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宮中,朕給你時間忘記他?!?p> 景隆帝讓步了。
宋時歸搖了搖頭。
“你想怎樣?”
景隆帝又讓了一步。
“我要出宮。”
景隆帝沉下臉,瞬間靜了。怒意僵在他臉上,慢慢轉為不可置信。
他不怒自威:“宋時歸,別不知好歹。”
宋時歸垂眸,眼角劃過一行清淚,委屈巴巴地,“陛下若想,我怎么敢反抗……”
他面色沉沉,緊緊盯著落淚哭泣的宋時歸。
眼前的女人發髻散落,面上因為哭過,猶帶淚痕,顯得楚楚可憐,往下衣衫半解,卻更加撩人。
他是想弄哭她,卻不是這樣哭。
他想要得到她,柔軟甘美的身體,可愛嬌俏的心。
他更想做她的心上人,日日看她對他撒嬌。
無名的焦躁不安涌上心頭,景隆帝的視線落在她清麗的臉上,搖了搖頭,“朕不是禽獸,你走吧?!?p> 宋時歸眼睛一亮。
“走??!”
景隆帝大怒,眸子猩紅,發狂得像是要殺人,“在朕后悔之前,給朕滾!”
宋時歸趕緊披衣跑出宮殿,身后傳來他砸東西的聲音。
詔獄里。
昏暗的牢房中,彌漫著腐臭和血腥的氣息。廢太子玄澈被鐵鏈鎖住,蓬頭垢面,卻依舊難掩其曾經的尊貴氣質。
周策安攥著鐵鏈的手背青筋暴起。廢太子玄澈被吊在刑架上,雪白中衣浸透斑駁血跡,垂落的發絲間露出蒼白的下頜。
“殿下還是不愿說?“
周策安身著銀色鎧甲,身姿挺拔,英氣逼人。他奉景隆帝之旨,負責追查廢太子玄澈謀反一案的幕后兇手。
玄澈不吭聲。
周策安目光如炬,冷冷地盯著玄澈,“說吧,究竟是誰在背后指使你謀反?”
玄澈抬起頭,眼中滿是倔強和不屈。
周策安眉頭緊皺,一揮手,“用刑!”
鮮血順著腕骨滴在他衣服補子上,開出一串紅梅。
各種殘酷的刑具被一一用上,玄澈的慘叫聲在牢房中回蕩,但他始終死不開口。
地牢陰風卷起殘燭,忽明忽暗的光影在玄澈臉上游走。
“反正都是死,我為什么要供出那個人?”玄澈的眼中閃過一絲瘋狂,“我相信她一定可以推翻景隆帝?!?p> 周策安皺了皺眉,看來幕后之人比玄澈還要強大。
“大人!“獄卒驚慌的喊叫打斷思緒。
周策安轉身瞬間,三枚淬毒暗器擦著耳際飛過。
玄澈突然暴起掙斷鐵鏈,染血的手掌裹著勁風拍向他后心。
周策安反應迅速,側身一閃,順勢飛起一腳,踢中玄澈的腹部。玄澈重重地摔倒在地,但他迅速爬起,再次向周策安攻來。
兩人在牢房中展開了一場激烈的搏斗。周策安招式凌厲,每一招都充滿了力量和速度。玄澈雖然拼死抵抗,但終究不敵周策安。
最終,周策安一記重拳,將玄澈再次打倒在地。玄澈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已是無力再戰。
“哼,玄澈,你敗了?!敝懿甙怖淅涞卣f道。
玄澈卻不甘心地笑了起來,“周策安,你真的甘心為景隆帝賣命?聽說你成親那天,未婚妻被劫走了。”
周策安的臉色瞬間變得陰沉。
玄澈繼續說道:“天子腳下,那么多金吾衛,巡防營,誰能從你這個戰神手里,劫走人?難道你就不想想其中的蹊蹺?”
周策安的心中涌起一陣怒火,“與你無關!”
玄澈冷笑一聲,“你不過是景隆帝的一顆棋子,用完就扔。說不定,你未婚妻被劫走,就是景隆帝的陰謀?!?p> 玄澈卻不管不顧,“周策安,你好好想想,景隆帝忌憚你的戰功,害怕你功高震主。更何況,你的未婚妻,曾經就是景隆帝的人?!?p> “周策安,如果景隆帝搶走你的女人……”
“住口,”周策安一拳砸了過去。
玄澈突然狂笑起來,那笑聲在牢房中回蕩,顯得格外陰森。
周策安的拳頭緊握,走出詔獄。
周策安心不在焉地搭弓射箭,宋時歸入宮參加太后誕辰去了。
才只是分開不到一日,他卻想她想的厲害。
恨不得現在就回去擁她入懷,他一出神,箭鏃突然扎到了手指,指尖扎破流出血珠來。
“將軍怎的如此不小心?”
旁邊走過來一個身穿墨綠翻領窄袖袍的男子,是大理寺少卿裴元白,他戲謔一笑,“想心上人?”
周策安的表情冷冷的,將手默默垂回去:“胡說?!?p> 恰好此時宮里密探傳回消息,婚約被取消,宋時歸留在宮里了。
周策安手中的箭“哐當”一聲掉在地上。
裴元白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的桃花運……怎么這么命途多舛?”
周策安翻了個白眼,“裴少卿,自你連中三元以來,提親的人都已經踏破你府上的門檻了,你還不是沒娶親,孤家寡人一個。咱們這桃花運,不相上下?!?p> 裴元白,“……”
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裴狀元,里面那位是個硬骨頭,不好審?!?p> “是嗎?”裴元白笑了笑,“論攻城掠地馳騁疆場,我不如你。但是論斷案審理,刑訊逼供,你肯定不如我。說不定,我能讓他開口呢?”
“我拭目以待?!?p> 裴元白徑直走向詔獄。
詔獄深處飄著若有若無的血腥氣,被囚住的男子面容污垢,一雙鳳眸卻似山間月般清亮透徹。
“是你?“裴元白拇指碾過對方滲血的唇角。
玄澈看見裴元白,眼眸一亮,突然偏頭咬住他的手指,溫熱的舌尖掃過指節,驚得裴元白猛地抽手后退。
鐵鏈嘩啦作響,玄澈低笑出聲:“裴大人這般急躁,倒讓孤想起六年前......“
說到一半突然咳嗽起來,尾音化作破碎的喘息,裴元白掐住他脖頸的手卻在發抖。
那年海棠開得正好,新科狀元還是一位名不見經傳的書生,進京都參加春闈,被廢太子用一壺梨花釀困在山間上。
“元白可知何為斷袖之癖?“
少年指尖繞書生的青衣,鳳眸里漾著春水。
地牢陰風卷起殘燭,忽明忽暗的光影在玄澈臉上游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