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行宮設宴,以商大事
妙妙的臉色煞白一片,卻斂下眉,修長白皙的手指慢慢地解開自己的襟扣,露出一片雪白肌膚。
接著,妙妙大著膽子拉過陳臨牧的手,撫上去。
陳臨牧的腦中似被一根絲輕輕拉了一下,竟覺得手都麻木,沒有了知覺。
只覺一股熱浪,自上而下地,控制了他的身子。
等回過神,他驀地抽回手,站在床側,看著她露出的肌膚,喉結微滾,移開了目光,“你先歇息吧。”
說罷,便大步往殿外而去。
妙妙緩緩拉上自己的衣襟,目光虛浮地看著大門被合攏。
知道自己走對了。
已身入局,她便做好了犧牲些什么的準備。
陳臨牧出了大門,內侍嬤嬤均守在殿口,等著今日同往常一樣,遣送被太子送出來的姑娘出行宮。
可卻眼見著,出殿門的是腳步急促的太子殿下。
內侍與嬤嬤皆對視一眼,這是……成了?還是沒成?
太子下了階,內侍忙跟上,“太子殿下,您等等奴才。”
這大晚上的,又要去哪里折騰啊?
里頭的美人怎如洪水猛獸般,將太子殿下給逼得出來?
竹映守在嬤嬤之后,冷眼瞧了眼,又垂眸低下。
*
德勝將軍連夜被召進書房。
還沒行禮,邊聽首位之人厲聲道:“那大河下游處擴大范圍搜尋崔洵,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是。”
德勝將軍領命,心里頭卻是糊涂得緊,那般湍急的河流沖下來若是還有命,也早被他們搜尋到了跡象。
如今半點蹤跡都無,必定早已落入河底。
正如此想著,便又聽太子殿下道:“河底也不可放過。”
“……是!”
若是崔洵尚活,必定如一匹惡狼,反擊摧毀他精心布的局面。
故而沒有把握的情況下,對崔洵他不敢輕舉妄動。
若非是那人擅自行動……
*
寢臥之內,妙妙睡得并不安穩。
一會兒是崔洵滿身的傷,一會兒又是下午時分在平宣縣大街上揭開轎簾兩兩相望的剎那。
總之,整夜多夢,夢里全是崔洵。
真真假假,虛虛實實,令她頭腦中混亂不堪。
*
嬤嬤守在太子寢殿外整夜,不敢踏步進入。
天將亮的時候,她內心忐忑地來請示太子爺,那人是要留下,還是遣送出宮?
見太子眼底烏青,想來是未睡好,擺擺手,道:“留下吧。”
嬤嬤面露喜色,忙福了福身,道:“是。”
要知道,太子房里僅有的那兩位通房,也是陛下強賞的,太子殿下親口要人,這可是頭一遭。
急忙返回殿中,去報喜。
那位姑娘……今后便算是主子了。
誰知這位主子聽罷,懶洋洋地坐了起來,淡淡應了句“知道了”,便再沒了下文。
嬤嬤倒是一時不知再作何答,也沒討著個賞錢,撤出了偌大輝煌的寢殿。
這些時日世家紛紛入了平宣縣城中,悠悠的傳聞不只在朝堂官員口中相傳,更是散落到一些商賈的耳中。
一時之間,眾人采買合作不再看他是否背靠世家,而是巴著皇室靠攏。
崔洵下落不明,崔毅雖尚在上京,也終究是人老了。
以盧家為首的其他世家表率,均沒有動作。
這倒讓這些小世家們按耐不住了,有的已然像皇室表了忠心,有的卻頻頻拜訪盧家。
世家之中,唯有“林駒”林大人最是沉穩。
這些日子,林大人每日均睡到三竿而起,不是聽聽小曲,便是喝喝香茶,半點兒不心急。
也是花名在外了,眾人瞧著只在背后打趣,“是花花腸子露了外,不管死活了。”
亦有知情人知曉林家與崔家的親脈淵源,想來崔家樹倒,若屆時太子殿下欲追究,林家也是難以免責的。
上好廂房正對著亭臺水榭,門窗死閉著,面具一摘,崔洵露出原本的面貌。
三日了。
這三日行宮內未曾再送進一位女子,也不曾出來過一位。
崔洵握著拳,眸底已是暗色。
那日還得再提前些……
這幾日,他亦與暗哨取得聯系。
平宣縣內外截然不同,詭異至極,緣何差別如此之多,想來與陳臨牧脫不了干系。
畢竟,當初這行宮可是陳臨牧負責督造的。
其選址、建造……里頭文章多了。
若說他一無所知,崔洵可不信。
待到酉時,客棧中的世家子們紛紛收到太子口諭,三日后行宮設宴,要諸位世家公子參加,以商大事。
待內侍們離開后,客棧中似水濺進了熱油鍋一般,瞬間沸鳴起來。
這是太子殿下要出手了?
崔洵卻是握著方才親信遞來的信條,一言不發。
踏著百姓血骨走上的皇位,不知陳臨牧坐得是否安心。
第五日,陳臨牧終于再次踏進了寢宮。
嬤嬤們沉著的臉頓時亮了起來。
這幾日求著這主子端些甜湯點心去書房,同太子殿下說說話,可這位主子便不愿,還冷言冷語道:“嬤嬤若想,便自己去。”
氣得嬤嬤們肝都疼了。
要不是自己年老珠黃……若自己能生的如她一般花兒似的,豈會落了太子殿下的冷臉。
可想歸想,畢竟侍奉在她身側,她受寵,她們幾個也跟著沾光。
只好小心伺候著。
陳臨牧走進來,卻并不搭理她。
獨自坐在桌案旁飲酒。
嬤嬤們退出寢殿,將門合緊。
妙妙攏著肩膀輕紗,輕輕走近了陳臨牧,一股酒氣便襲了來。
妙妙微微皺眉。
崔洵酒量不佳,不常飲酒,難得醉得不省人事那回,便被她鉆了空子,那之后便愈發少飲酒。
即便是飲了,也只是小酌。
目色清明,絕不會壞事。
妙妙拿起鎏金酒壺,為他斟了一杯又一杯的酒。
陳臨牧盡數飲畢。
直待一壺酒都喝了個精光,他才抬眸看她,笑道:“今日,尋到崔洵尸身了。”
妙妙的臉上瞬間現出悲痛,急切道:“尋到了?可否容我……殿下恕罪,相識一場,妾身只想送他最后一程。”
陳臨牧盯著她的面龐,企圖從中尋找出片刻的驚疑與慌張,可十幾息過去,半點蛛絲馬跡都無。
她沒騙自己,崔洵果真是死在了水底。

梁景煙
還有一章,差點忘了……救命啊存稿真的好艱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