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怡情的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調色盤邊緣，亞克力板上的顏料早已干結成斑駁的硬塊。

　　直播間右上角的觀看人數正以每秒三位數的速度瘋漲，彈幕瀑布般沖刷著屏幕——【程情is rio！】的粉色愛心與【心機婊蹭熱度】的血紅咒罵交織成荒誕的賽博戰場。

　　她將掌心貼在冰涼的數位屏上，強迫自己忽略胃部翻涌的酸澀感，舉起那幅耗費整夜完成的《暴雨中的藍蝴蝶》。

　　鈷藍色蝶翼被虛擬雨絲壓得近乎折斷，卻在瀕臨墜落的瞬間用觸須勾住最后一朵凌霄花，花瓣上的水珠正映出她熬紅的眼角。

　　“今天教大家畫‘逆境中的生命力’。”

　　她蘸取鈷藍色，筆尖剛觸到畫布，直播間突然發出刺耳的電流聲。

　　屏幕詭異地閃爍兩下，原本的繪畫界面竟跳轉到一段高糊視頻——暴雨如注的海島上。

　　陳程渾身濕透站在礁石上，黑色戲服緊貼胸膛，他徒手掰開卡在巖縫中的道具劍，浪花在他腳底炸成雪沫。

　　鏡頭突然轉向遠處沙灘，穿著寬大防曬服的王怡情正蜷在遮陽傘下寫生，畫架上未完成的《困獸》里，鳥籠欄桿隱約組成了“陳”字的輪廓。

　　彈幕瞬間炸鍋：

　　【臥槽這是官宣前傳？！】

　　【主播偷藏頂流私密錄像？】

　　【放大看沙灘畫板！籠子里關的是程哥吧？細思極恐！】

　　王怡情手一抖，松節油潑臟了蝴蝶翅膀。

　　她慌忙去按結束鍵，卻發現鼠標光標像被無形的手操控著，所有社交賬號自動轉發著九宮格照片——

　　陳程在片場小憩時蓋著她遺失的圍巾、發布會后臺她不小心蹭在他袖口的顏料印、甚至三年前海島便利店監控里兩人擦肩而過的0.3秒同框。

　　手機在桌上瘋狂震動，陳程的語音傳來：“王老師，你黑我電腦的技術比畫畫還厲害啊？”

　　“不是我！”

　　她氣得踢翻畫架，丙烯顏料管噼里啪啦滾落一地。

　　彎腰去撿時，她發現腳邊躺著個U盤——火焰紋外殼在燈光下泛著冷光，邊緣還沾著片場的紅土。

　　插入電腦的瞬間，加密文件夾自動解鎖，滿屏跳動的代碼中突然浮現海島經緯度坐標：22°12'N，113°33'E。

　　許婷踹門而入時，王怡情正用美工刀撬開陳程送的古董懷表。

　　表蓋內層的鎏金刻痕在放大鏡下清晰可辨——與U盤代碼完全相同的數字。

　　“你倆玩諜戰呢？”

　　許婷咬著棒棒糖湊近，薄荷糖漿順著塑料棍滴在代碼圖上，“不過這熱搜倒是幫你漲了一百萬粉，要不要趁機開個情侶繪畫課？標題我都想好了——‘頂流男星與他的專屬調色師’。”

　　話音未落，直播間突然自動重啟。

　　王怡情發現鏡頭正對著她凌亂的睡裙下擺，而陳程不知何時出現在畫面邊緣——

　　他濕發滴著水珠，白襯衫被雨水浸得半透，腹肌上還畫著她直播時設計的火焰紋。

　　他舉起個畫著愛心鎖的調色盤，指尖蘸著朱砂色在鏡頭前晃了晃：“家人們，我來交‘上門補色’的作業了。”

　　【我去，陳程這是直接官宣的意思嗎！】

　　【哥哥是我的！畫家滾遠點！】

　　【你們哥哥算什么東西，配得上我們王老師嗎？】

　　各色的彈幕又開始在屏幕上飄，王怡情無心顧及，看著屏幕里的陳程，這視頻不知道是什么時候偷露的，現如今播出來，就是證實他倆親密關系的意思。

　　許婷撞了下王怡情胳膊，“嗯，陳程這次還可以哈。”接著遞給她自己的手機，熱搜上爆詞前五都是陳程。

　　#陳程我生生世世尋她戀她#陳程王怡情#陳程暗戀#王怡情是美國人#陳程官宣

　　“不是，其他的詞條我還理解，但這個什么啊，質疑我國籍！”

　　“我堂堂正正中國人啊！”王怡情扶眉，先發布了條證明自己國籍的微博，然后去到陳程官宣微博下，評論了個：

　　【我們穿越時空相愛。】

　　剛評論完，再一刷新熱搜版，#王怡情回應#王怡情我們穿越時空相愛#宿命也成了熱搜爆詞。

　　此時，紐約的任齊已經買醉了，黎承看著落地窗外的景色已經想著怎么換個時空穿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