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暮和郭青并肩走在街道上,四周被盛開的櫻花包圍。
一陣微風輕輕拂過,細碎的花瓣如雨般飄落,在空中打著旋兒,緩緩地落在兩人的肩膀,發梢。
林暮抬起頭,目光追隨著那些粉紅色的花瓣。她的眼神忽然變得柔和,像是穿過眼前的櫻花,回到了某個遙遠而溫暖的記憶深處。
小時候和媽媽也這樣看過櫻花,母親總說這花像極了春天的心事。
另一邊,郭青悄悄從包里拿出相機,對準林暮的側臉按下快門。
咔嚓一聲,瞬間定格。林暮并沒有注意到這個動作,依舊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
而郭青望著鏡頭里的畫面,嘴角浮現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心里卻泛起一絲難以言喻的波動。“真像啊……”她喃喃道。
那種安靜又專注的模樣,就像溫婉君當年站在櫻花樹下的樣子。
郭青按下的快門定格了那個瞬間,林暮身著一套棕色連體衣,外披同色風衣,站在櫻花樹下。
她的目光溫柔如水,仿佛整個世界都融化在那片粉白交織的花瓣雨中。
花瓣仍在不斷飄落,兩人的身影在紛飛的櫻花中顯得格外靜謐。
另一邊,沈逸澤從睡夢中醒來,腦袋昏沉得像被棉絮堵住了一樣。他揉了揉太陽穴,慢吞吞地坐起身,拖著略顯疲憊的步伐往浴室挪去。
“嘩啦啦”的水聲響起,冰涼的水流順著發梢滑落,稍微驅散了一些困意。
時間仿佛在催促一般飛快流逝,今天是收貨的日子。
昨晚賀凌天打來電話通知他,南邊的東西熟了。這事兒他早記在心里,可剛睡醒的腦袋還是有些混沌不清。
就在這時,一陣手機鈴聲驟然劃破寧靜,沈逸澤隨手拿起放在床頭柜上的手機,“喂?”他試探性地開口,聲音還帶著幾分惺忪。
然而對面一片沉默,連呼吸聲都聽不到。幾秒后,電話那頭“嘟嘟”一聲掛斷了。沈逸澤眉頭微蹙,手指輕輕敲擊屏幕,心中升起一絲疑惑。
他搖了搖頭,將思緒甩到腦后,繼續穿戴整齊,準備出門。
走到莊園門口,冷風拂過臉頰,讓他稍微清醒了幾分。
然而剛才那個電話卻始終縈繞在腦海里。沒有聲音就直接掛斷。心底某個隱約的聲音冒了出來:會不會是林暮?
但這個念頭只是一閃而過,沈逸澤來不及多想,賀凌天的電話就打了過來,他徑直朝停在一旁的車走去。
沈逸澤沒過多久便抵達了賀凌天的住處。推門而入,一股沉悶的氣氛撲面而來。
他注意到,賀凌天的鬢角似乎新添了幾縷白發,在燈光下顯得格外刺眼。
想必這么久了,賀凌天是為賀嬌嬌的病情操碎了心,依舊沒能好轉。
賀雨生抬眼瞥見沈逸澤走近,微微頷首。沈逸澤見狀,淡淡回禮,目光清冷。
“走吧。”賀凌天嗓音低沉,淡然出口。幾人便朝著車里移步,車輪輕轉,車身穩穩前行,駛向南邊。
沈逸澤靠在副駕座位上,指尖的煙卷明明滅滅。他已悄然為童雅安排好了離開的每一步。
待他們去往南邊,只要她能順利取出那枚定位芯片,就能登上沈逸澤事先準備好的船,遠離這片充滿危險的莊園。
而此時的童雅獨自待在北樓,腦海中不斷回放著陳俊生曾教給她的方法。
她小心翼翼地為自己取出芯片,嘴里緊咬著一條毛巾,忍耐著劇痛。額頭上早已布滿了細密的汗珠,在微弱的光線映照下,顯得格外晶瑩剔透。
賀凌天那只老狐貍已經有了防備,自打林暮與陳俊生取出芯片離開后。
他便迅速安排人在所有芯片中的系統,悄然設下了警報機制。只要有人試圖取出芯片,警報便會即刻響起。而賀凌天會第一時間知道是誰要逃離。
此刻,童雅剛為自己縫合完傷口,便隱約聽到腳步聲朝這邊靠近。
她趕忙吐掉嘴里的毛巾,屏住呼吸悄悄查看,是一群訓練有素的精英保鏢。
童雅皺起眉頭,疑惑間很快反應過來:“賀凌天!我剛取出芯片你就已經得知消息了!”
情急之下,她迅速打開窗戶,毫不猶豫地從樓上躍下。落地后,她身形敏捷,迅速翻越圍墻逃離莊園。
童雅一路朝著碼頭狂奔而去。沈逸澤叮囑過她,那艘船桅桿上會系著一塊醒目的紅色布條作為標記。
“哼,想溜?沒這么簡單!”賀凌天穩坐車內,目光鎖定在平板屏幕上。
那顆代表定位芯片的紅點,此刻已然靜止不動,仿佛一只落入網中的獵物。
賀凌天的唇角揚起一抹冷笑,透著勢在必得的篤定。
“出什么事了?”賀雨生輕聲問道,語氣中帶著幾分試探。
賀凌天緩緩放下手中的平板,神情略顯凝重:“又有人打算逃跑了。童雅,那個女人,她妹妹去世后,現在她也開始反抗了。”
沈逸澤心中猛地一震,但面上卻依舊平靜如水,只淡淡望向窗外。
他暗自心驚,沒想到那老狐貍竟有如此手段,讓人防不勝防。還好林暮已經逃離,否則后果不堪設想。
童雅此刻已無暇顧及手上的灼痛感,她咬緊牙關,迅速在蘆葦叢中穿梭,試圖甩開身后緊追不舍的保鏢。
蘆葦隨風搖曳,仿佛也為她的處境而緊張不安。遠處,保鏢手中的惡犬正低吼著。
沿著空氣中的氣息步步逼近,那股壓迫感如同無形的鎖鏈,將童雅的心揪得愈發緊繃。
童雅飛快地尋到一處隱秘之地蹲伏下來。她目光掃向那只深陷泥沼的鞋子,又匆匆瞥了一眼身后的惡犬。
心下一橫,童雅索性伸手抓起一大把黏膩的泥漿,迅速涂抹在自己的衣物與肌膚上。
那冰涼濕滑的觸感讓她眉頭微皺,但此刻卻無暇顧及這狼狽,只能借助這滿身泥污來掩藏自己的氣息。
身后的保鏢們如影隨形,緊咬不放。忽然,其中一人停下腳步,接通電話后臉色微變:“老板下令,不必抓活口了,格殺勿論。”
話音剛落,眾人對視一眼,眼中閃過一絲冷冽的殺意,隨即紛紛掏出了手槍,金屬的寒光閃爍著致命的光芒。
童雅聞聲心頭一凜,暗暗咒罵了一句:“老狐貍!”隨即強壓下內心的波動,毫不猶豫地加快腳步朝碼頭奔去。
當她匆匆趕到碼頭時,身后的保鏢已如影隨形地追了上來。童雅抬眼望去,只見那艘掛著紅布標記的船已然啟動引擎,準備離岸。
她咬緊牙關,正要奮力向前躍去,卻不料被身后飛來的子彈擊中腹部。劇痛瞬間席卷全身,但她仍強忍著傷痛,毫不猶豫地撲通一聲跳入冰冷的海水中。
保鏢猛地沖上前,對著海水連開數槍,子彈破水而過,激起層層漣漪。
童雅在水中強忍著腹部傳來的劇痛,身體隨著波浪起伏,每一次呼吸都仿佛刀割般難受。
她咬緊牙關,雙手用力劃動水面,一邊小心翼翼地躲避飛馳而來的子彈,一邊朝著不遠處的船艱難游去。
每一下蹬腿都像是耗盡了全身力氣,但童雅的眼神中卻沒有一絲退縮,只有堅定與執著在海面上閃爍。
童雅腹部中彈,鮮紅的血水在海水中迅速蔓延,染紅了一片。
保鏢們見狀,彼此對視一眼,再也沒有下水查看的打算。“走!”其中一人沉聲下令,聲音里帶著幾分不忍與無奈。
隨后,這一行人默默離開,只留下童雅獨自在海水之中,生命漸漸流逝。
童雅在海中感到天旋地轉,意識逐漸模糊,最終 su暈了過去。她的身體緩緩下沉,如同一片飄零的羽毛被大海吞噬。
突然,一道身影破開水面,毫不猶豫地沖入深藍之中,將她從冰冷的海水里輕輕托起。
賀凌天的車隊剛停穩,崔文便從遠處迎了上來,臉上掛著恰到好處的笑容。
沈逸澤一抬眼,卻捕捉到了崔文手腕上的那只手表,一瞬間,他的腳步微微一頓,眼神閃爍。
“阿文啊,聽你說東西成熟了。”賀凌天下車后,拍了拍崔文的肩膀,語氣溫和。
崔文聞言一笑,眼角不經意間掃向沈逸澤,又迅速移開視線。“這一批的收成很好,您看看。”
他說著,伸手指向遠方那片連綿的花田,風拂過罌粟,泛起一陣暗紅的波浪。
賀凌天順著方向望去,嘴角揚起一抹滿意之色。而身后的沈逸澤卻始終盯著崔文的手腕發呆,腦海中浮現出一個人影,父親沈宏遠。
另一邊,賀雨生的目光落在遠處那片花海上,唇角勾起一絲若有若無的弧度。
“這邊請,我準備了上好的茶,您嘗嘗。”崔文轉身引路,聲音不疾不徐,仿佛一切盡在掌握之中。
他將眾人帶到茶臺前,賀凌天率先落座,賀雨生與沈逸澤則靜靜跟上。
茶臺上擺放著精致的茶具,熱氣氤氳而起。崔文動作嫻熟地執壺注水,茶葉在滾燙的水流下舒展開來,散發出淡淡的清香。
整個過程行云流水,毫無滯澀。然而,沈逸澤的目光卻始終未曾離開他的手腕,那只手表安靜地躺在那里,卻似乎藏著無數秘密。
“阿輝,怎么了?心事重重的模樣。”賀凌天敏銳地捕捉到沈逸澤的異樣,沉默不語。
“不過就是一個女人,失去一個,還會有更多優秀的女人。”賀雨生淡然開口,隨即抬手拿起崔文剛泡好的茶,輕抿了一口。
那茶香在空氣中彌漫開來,卻似乎難以驅散賀雨生心底那一抹復雜的情緒。
沈逸澤聞言,唇角揚起一抹淡笑,“沒那么嚴重。兒女情長這種事,還是太耽誤掙錢的大好時光。”
賀凌天點燃一支雪茄,輕笑出聲:“哈哈哈,說得對!只要有錢,還怕找不到女人?”他吐出一口煙霧,眼神中帶著幾分得意。
沈逸澤聞言,只是淡淡勾了勾嘴角,端起桌上的茶杯輕抿一口。他的神情平靜如水,仿佛對這些話題并不感興趣。
一旁的崔文卻始終不動聲色地觀察著沈逸澤的一舉一動。
今天,他特意戴上了那塊沈宏遠當年留給他的手表。
那是沈宏遠臨終前最后的遺物,當時他被注射毒品,奄奄一息,崔文想要救他,可是他已經挺不住了。最后他將這塊塞進崔文手中。
從第一眼見到沈逸澤開始,崔文就覺得他與沈宏遠之間有著某種難以言說的相似之處。
于是,他決定帶上這塊手表,試探一下兩人之間是否存在更深的聯系,此刻,他的目光深邃而復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