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逸澤坐在南樓院子里的石階上,背微微弓著,目光隨著天色漸暗而變得深邃。他抬手看了一眼手表,指針剛好指向十點的位置。
“現在出發嗎?”童雅的聲音輕輕傳來,腳步聲伴隨著話語緩緩靠近。
她按照約定,今晚要幫沈逸澤完成事情,他答應幫自己離開這個地方。
沈逸澤沒有立刻回答,只是仰起頭看向天空中的月亮,臉上的表情在月光下顯得有些模糊。“再等等吧。”他的聲音低沉。
童雅站在他旁邊,風拂過她的發梢,發出輕微的沙沙聲。“不想離開去找她嗎?”
沈逸澤依舊盯著月亮,嘴角微微動了動,像是想說什么,卻又咽了回去。
只留下一片短暫的沉默,連蟲鳴聲都似乎比剛才更加清晰了幾分。
沈逸澤微微低首,黑色鴨舌帽下的眼神深邃難測,“走吧。”他嗓音低沉。
兩人一前一后,朝院子深處走去,最終在那斑駁的圍墻前停住腳步。
莊園正門處,保鏢守著,要是從那里出去,怕是會懷疑。
沈逸澤的手指輕輕一勾,借著墻角的粗糙感猛地一蹬,身子如貍貓般靈巧地翻過墻頭,穩穩落在另一側。
童雅緊隨其后,動作雖不如他那樣瀟灑,卻也干凈利落,沒有半分拖泥帶水,多年的訓練沒白費。
“我知道有近道,跟我來。”童雅壓低聲音,腳步輕得幾乎聽不見聲響,她率先邁開步子向前走去。
沈逸澤跟在她身后,月光灑在兩人身上,影子被拉得細長又模糊。他們沒有選擇開車,而是趁著夜色掩護,準備徒步前往賀家。
沈逸澤一邊走,一邊從兜里掏出一根煙,用打火機點燃,深吸一口后緩緩吐出,煙霧在月下化作一道淡薄的白線。
“如果你安全離開了以后……”他的聲音帶著幾分沙啞,像是故意放慢了節奏,“幫我去看看她。”
童雅的腳步頓了一下,隨即轉過頭來,月光映照在她的臉上,讓她的眼神顯得格外清晰。
“如果我能找得到她……”她停頓片刻,語氣中多了一絲復雜的情緒,“不用你說,我也會。”
風輕輕吹過,兩人的身影逐漸隱沒在夜色之中。
夜風輕拂,月光灑在林間小道上。林暮小心翼翼地跟在蕭毅身后,步伐極輕,生怕發出任何聲響。
她心里糾結得很,也想調查父親失蹤的事,可又怕開口會被拒絕。畢竟,她剛從賀凌天的手里逃脫,此刻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鋼絲上。
另一邊,蕭毅剛剛從警局出來,眉頭緊鎖。關于內鬼的線索總算有些眉目了,但他心里卻愈發沉重。
賀凌天這只老狐貍,果然把眼線撒得到處都是。他加快腳步,總覺得身后有人跟著。
那種感覺就像是一只冰冷的手掌貼在后背,讓人渾身不自在。
突然,他猛地轉身,拐進了一條昏暗的巷子。巷子里只有幾盞搖曳的路燈,將影子拉得歪歪斜斜。
就在下一秒,一根棍子破空襲來,“呼”的一聲擦過他的肩膀。蕭毅敏捷地側身避開,嘴里低喝:“誰!”
巷子里寂靜得可怕,只有冷風吹動垃圾袋的沙沙聲。他攥緊手中的資料,那可是好不容易才查到的東西。
對方再次撲來,一腳踢向他的胸口。蕭毅一個后撤步,險險躲開,同時迅速將資料夾塞進了后腰皮帶里。
“哼,既然你想玩,那就陪你到底!”他隨手抄起旁邊的一根木棍,與襲擊者展開了激烈的搏斗。棍影交錯,拳風呼嘯,兩人的動作快得讓人眼花繚亂。
就在這時,蕭毅抓住機會,一棍掃掉對方頭上的帽子。“周業!”他驚呼出聲。眼前的年輕警察正是警局里最出色的新人之一,沒想到竟然是賀凌天的人。
周業沒有停手,趁著蕭毅分神從褲腳摸出一把匕首,寒光一閃,直刺蕭毅胸前。
“抱歉了,老蕭。”他低聲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和歉意。
然而,就在他準備加力的時候,一道清脆的踢腿聲響起,“砰”的一聲,他整個人被踹飛出去。
原來是林暮趕到。剛才她不過是低頭掏了根煙,差點就跟丟了蕭毅,好在最后關頭追上了。
林暮二話不說沖上前去,和周業廝打在一起。兩人拳腳相加,碰撞聲回蕩在狹窄的巷子里。
不過片刻工夫,周業便被林暮一記重拳打得暈倒在地,癱軟在墻角。
林暮立刻轉身查看蕭毅的傷勢。“還好不深。”她松了口氣,聲音里透著些許擔憂。
而蕭毅只是擺擺手,忍著胸口的疼痛笑了笑:“沒事,這點小傷算不了什么。”
“我送你去醫院。”林暮一邊說著,一邊伸手扶住蕭毅的胳膊。蕭毅吃力地從地上站起身來,右手緊緊按住胸口的位置。
“你怎么會在這兒?一直跟著我?”蕭毅喘著氣問了一句,目光中帶著幾分探究。
他心里其實已經猜到了答案。林暮一定是偷偷跟在他后面,想調查些什么。
林暮沒有正面回應,而是轉頭看了一眼倒在地上臉色蒼白的周業。“他怎么辦?”聲音低沉而冷靜。
“先帶走。”蕭毅皺了皺眉,忍著胸口傳來的疼痛,“我沒事,你扶著他就行,我自己能撐住。”他說得篤定,但額頭滲出的一層薄汗卻暴露了他的虛弱。
林暮稍微遲疑了一下,見蕭毅確實還能勉強站立,便松開手,走向周業。
蹲下身,將周業的一只手臂搭在自己肩膀上,另一只手托住對方的腰,用力將人半扶了起來。
蕭毅從口袋里掏出手機,遞到林暮面前:“你帶他先去這里,把他綁起來別讓他亂動。我去醫院處理一下傷口。”
“密碼,686886,你直接帶他進去。”
林暮快速掃了一眼手機屏幕上顯示的地址,點了點頭,沒再多說什么,扶著周業離開。
蕭毅望著林暮逐漸遠去的背影,微微勾起嘴角,低聲嘟囔了一句:“沈逸澤那小子,眼光還真是不錯啊。”說完,他輕笑了一聲,又咳嗽了幾下,才緩緩邁步向醫院走去。
林暮來到到蕭毅所說的位置,目光掃過那密碼鎖,指尖輕觸鍵盤,輸入一串數字后推門而入。
她帶著周業走進房間,目光環視了一圈。這房間的裝飾風格一看便知是男人獨居的模樣,想必這就是蕭毅的家了。
將周業輕輕放在地上,開始翻找起來,思索著該用什么東西把他綁住才穩妥。
目光四處游移,最終定格在電視機柜下方的一捆繩子上。
林暮蹲下身,手指握住那繩子,稍稍用力一扯,確認結實后站起身來,三兩下把周業牢牢地綁在椅子上,動作干凈利落。
隨后,她緩步走向窗前,拉開窗簾的一角,抬頭望向夜空。
天上那輪月亮明亮得刺眼,銀白色的光芒灑滿整個房間。
林暮從口袋里掏出一根煙,叼在嘴邊,打火機“咔噠”一聲點燃。煙霧裊裊升起,她的思緒也隨著這一縷青煙飄遠,不自覺又想起了沈逸澤。
喉間輕咳了一聲,她努力將那些紛亂的思緒壓下,可腦海里卻依舊浮現出他的模樣。
此刻的M國,夜晚涼風習習。
沈逸澤和童雅貓著腰躲在賀凌天家外的草叢里。沈逸澤戴上面罩的動作干脆利落,“時間緊迫,一旦發現停電,他們會立刻檢查。”他的聲音壓得很低。
“我懂,你手腳麻利點啊,可別指望我一定等你。”童雅嘴上雖然這么說,但還是悄悄朝電閘摸去。
啪嗒一聲,電閘被拉下,剎那間四周陷入一片黑暗。與此同時,沈逸澤一個箭步沖向賀家。
翻墻時,沈逸澤幾乎沒有發出任何聲響,就像一只靈巧的貍貓。
借著微弱的月光,他謹慎地打量著四周環境,悄無聲息地潛入賀家內部。
就在這時,賀嬌嬌尖銳的叫聲劃破夜空:“啊!!怎么沒電啦!”
賀家上下頓時亂成一鍋粥,到處都是賀嬌嬌歇斯底里的喊聲。
沈逸澤心中暗自思忖,這賀嬌嬌自從從國外回來后就變得神志不清,到底遭遇了什么。
他輕手輕腳地爬上二樓,躲在陽臺邊緣探頭張望。確認所有人都涌向賀嬌嬌所在的房間后。
沈逸澤迅速將目光鎖定在一扇敞開的窗戶。正是賀凌天的書房。真是天賜良機。
剛溜進書房,門外便傳來賀凌天急促的腳步聲“快去看看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停電了!”
沈逸澤連忙趴在地上,屏住呼吸,眼睛緊盯著手腕上的表。五分鐘過去了,每一分每一秒都無比珍貴。
待腳步聲漸漸遠去,他立刻開始在書房里翻找,腦海中不斷回響著一個問題:賀凌天那老狐貍究竟把林暮的父親怎么樣了?他的動作飛快,卻不敢遺漏任何一個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