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紈绔少爺攬腰寵,夫人是朵黑蓮花

第20章 春逝情(下)

  江霧裹著魚腥味漫過柳含煙的繡鞋,她掐緊板車麻繩的指節泛著青白。

  十步開外的閘口,官兵鐵甲上凝著晨露,刀刃正挑開一筐發霉的稻米。

  “陳老四推我來尋幫頭。“

  她將嗓音壓得綿軟,尾音卻帶著恰到好處的顫。

  腳夫堆里頓時騰起哄笑,有人將啃剩的魚骨拋向板車上的草席。

  陳幫頭甩開油膩汗巾起身時,腰間的黃銅虎頭牌撞出悶響。

  他鷹隼般的目光剖開柳含煙粗布頭巾,停在她刻意抹灰的頸側。

  “是我,找我干嘛。”

  柳含煙遞過去五百兩道:“我受陳老四推薦,說你能帶我和我老爺回家。”

  “你們是什么人?現在城內嚴查外鄉人。”

  陳幫頭聽見陳老四三個字,神色緩和了些,收過錢財,還是很戒備。

  “實不相瞞。”

  柳含煙拿起涂著辣椒水洋蔥汁的袖子往眼睛上一抹,淚水跟不要錢一樣。

  “我家老爺前幾日來臨州買瘦馬,結果喝花酒跌落湖中,淹死了,我今天要帶老爺回汴京,給夫人交差,客死他鄉,總要歸家的。”

  柳含煙說的真切。

  陳幫頭:“帶個尸體?這點價錢可不行,這多晦氣。”

  柳含煙掏出身上所有的銀子:“陳幫頭,你看這些夠不夠,這是我所有的銀子,”

  陳幫頭點了點,一千兩,很有誠意了。

  便應了下來。

  “那你們就跟我的船吧,進最底層的雜物艙,不要給貨物染了你們的晦氣。”

  柳含煙連連點頭:“是是是,多謝”

  陳幫頭帶著拖著馬車的柳含煙到了官爺的閘口,自然還是要查一遍的。

  柳含煙擠眉弄眼,又借著臘改了面。

  官爺:“你這拖的什么玩意。”

  陳幫頭道:“陳老四推薦的,帶個死人。”

  那人聽到陳老四是自己兄弟,這陳邦頭是陳老四的爹,陳老四向來都對這幫兄弟很好,簡單查看了一下,連簾子都沒掀,就對了一下柳含煙的臉,就讓放行了。

  陳邦頭道:“到時候讓陳老四請你喝酒。”

  “行行行,走吧,這大早上就碰到死人。”

  咸腥的穿堂風卷著柳含煙踏入底艙,腐木的霉味在鼻腔里結網。

  待到陳幫頭走遠,她反手扣緊艙門,生銹的鉸鏈發出夜梟般的嘶鳴,驚起兩只正在啃噬纜繩的老鼠。

  沈硯舟裹在草簾下的軀體微微起伏,汗濕的額發貼在慘白如瓷的臉頰上,胸腹處滲血的繃帶正隨著呼吸艱難翕動。

  柳含煙跪坐在霉斑遍布的船板上,尾指勾開他緊攥著的簾角。

  指節撫過頸側時觸到微弱的脈動,懸了半日的心才墜回腔子里。

  甲板滲下的江水正順著梁柱滴落,在他襟前暈開深色的花。

  柳含煙瞅著他渾身濕透的模樣,知道非得找身干衣裳不可。

  她掰著手指頭數時辰,直到未時船身猛地一晃——這是起錨了。

  又耐著性子等船開出老遠,估摸著港口早變成天邊小黑點,這才理理裙擺往甲板去尋陳幫頭。

  剛一上甲板,船工們倚著纜繩柱哄笑,“呦,船上還多了個婆娘。”

  “這個丑的你也瞧得上了?”

  “這小娘皮腰比桅桿還細!晚上誰還開的見好看不好看。”

  “哈哈哈哈。”

  柳含煙攥緊袖口生生咽下滿艙腌臜話,指甲在掌心掐出月牙痕。

  繞過堆滿魚簍的艙廊找到陳幫頭時,正見他往江里啐唾沫:“陳當家的行個方便,我家老爺還裹著透濕的衣裳,黃泉路上若染了風寒,怕是要在閻王殿多咳兩聲。“

  陳幫頭轉身時酒糟鼻泛著油光,乜斜著眼嗤笑:“死人倒比活人嬌貴。“

  他沖桅桿下打盹的漢子踹了腳:“老三,把你那身餿衣裳拿來!“

  “再賒兩個粗面饃饃成不成?“

  她話音未落,兩個冷硬的饅頭已砸進懷里。

  陳幫頭瞇眼盯著她腰間荷包:“當心喂飽了,夜里招水鬼。“

  貨艙木門“吱呀“合攏的瞬間,柳含煙貼著門板聽了半晌江風。

  她轉身輕拍草簾下隆起的人形:“硯舟,硯舟。“

  尾音打著旋兒落進霉濕空氣里。

  沈硯舟眼睫顫如沾露蝶翼,被水泡得發白的傷口正刺癢難耐。

  他支著胳膊肘撐起半邊身子,見柳含煙翻出件灰布短打:“快換上,這濕氣滲進骨縫,再燒起來可捱不到汴京。“

  月影從破窗漏進來時,柳含煙正揭去他肩膀處洇血的舊紗布。

  新灑的金瘡藥混著江水結成晶殼,昏睡的人忽然抓住她手腕:“柳娘...“

  話未說完又闔眼。

  梆子敲過三更,柳含煙蜷在麻袋堆里打盹。

  忽有窸窣足音碾過甲板,驚得她鯉魚打挺坐起。

  霉味混著桐油的氣息里,月光正從門縫漏進來,映出船夫佝僂如蝦的輪廓——那人左耳缺了半塊,脖頸處疊著數道暗紅刀疤,粗短手指正在解裈帶。

  “小娘子...“

  涎水混著酒氣噴在她臉上,“讓爺暖暖——“

  柳含煙后腦磕到船板時,聽見沈硯舟暴起的鎖鏈聲。

  那只掐住船夫脖頸的手白得發青,將人摜向艙壁的瞬間,她看見沈硯舟散亂烏發下猩紅的眼。

  船夫襠部漫開腥臊水漬,還未尖叫便被擰斷頸骨,像灘爛泥般癱在腌臜的麻袋堆里。

  這一切處理的悄無聲息。

  他扶起驚魂未定的柳含煙。

  柳含煙:“他死了嗎?”

  沈硯舟:“死了。”

  柳含煙抓住他垂落的袖口,齒關撞出脆響:“我們得趕緊離開這里,我們必須得在他們沒發現之前,我們......”

  沈硯舟拉過柳含煙手臂,攬過自己的懷里,撫著她的腦袋道:“不要害怕,我在一直在。”

  柳含煙揪著他的衣服,隱忍著哭出來,這幾天的提心吊膽在今晚徹底崩潰。

  汴京城里你來我往的算計,在這時才是顯得那么可笑,這里的每一秒都對著生存,十九歲的她撐不住。

  沈硯舟在今晚要比之前長大了,他有必須要保護的人,有必須認真起來的理由,他要送錢桃入獄,他要扳倒沈延,他要保護愛人。

  “走。”

  此刻不知的貨船不知行駛在何處,但是這艘船已經不再安全。

  沈硯舟拉著柳含煙往甲板摸去。

  艙口望過去甲板空無一人,可船舷鐵索上未干的魚油泛著青光。

  “你們什么人!”

  兩人循聲望去,是巡查的船夫,柳含煙腰間驟然一緊,沈硯舟環著她縱身躍下船舷。

  而那個巡查的直呼:“見鬼了!”

  激流中橫亙的斷木堪比刀鋒,沈硯舟猛地將她扯進懷里。鈍響聲中他脊背撞上礁石,血腥味在齒間炸開,卻將她護得如同蚌殼里的明珠。

  “硯舟!“她嗆著水去撈他下沉的手腕。

孫公子不想寫

第二卷完畢,嘿嘿嘿嘿,斷更。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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