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信件
一小塊帶著顏料的紅色衣片被翻出來,林妗掏出一次性手套戴上,把衣片拿在手中仔細觀察。
離得近她才發現,這哪里是沾染了紅色顏料的衣服,分明是血跡干枯后留下的痕跡。
湊近聞了聞,衣片上還有一股血腥味。
林妗腦中嗡了一下。
這件衣服.....難道是冉冉的?
冉冉的經紀人為什么要偷偷在這里祭拜她?還把衣服給燒過去,這件衣服有什么特殊嗎?
林妗憶起許蓓拿給她的禮物盒,席地而坐,急不可耐地翻出盒子打開。
盒子里放著一個雛菊鉤織掛扣,幾個裝滿了折紙星星的玻璃瓶,一個黑色絲絨飾品盒,以及一封手寫信。
林妗先打開飾品盒,見里頭是一只玉手鐲,她心神恍惚一瞬,猝然憶起上上個月。
十六歲之前她從來沒過過真正的生日,孤兒院孩子太多,一般都是當月好幾個孩子一起過。
還是在認識冉冉后,她才開始期待每一年生日到來。
冉冉早在很久之前說會給她過一個隆重的成人禮,但真當這一天到來那會,她卻在劇組拍戲根本沒空回江省。
直到前不久冉冉打電話說近期會回安市,等國慶一起補過生日,順帶把早已準備好的生日禮物拿給林妗。
現在國慶到來,冉冉不但沒有履行諾言,反而兩人最后一面都沒見到。
林妗吸了吸鼻子,把通體冰涼的手鐲戴在左手手腕,手鐲圈口很合適,顏色也很適配她的膚色。
她抹了把眼淚,把最底下的粉色信封取出,撕開封口,一股玫瑰花香撲面而來。
【TO妗?。?p> 見字如晤,展信舒顏。
提筆前,祝我親愛的好朋友生日快樂,很抱歉沒能及時參加你的成人禮,等我回來自罰三杯。
在寫這封信之前,我也猶豫過要寫什么內容。
是祝我的朋友幸福安康,還是祝我的朋友永遠開朗。
想來想去,最終還是決定祝我的朋友永遠被愛。
祝你永遠活得真誠,永遠肆意灑脫。
去年成人禮上我許下一個愿望,希望許冉和林妗能是一輩子的好朋友。
但是現今,我總感覺我會失言。
我最近遇到一件很糟心的事情,我不敢和爸媽說,怕他們聽了擔心我,也不敢當面和你說,因為覺得很難說出口。
現在借用這封信,讓文字代替我訴說。
我自從參加了‘青春只有一個你’的劇組慶功宴,就被一群人給騷擾了,他們知道我的地址和電話,天天都想約我出去。
在我給麗姐說了后,她雖然幫我及時拒絕了,可那群人還是沒有放棄。
隨處可見的鮮花和奢侈品,借用我名字送給劇組的咖啡和點心,我不知道這群人想干什么,我只知道我都快要被折磨瘋了。
我報了警,奈何警察說對方并沒有騷擾我,頂多只是在追求我,他根本構不成犯罪。
去他爹的追求,這群人又沒有問問我需不需要,天天打著為我好的名義害我。
也因為這樣劇組有人認為我有后門,演員不想和我搭戲,生怕有人會找她們算賬。
后來我堅持不住再次去求麗姐,這次麗姐幫我聯系上對方,他們說只要我去參加一場晚宴就放過我。
妗妗,我明知這是鴻門宴,可為了后半生安穩卻不得不去。
這封信是我出發前給你寫的,我不知道晚宴上我會面對什么,可只要今晚過去,那我應該可以恢復往日寧靜的生活。
好了,信寫不下了,我先寫到這里,等晚宴過后一定第一時間給你補過生日。
對了,小雛菊可是我花了一個月才鉤好的,星星也是半個月才折完,你可一定要好好保存。
愛你的冉冉~
2025年10月1日】
信的內容到這里便結束了,林妗看完信伏在膝蓋上大口大口喘著粗氣,痛苦地抓著衣服,感覺這會胸口被人給活生生地刨開。
一個全身籠罩在黑暗中的人,掏出她的心臟把玩,始作俑者獰笑著,看著許冉跌跌撞撞地捧著眼球朝她求救。
妗妗,救救我,你救救我...
血腥場面模糊了林妗雙眼,她終是忍不住掀翻鐵盆,捏著信紙崩潰大哭。
“砰!”
鐵盆撞在石頭上,還帶著一點火星的灰燼漫天飛揚。
林妗抓著鐵盆瘋狂的發泄怒火,直到鐵盆被砸得凹進去,手臂和臉頰都是火星燙出的印子,她才泄力地躺在地上。
天空烏云密布,太陽在頃刻間被黑云遮擋,一滴冰涼的水珠掉在臉上,泥土濕潤的味道飄出,傾盆大雨落下,綠色的草地上暈染開一抹鮮紅。
林妗定定地望著天空,任憑自己躺在草地上被雨水沖刷。
橘子公司,冉冉的死亡是不是和你們有關聯?
......
秋后的雨來得快去得也快,半小時不到,天空就重新放晴。
被遮擋的陽光再度出現,持續用高溫烘烤地面。
林妗掐著時間回到墓地,看著許冉的骨灰下葬,許家人再次哭成淚人。
她在墓碑旁邊沉默良久,等到許家親朋好友都走得差不多,才伸出鮮血淋漓的右手摸向照片。
冉冉,不管是誰害的你,我一定會幫你報仇。
許母抱歉地走到林妗身后,“小姑娘,謝謝你能來送冉冉最后一程,今天現場太混亂了,要是有什么不對的地方,阿姨給你說聲抱歉?!?p> 林妗從照片上收回目光,沉思片刻,從兜里掏出信,“阿姨,冉冉不是自殺身亡,這是她給我的信件?!?p> “冉冉在信里說有一群人在持續騷擾她,她苦不堪言,在一號當天去參加了那群人舉辦的宴會?!?p> “我懷疑,冉冉是被這群人殺的?。?!”
許母和許父面色一變,搶過信件一目十行看完。
“豈有此理,我女兒一號晚上墜樓,她又恰巧參加這群人的晚宴,哪里有這么巧合的事情?!?p> 許父氣得脖子漲紅,恨不得現在就去找成麗蓮拼命。
這群毫無人性的家伙,虧他們之前還以為冉冉遇見了很好的經紀公司,結果背后居然是這種德行。
他們怎么敢,怎么敢這樣對他的女兒!
許母顫抖著手,只覺心口涌上一股腥甜,“報警,老許我們去報警,我要他們殺人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