
黎婉笙不慌不忙地將菜單合起,隨后遞向他,仰著頭,“菜已經(jīng)選了,您還有什么要加的嗎?”
蔣宗廷對吃的沒那么挑,抬了抬下巴,“不用?!?p> 黎婉笙收回手,將菜單放回桌面上,耳畔又傳來男人平淡的聲音。
“那晚,你是故意把湯倒我身上的?”
舊事重提,黎婉笙思忖著他問這話的目的,逐字逐句地斟酌,“不是,我不小心撞到您肩膀的時候,身后傳來了一股力,推了我一把,然后,雞湯就不小心倒在您身上了。”
話音剛落,她抬眼看著蔣宗廷的反應(yīng)。
只見他輕點頭,評價道:“還算實話實說。”
黎婉笙面露疑惑,細眉微蹙,不知道這是什么意思。
看出她的不解,蔣宗廷開口解釋,“事后,經(jīng)理去查了監(jiān)控,監(jiān)控里看見了你身后的那名侍應(yīng)生伸手推了你一把?!?p> 黎婉笙抿緊嘴唇,大腦飛速運轉(zhuǎn),那監(jiān)控應(yīng)該沒拍到她是故意往前把白瓷碟撞到蔣宗廷身上的吧。
勉強維持著平靜的狀態(tài),她扯著嘴角,“蔣先生查清楚就好了,我真的是不小心的,不過……”
黎婉笙的眼神向下瞄,語氣關(guān)懷備至,“蔣先生的身體真的還好嗎,走地雞湯溫度可不低。”
等看回到蔣宗廷的表情時,她連忙找補,“只是關(guān)心蔣先生而已,蔣先生不要多想?!?p> “我身體好得很。”
明明是淡漠的語氣,黎婉笙聽出了幾分咬牙切齒的味道。
黎婉笙抿唇一笑,“那就好,我去洗個手?!?p> 包廂內(nèi)有洗手間,她推開座椅,起身。
只是沒過一會兒,洗手間內(nèi)陡然傳出滔滔不絕的流水聲混著短促的慌亂叫聲。
“怎么了?”
伴著流水嘩嘩響,黎婉笙的聲音傳出,“您幫我叫一下侍應(yīng)生可以嗎?這水龍頭壞了。”
水龍頭壞了?
蔣宗廷不疾不徐地離座,朝著洗手間走去,隨著他走近,水聲也越發(fā)大。
洗手池位于門口,蔣宗廷一眼就看見,黎婉笙正站在一旁,胸前的衣服已經(jīng)濕透了,繼而又把目光轉(zhuǎn)移到水龍頭。
“怎么回事?”
黎婉笙手中捏著紙巾,一邊擦拭被水飛濺過的臉,另一邊回復蔣宗廷的話,“不知道,我一擰開,水龍頭就壞了,水就直接濺到我身上了?!?p> 按下服務(wù)鈴,經(jīng)理沒一會兒就到了,得知黎婉笙的衣服濕了,立刻吩咐侍應(yīng)生去取披肩。
“抱歉,蔣先生,是我們的疏忽,可能是太久沒檢查過了,這位小姐很抱歉,衣服需要我們幫您拿去烘干嗎?”
“不用了?!贝藭r正值夏天,應(yīng)該很快就會干,黎婉笙垂眸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拒絕了經(jīng)理。
“好的,要是您有需要再叫我們,披肩很快就會為您送來?!?p> 等到經(jīng)理離開后,蔣宗廷眼瞼垂下,看著她伸手扯著衣服,嘴角噙著笑,‘友善’地提醒,“不把衣服脫了嗎,黏在身上很難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