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是皇帝遺落在民間的小女兒,意外撿到了一個落魄少年。
少年許諾來日功成名就后,就娶我為妻。
可當我滿心期盼他來娶我時,卻發現他早已和國公府嫡女有了婚約。
而我不過是他帶回來的賤妾。
那嫡女仗著家世和寵愛,為所欲為,帶人闖進我的院子。
“什么鄉野村姑,就憑這張狐媚子的臉,也敢妄圖勾引陸郎?”
她派人扒光我的衣服,還找了幾個流浪漢將我蹂躪到流產。
甚至在御駕親臨時,哭著對皇帝說我以下犯上。
可皇帝卻在看到我和他白月光一模一樣的臉時,臉色驟變。
1
我撿到的少年得中狀元,親自接我回京。
半年前,我們拜了天地,如今我已有了六個月身孕。
人人羨慕我坐上了狀元郎花轎,成了新科狀元的夫人。
自來到這京城,我事事小心謹慎,唯恐給陸今安丟了顏面,一直縮在這一方小院里養胎,不問世事。
直到這天,陸今安上朝議事,一個盛裝紅衣的女子帶人闖進了我的院子。
不等我開口,她直接一巴掌狠狠甩在了我的臉上。
“哪來的狐媚子,竟然藏在這偏院里勾引陸郎?”
突如其來的一巴掌,打得我眼冒金星,臉頰也火辣辣的疼。
“大膽賤婢!見了我們夫人還不快跪下。”
“陸大人說把整個府院都送給夫人當后花園,什么賤蹄子也敢住在這里?”
夫人?
直到此刻,我才終于知道,眼前的人是林國公獨女,林寒落。
也是陸今安明媒正娶的妻子。
我顫聲道,“他說過只有我一人的,怎么會娶你?”
“我們夫人與大人可是御賜良緣,前日剛過了門,你算個什么東西?”
林寒落怒火中燒,目光下移,在瞥到我高高隆起的腹部時,忽然嗤笑。
“還懷著野種,沒想到陸郎還要把你帶回府里,是最近轉了性,偏好這一口轉運珠嗎?”
她新婚燕爾,顯然陸今安根本沒有告訴過她我的存在。
我忍著疼意,不欲與她計較,只退卻了幾步。
“我腹中孩子是陸今安的,但我并不知道他與你有婚約,但求你能放我出去,絕不礙你的眼。”
“舊愛?”
林寒落發出清脆的笑聲,眼神一瞥,讓幾個家奴一前一后架住了我的胳膊,將我狠狠摁在了地上。
我吃痛,感受到膝蓋被擦出了血,滲透了薄薄的衣料。
“就憑你,也配和本夫人談條件?”
她揚起下巴,不屑地盯著我。
“你這賤蹄子,還敢說成是陸郎的舊愛,他這一年來都在專心科考,哪有時間情情愛愛,這才能金榜題名,拔得頭籌。”
跟在她身后的世家小姐也附和起來。
“可不是嘛,京城誰人不知道陸大人得中狀元,在金鑾殿前唯一請愿,就是求娶京城第一才女,可見情深。”
“陸大人和寒落姐姐郎才女貌,是天作之合,這大肚婆也好意思隨意攀扯?”
聽到她們的話,我的心一寸寸涼到了谷底。
他騙我的事,原來還有良多。
林寒落滿意地冷笑出聲,指使人扒開我的衣服。
“去吧,把這個淫婦扒干凈,讓大家看看她懷的野種都多大了!”
我幾乎不敢相信,堂堂官宦世家嫡女,竟能無恥至此。
不待我反應過來,林寒落已經命人抓起我的衣領,親手甩給我一個耳光。
前所未有的羞恥感將我包圍,我緊緊攥住身上薄薄的里衣,還是被家丁粗暴地扯開,僅剩一抹小衣掛在頸項。
整個人披頭散發,還泄出大片肌膚。
眾人都覷到了我隆起的肚子,嬉笑唏噓更甚。
我被打得暈頭轉向,嘴角也滲出了鮮血,只覺得腹痛得愈發厲害。
眼前視線逐漸模糊,孩子,娘怕是護不住你了……
林寒落嫌惡地睨了我一眼,對眾人道:
“既然進了陸府,不敬主母以下犯上,還與外男私通,你們說,這不知羞恥的賤妾到底該不該上家法?”
“打!”
“該打!”
“打!”
那些人全都煽風點火,偶有一二女子不忍的言語,也被瞬間淹沒。
眼淚霎時間噴涌而出,我顧不得其他,拼命抓著林寒落的衣角,苦苦哀求:
“夫人,求求你,不要傷害我的孩子……”
我的孩子,她是我懷胎六個月,一個個孤寂迷茫的夜,唯一的希望。
即使沒有陸今安,她依然是我血濃于水的骨肉,是我的全部。
林寒落瞇起杏眸,好整以暇地掐起我的下頜。
“不傳家法?那也可以。”
2
她狠狠甩開我的臉,慢條斯理地撥弄著鳳仙花染的指甲,吩咐人去街上抓幾個乞丐流寇。
“待在鄉野還不老實,不就是靠著這張皮嗎?”
“把她的頭發給我剪光,臉也劃花,我倒要看看她還拿什么勾搭男人!”
話音剛落,我瞳孔一縮,絕望涌上心頭。
高高在上的世家貴女,竟比刑獄里的嬤嬤還要狠毒。
幾個家奴上前,用剪刀近乎暴力地撕扯下來我的頭發。
一縷縷發絲落地,我感到頭頂一片涼意和生生的刺痛。
侍女拔下簪子,湊到我面前,一道深深的血痕在我的臉頰劃過。
我痛到渾身發抖,慘叫起來。
“你這樣在天子腳下濫用私刑,難道不顧天理王法嗎?”
一個紫衣女子笑出了聲。
“喲,你還不知道我們林姐姐的身份吧?她父親國公大人代掌的就是典獄司,你說什么算王法?”
正當侍女要在我臉上劃第二道時,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是陸今安終于回來了。
我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顫抖著聲音求他救我,救救我們的孩子。
陸今安見到我傷痕累累的模樣,眼中閃過一絲震驚,隨即快步上前,握住了林寒落的手。
“落落,這是怎么回事?”
而林寒落在看到陸今安的第一眼,方才的桀驁和跋扈都消失不見,嬌弱地依偎在他的身旁。
“陸郎,你看看你帶回來的這個女人,她肚子都這么大了,你這大半年都專心科考,怎么可能與你有關系?就算你要納妾,也不該納這樣的殘花敗柳。”
陸今安眼神躲閃。
“夫人說得極是,她是我舊相識,有過一段孽緣罷了,我已大半年未見此女,她怎會有身孕?”
“只是我一時憐憫,賞她口飯吃罷了。”
我猛然抬起頭,額間的冷汗如雨般滑落,拼盡最后一絲力氣嘶聲道:
“陸今安,這也是你的孩子,你怎么能如此無情?”
可他依然無動于衷,而是百般討好地站在林寒落面前,沉聲道:
“只要惹了夫人生氣的人,就都該受到責罰。”
林寒落得到滿意的答案,更加肆無忌憚的狠狠踢了我一腳。
陷入絕望中時,我明白,這一次我難逃一劫。
“來人吶,給我好好打這個賤婢!打到她聽話為止!”
被打到幾近暈厥時,我緊緊護著肚子,迷迷糊糊地喊著娘親。
我娘是醫圣門下唯一的女弟子,我不知道我爹是誰,她只告訴我,那個男人位高權重,本可以給我們更好的生活。
可她生性愛自由,不想被拘泥在高墻之中。
她憐愛地摸摸我的小腦袋。
“囡囡可怨我?讓囡囡從小就沒有爹爹。”
我固執地搖了搖頭,“只要娘親做喜歡的事情,我便高興。”
后來,那樣人美心善的娘親,為了治病救人,遠赴京城,死在了那場時疫里。
可就是在這個她曾經拼盡性命守護的地方,我卻遭受著非人的凌辱。
娘親說過,她只愿我一生平安順遂,還留給我一件東西。
說我以后若遇到了難解的困境,就拿出此物,可保全性命。
3
我忽然想到了這里,咬著牙從懷里掏出了那件羊脂玉佩,示于人前。
有人認出了這件玉佩,驚訝地顫聲道:
“那是……玉龍佩?”
認出來的那人慌忙跪了下來,扯了扯林寒落的衣角小聲道:
“夫人,見此玉佩如見皇上……自古以來,只有功臣重臣,或是皇上極為看中的親信,才有機會得到這玉龍佩,堪比免死金牌。”
另一個世家女不屑一顧。
“你怕什么,她一個鄉野女子,怎么會有玉龍佩?八成也是她偽造的。”
聽到她們的討論,我徹底怔住了。
我明白娘親不可能留給我假玉佩,這玉佩,娘親曾說過是爹爹留下的信物。
聽聞皇上春秋雖盛,卻始終沒有立過皇后。
難道……那個位高權重的爹爹,就是當今圣上?
林寒落雙手環胸,欣賞著這一切,嗤笑道。
“算你有點小聰明,還知道偽造這種東西來防身。”
“只不過,你可知偽造皇家之物乃是死罪嗎?”
一旁的陸今安深深蹙起眉。
“沈昭,沒想到你這么膽大妄為,敢造假玉龍佩,這次,我也幫不了你。”
“我沒有!”
我嘶啞出聲,卻發現聲音極弱,眼中噙滿了淚水。
這時,家丁帶著幾個流浪漢進了府門。
“夫人,您要的人來了。”
林寒落抿唇輕笑。
“既然你這么想男人,我就叫幾個男人來陪你玩玩怎么樣?”
“就是要讓你這不知天高地厚的賤人知道,我在陸郎心中才是純潔無瑕,無可取代的。”
她指著一旁流著涎液的幾個流浪漢道,“這個破鞋就賞給你們玩了,誰最賣力,本夫人重重有賞!”
我癱軟在地上,拼命掙扎著,艱難地求饒。
“不,不要……”
可終究以卵擊石,幾人已經摩拳擦掌將我扛到了角落里。
只能任由幾個流浪漢極盡蹂躪羞辱。
而我的夫君,我曾經視為此生依靠的良人,只是滿臉冷漠,皺著眉不肯看我。
我痛得倒吸一口冷氣。
身下漸漸流淌出大片殷紅的鮮血,我清晰地感受到,腹中生命在離我而去。
我像一攤爛泥倒在血泊中,奄奄一息。
一直沒有在人前掉眼淚的我,在看到入目鮮紅一片時,終是絕望地流下了淚水。
我的孩子……
身后的世家貴女怎見過這般場景,紛紛難忍地作嘔起來。
林寒落一臉得意地笑。
“行了,你也算除了這個孽障,把這個賤人扔進柴房,好好閉門思過!”
“是。”
她說罷,撒嬌地拽著陸今安的手。
“陸郎,我替你了卻了這個污點,這么做可都是為了你呀,你不會生寒落的氣吧?”
陸今安看我的眼神無比嫌惡,堅定地按了按林寒落的手。
“怎會,她懷了野種還偽造玉龍佩,本就罪該萬死,我險些被她騙了,幸好夫人替我處置。”
我已經氣息奄奄,被拖走的地面上,留下了一大灘刺目的猩紅。
正當此時,門外傳來一陣太監冗長的聲調。
“皇上駕到——”
那道明黃色的身影步入庭院,威嚴盡顯,不怒自威。
“你們這是在做什么?”
院內立刻烏壓壓跪下了一大片。
“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帝沉聲問,“朕知道你們新婚燕爾,特來看看,怎么一進來就看見你們在濫用私刑?”
林寒落一臉羞澀,施施然行了一禮。
“回稟皇上,我和夫君新婚一切都好,只是有個礙眼的賤妾,她以下犯上,甚至冒犯您的天威,這才略施小懲。”
我氣若游絲,只是微微動了一下手指,聽到那道巍峨的聲音質問。
“陸今安,可有此事?”
陸今安慌忙俯首,“是……都是這個賤妾以下犯上,夫人教訓的是。”
皇帝瞇起眸子,終于把目光瞥向滿身傷痕的我。
“抬起頭來。”
可我沒有抬頭的力氣,只是任由家奴掐起我的下頜。
在看到我慘白的臉龐時,皇帝的臉色瞬間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