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明天去畫室,教你用身體調色
她后退時撞翻顏料桶,靛藍色液體浸透陳程的戲服下擺。
馬導卻撫掌大笑:“好!我要的就是這種性張力的化學反應!”
他指著監控屏上定格的畫面——傾倒的顏料桶旁,陳程染藍的指尖正懸在她緋紅的耳垂上方,像即將沾染白雪的藍蝴蝶。
馬導的打斷讓王怡情脫離了陳程的盤問,她收起畫筆,回到自己的畫室。
當天深夜,陳程發來被顏料染成星空色的戲服照片:【馬導說這件得留著當男二定情信物】。
王怡情正在修補被他抓出褶皺的速寫本,拍下畫紙上殘缺的蝴蝶發過去:【建議你留著當罪證!】。
【罪證該是這只蝴蝶】。
他秒回一張速寫,畫中她蜷在顏料堆里,發間停著振翅的藍蝶,右下角標注日期——正是他們前世初遇的日子。
王怡情看到這個日期,撲朔迷離的藍蝶,似乎從記憶的籠子里飛出,悄聲落在了她那窗前的綠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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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怡情蘸取群青色時,筆尖突然被陳程握住。
他不知何時出現在畫室門口,戲服袖口還沾著片場的人造雪。
“馬導說要觀察畫家工作狀態,”
他指尖順著筆桿滑向她的手背,“但沒說要保持多遠的觀察距離。”
松節油氣息中混入了他帶來的寒意,她看著他睫毛上未化的雪粒。
這次他過來,帶給她的信息并無上次的那種占據感與質問感。
他的鼻息中夾雜著淡淡的煙草味,打在她的脖頸上,她更看不透陳程了。
“你分心了。”
陳程突然抽走她手中的筆,在畫紙空白處勾勒:歪斜的籬笆墻上,兩個小人正在堆超規格的雪人。
筆尖頓在雪人咧開的嘴角,他突然問:“為什么給兇手畫笑臉?“
“因為...“她凝視他暈開在宣紙上的側影,“真正的惡魔笑起來最溫暖。”
就像此刻他的眼睛,盛著窗外碎雪折射的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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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么會記得我前世隨手畫的涂鴉!”王怡情攪動著早已涼透的抹茶拿鐵,指尖沾上的群青色在杯沿留下細小月牙,“而且連雪人歪嘴的角度都一模一樣。“
許婷咬著吸管,目光掃過她鎖骨上未擦凈的顏料漬:“所以你們現在是在玩'誰先暴露重生者身份'的游戲?”
“我也覺得他也是重生者,只不過他好像重生前的那個世界和我的不一樣…”
“這也挺正常,說不準你是他那個世界的日思夜想,又或者…你和她那個世界的日思夜想只是在設定上比較一致呢?”
“等等,”許婷突然湊近,“他碰你的時候,你心跳加速是因為想起前世,還是單純被他撩到了?”
玻璃窗倒映出王怡情泛紅的臉,她低頭擦拭杯沿的顏料:“我不知道...他有時候溫柔得讓我害怕,就像在透過我看另一個人。“
“我的情情,“許婷按住她的手,“盡管我的直覺上,應該你就是他重生前那個世界的日思夜想,但是還是要有不同的思考嘛。”
“而且…聽你說的,能看出來他一直在試探你。”
王怡情抬頭望著窗外的月光,“是啊,我猜他的內心肯定也很焦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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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程戲服上的星空色在月光下流轉,王怡情用刮刀小心剝離干涸的顏料。
“別動。”她按住他隨呼吸起伏的腰線,“除非你想永遠帶著銀河系上節目。”
他忽然翻身將她壓在調色臺邊,鈷藍與赭石在碰撞中迸濺成星云。
陳程輕聲在王怡情耳畔說:“馬導說男二需要學會用身體作畫。”
王怡情忿忿道:“這是你自己想的吧!”
陳程歪了下嘴角,“你看待會馬導樂不樂。”
他沾滿顏料的手掌撐在她耳側,戲服下擺垂落的藍絲帶纏上她腳踝——正是她方才用來固定畫布的。
監控器突然亮起,場務的驚呼聲中,馬導興奮的嗓音穿透布景:“快拍!這種帶著毀滅感的意味,這就是男二對畫家的愛啊!”
王怡情在陳程瞳孔里看見自己泛紅的臉,他拇指抹開她鎖骨上的靛藍:“毀滅你的是他,”呼吸掃過她顫抖的眼瞼,“拯救你的是我。”
當晚她失眠,腦海里一直在想片場里陳程說的那句“拯救你的是我”這句話。
混亂之際,門鈴響起,她收到了件匿名包裹,撕開印著火焰紋的牛皮紙,里面是前世燒剩的《雪夜追兇》殘片。
焦黑邊緣粘著嶄新便簽:【你分不清毀滅與拯救,就像分不清雪與灰燼】,字跡卻是陳程的。
許婷翻看著匿名包裹的殘畫,“這個便簽,你確定是陳程的字跡?”
她舉殘片對著燈,“看,'雪'字的最后一筆有個小勾,陳程寫字從來都是直的。“
王怡情猛地抬頭:“你是說...”
“有人在刻意模仿他的筆跡,”許婷瞇起眼,“而且很了解你們的過去。”她指著焦黑邊緣的火焰紋,“這種紙,我在黎承辦公室見過。”
手機突然震動,陳程發來消息:【明天去畫室,教你用身體調色】。
配圖是他站在調色板前的背影,腰間系著她遺失的藍絲帶。
“去,“許婷搶過手機回復,“但我要全程圍觀。”她晃了晃錄音筆,“如果他真的愛你,這么多次試探也該表明身份了!”